“滚远点，韩笑！再被我看到，当心你的骨头！！！”
赫尔曼黑着脸把几个小崽子踢出了训练室，咆哮声半个街区都能听见。
韩笑和小伙伴们一起滚回了45层之后，才知道他们惹出了多大的热闹。
迪伦一直在碎碎念：“完了完了，姐夫要恨死我了……”
卢云和强尼看完了那条新闻视频，互相对视一眼，对着韩笑竖起了大拇指。
“能让副队吃亏到如此地步，你是从古至今第一人！”
韩笑心虚地摸摸鼻子：“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平时用那个账号直播啊……”
她发誓她只是顺手点的上次设置，绝对不是故意让他出丑！
“不过，该说不说，冬魁是真的很强。和其他的高级机甲比起来都不一样的强。”韩笑回味了一下驾驶冬魁就地旋转的契合性，意犹未尽。
卢云拍拍她：“得了，你还是别兴奋了。看看你这样，先休息吧。我们走了！”
长时间使用机甲会造成较大的精神负担，韩笑现在看上去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淋淋的，吓人的很。
韩笑也不打算熬死自己，小伙伴们离开后就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
洗完澡后，韩笑还是睡不着。
她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模拟夜空，想象自己置身于旷野之中，逐渐思绪飘远。
她不是个天生优等生，但起码算半个后天的小镇做题家。
很小的时候起，韩笑就知道，性价比才是最优选。
她的童年还算愉快，没有什么大的波折，一切都普普通通的。
不幸的故事若是被拉长，回忆起来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伤心。从初中到高中，韩笑的父母先后离世，但是也提前留下了一笔钱，以及人品还行的监护亲戚。
那家人对她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差，彼此之间都客客气气的。
等到她考上了大学，成年了。两边都松了一口气，迅速切断了联系。
再后来，她就阴差阳错的成了陈恕行的关门弟子——虽然她严重怀疑陈老板是被她吓到了才再也不收徒的。
读书，毕业，工作，买房……这是她原先以为的轨迹。
要不怎么说人生就是在无限地打开盲盒呢。
眼看着刚有点出息，韩笑就莫名其妙地到了三百多年后了。
“和赫尔曼比起来，陈老板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韩笑打了个哈欠，睡前许愿自己明天能训练的更顺利一点。
然后，火速事与愿违了。
强尼看着韩笑拿回来的训练数据，一言难尽：“这——”
韩笑蹲在地上抱头苦恼：“啊啊啊我知道的！我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啊！所以才找你问问看。”
韩笑一共约了三个等级的训练室，分别是不同类型的感应机甲。
但不管是哪一种类型，那种黏糊糊的拖沓感又出现了。
她今天无论怎么尝试，无论用多高级的机甲，都达不到昨天那种人机合一的状态。打出的成绩也都很差劲。
在体力耗尽之前，韩笑拿着数据来了强尼和卢云的宿舍。
卢云出了个馊主意：“要不再问问迪伦能不能去一趟？再试试看冬魁的手感？”
羊毛也不能总紧着一只羊薅，韩笑否定了：“再来一趟赫尔曼能真的把我骨头一根根拆出来。”
强尼从那高高低低的曲线里看出一点怪异，打算去问问看他的老师。
但无论如何，今天是不会有结论了。
就在卢云以为韩笑打算放弃的时候，韩笑忽然跳起来握紧了拳头。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这只羊不行，还有别的羊！关键时刻，还是得不要脸才能赢！”
卢云和强尼惊悚抬头。
不是，你好像和我们的思考方向不太一样啊？
……
韩笑久违的出现在了宋秘书的面前。
宋秘书坐在沙发上，闲闲地喝了一口茶：“真是好久不见啊，韩小姐。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韩笑动了动鼻子，手不由自主地就摸到了桌上的茶叶盒了上了。“事情么，就是那么个事情……不过你这个茶叶，闻着不错啊！”
宋秘书手疾眼快地收走了盒子。
“你的情况我知道，但是你才刚开始训练，现在就要找个私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韩笑的目光跟着茶叶，颇为恋恋不舍。
“快什么快啊，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考核了。到时候赫尔曼一刁难我，挂两门我就得被踢出军队了。”
宋秘书：“那倒也没关系。我可以跟上面申请，调你去当个文职。”
韩笑感到自己被羞辱了：“你可以我不可以啊！这也太丢分了。”
宋秘书好奇了：“我怎么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对我给你安排的五级战士身份非常不满。这才多久啊，就转性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韩笑侧过头倒在沙发上，开始思考。
到底是为什么转性了呢？
是因为适应了？还是因为这些小伙伴？
还是因为……
韩笑坐起身，认真地给宋秘书掰手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一共出了两次任务。一次剪彩仪式，一次慰问孤儿院。”
