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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问松仙宗

    问松仙宗遗世独立,建于绝巅之上,连峯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初登门时,偌大的牌匾,字迹苍劲有力,悬浮于空中,清光闪动,震撼人心,隐约间,宛如听见了远古时代的古人在吟念出问松仙宗,四个大字,绵绵不绝。

    我抬头仰望,不禁悄悄吞咽了一口水,此仙宗气势磅礴,真是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此时世外人间本应寒冬时节,但这里确是四季如春,气候温和!纵使没狗毛,我也不冷啊!哈哈哈!

    婴儿不合时宜的冷嘲从脑袋传来,『白痴!』

    我视若无睹,习以为常,大人不计小人过,这几天婴儿就爱白痴、傻瓜、呆子、草包,各种与诋毁智商牵连的词来侮辱欺负我,好在本大爷身经百战,早已升华到左耳听,右耳出!不然,常常被打击,会很容易自信心下降啊!

    门外左右立着一群奴仆,皆身穿灰衣,左佩剑,右执斧,面容狰狞,宛如恶鬼,生人勿近。

    我与非不应一群人还未踏入门栏,便遭受例行盘问,纷纷掏出自家门派都有的玉佩,以示身份。

    我立刻惊慌无措,慌得如强盗被捉,要捆去断头台斩立决,那一块玉佩早被夺走了啊!从哪里找啊!今次铁定死了!

    非不应察觉了我的惊慌,不禁低声问道:「师兄你怎么啦?难道吃坏肚子,想要出恭?」

    我笑容扭曲,此时此刻,谁还有心情,想茅房想大便啊!要想,也想最后的晚膳!我想要死前,做一只饱鬼!呜呜呜!

    此时那些奴仆正巧上前盘查,我只得佯装镇定,苦笑道:「玉佩在执行任务时,不慎掉失了。」

    那些奴仆一脸冷静,讨好地邀请道:「那有情师兄走进鉴定真伪的隧道。」

    「可……这……」我一脸为难,有谁告诉我,这是什么东东?

    奴仆见我不欲合作,讨好奉迎道:「大师兄,请别为难小人。这些都是教里的规矩!」

    我满肚子疑惑,婴儿的嗓音有冒出,『进去,此乃验明正身的隧道,为防止门下弟子被假冒,各门各派皆设有这种光栏。』

    闻言,我暗松了口气,这具身体可是真的啊!

    镇定自若步上前,在他们的带领之下,走进了十步之外的一条光栏,不多时,便有惊无险出来了。

    『这种光栏好像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啊,明明我就是假冒鬼!竟然查不出?若是其他弟子被人夺舍了,也一样无法查出吧。』

    我得意洋洋在心里吐糟。

    不料,婴儿疲惫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以为,若无本仙相助,能顺利走出这隧道?你晓不晓得,这光栏不仅可辨别肉身的真伪,还可辨认灵魂的波长。早在门下弟子入门时,便检查了一遍众人的灵魂波长,好记录下来,以作此用。若非本仙适才用尽所剩无几的灵力,调正了你的灵魂波长。恐怕,一踏入时,你死无葬身之地,便粉身碎骨了。』

    我脚步一顿,浑身冷汗,脸色难看,正想责骂,前面的非不应却唤道:「师兄你干嘛磨磨蹭蹭啊,心不在焉啊,用不着担忧,师父铁定会为你求情的啊。」

    小子,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感叹自己的狗命,死里逃生而已。

    此时,各师妹师弟早已解散了,归去自家的师父面前,汇报任务的经过与成果。

    非不应见人已散去了,才悄悄凑近我耳边,说道:「师兄,我就不陪你啦,兰师姐她好像已归来了,嘻嘻嘻。」

    我冷汗相觑,这见色忘义的小人!

    不料,我还未拉得得住非不应,他人早已跑了。

    我只得气馁,旋即又忆起适才的奴仆通报,掌门命我一归来,便需寻他!可我要去哪里寻啊!我可半点也不认得路啊!

    婴儿冷静道:『千年前本仙曾到此一游,如今看来没半点改变,想必那老头子会面弟子的凌云殿,依旧立在西南方,你且放心。』

    我依旧记仇道:『我也完全不放心,谁知晓见到那个什么劳子师父,又会发生什么惊险状况?你适才为何不早说!既万分危险,干嘛还要我进去啊!早知我逃之夭夭啦!』

    婴儿冷笑,『你不是信誓旦旦要替小主人报仇,以图报恩。如今一点困难,便生出畏惧之心?日后还谈什么报仇雪恨啊?不如洗洗睡,做无所事事的游人。』

    我大言不惭道:『说的有理,做什么事,那也有命才行,若以卵击石,我情愿做苟且偷生的小人,也不做鲁莽的壮士。』

    婴儿显然被我的厚脸皮惊住了,久久不能言。

    我觉得事不宜迟,既早晚要面对,便挺胸向前