宋秘书：“对啊，这工作量不大吧。完全对得起你的薪资水准。”
韩笑：“想听实话吗？”
宋秘书：“当然！”
“任务的确不大，堪称少得可怜了。”韩笑脸上的笑意未曾退去。
“我看过卢云他们的任务表。每周起码要出去轮值，巡逻四次，另外还要承担一次守夜任务。就连迪伦这种刚刚重伤康复的，都照样干活不误。”
“相比之下。”韩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像个宠物一样，被你和你背后的主子，哦可能还有军区医院那一派系的人养着。军区，不养闲人，但可以养个宠物，对吧？最好这个宠物可以知情识趣一点，乖乖按照安排做事。要不然，换一只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宋秘书瞬间变脸，意味深长：“……你还真敢说实话啊。”
韩笑耸肩：“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这个人优点不多，诚实算一个。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这个人其实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躺平的日子我过得不要太舒服啊。”
宋秘书呼出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不躺好，非要到我面前上进呢？你不是知道，我只是个传话筒么。”
“因为宠物啊——是不可能真正拥有自己的命的！”
韩笑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却亮了起来。
就像终年遮蔽的云雾散开，才能露出雪山万里。
“我这个人别的坚持也没有，就是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既然现在还有个吉祥物，或者说，宠物的身份。我就姑且利用一下？”
韩笑撇撇嘴：“宋秘书，我真的很诚实啊。要不，你去说说看？没准我练出来之后真的能有点用呢？”
宋秘书简直快被气笑了：“你还委屈上了？”
韩笑：“因为我诚实，表情都不弄虚作假！”
“拉倒吧你。”宋秘书翻完白眼，又恢复了精英做派。
“韩笑，军方也不是老虎。当初岑老力排众议，把你保下来的时候，也没想过你真的能醒。万一你其实是诺玛人设下的阴谋呢？当时基地根本承受不起下一次进攻了。”
这倒是真的。
韩笑干巴巴地表示了谢意：“谢谢岑老，岑老大福大寿啊哈哈……”
“军方有军方的考量。但军方也绝不会阻拦任何一个人上进，包括你。只要你爬的够高，我们一视同仁！”
宋秘书推了一下眼镜：“找私教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给你找到最合适的人选！”
……
韩笑这堪称作死的行动震惊了一行小伙伴。
“不是？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了宋秘书的办公室说了这些话，还没被打出去？”
卢云激动了。如果这也行的话，他下次能不能也试试？
强尼把他按下去：“那是韩笑才可以，你不要想了。”
卢云失望：“哦……”
强尼手上拿了一沓资料，递给了韩笑。
“这是我老师整理出来的一些机甲使用过程注意事项表，不知道能不能对你有用。”
韩笑接过来：“哇，感谢感谢！”
卢云还不死心，伸头过来：“韩笑你再多说说看，宋秘书给你找了什么老师啊？”
韩笑诚恳道：“我也不知道呢，但肯定应该很适合我。毕竟，宋秘书看起来比我们都靠谱多了。”
资料太多了，韩笑一个人也看不完，转手就分了一堆给迪伦。
迪伦受宠若惊：“我也可以看吗？”
强尼摆手：“看啊，为啥不看。虽然不能算完全公开资料，但是也没那么神秘。”
“有福同享嘛！”卢云一把搂过迪伦。“强尼的老师很厉害的，这份资料我也早就看过啦。”
迪伦热泪盈眶，握紧拳头：“我一定会努力的！”
军中并不禁止师徒关系，这样有利于技艺的传承。
比如强尼就是被他的老师看中了技术天赋收下的。而严格意义上来说，赫尔曼也算是迪伦半个老师了，要不也不会连自己的模拟训练室都大方地给他用。
而现在，韩笑也要有老师了。
韩笑眼珠子滴溜一转：“要不……你们明天也来跟我一起上课吧？”
听到这话，三个人齐刷刷转头看韩笑：“可以吗？”
韩笑一拍大腿：“不是说了嘛！有的时候不要脸方能成大事啊！你们都这么大方对我了，我觉得我也可以分享老师啊！”
于是第二天，所有人都陪韩笑等在了上课的训练场。
迪伦还是有点紧张：“这个……万一你老师生气怎么办啊？”
韩笑不在意：“没事儿！反正他看在宋秘书面子上也不能反悔，大不了就是被骂一顿吧。”
强尼想的更全面：“待会看一看吧，万一不适合我我就不参与了。术业有专攻，我还是做我擅长的事情更好。”
卢云跟在后面点了个赞。
韩笑想了想：“也行，大不了你们就说是仰慕已久，特意来围观一下。也不会真的把你们怎么样吧……”
话说到一半，韩笑的胳膊忽然被戳了几下。
卢云咽了一口口水：“我觉得，瞻仰倒也不必了。是我们打扰你了，这就告辞！”
强尼：“对对对！”
韩笑迷茫地回头，就听到迪伦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姐夫。”
霎时间，晴天霹雳！
训练场门口正黑着脸，杀气腾腾走进来的老师顶着一头红发，名叫赫尔曼。
韩笑在心里哀嚎一声。
宋秘书！你居然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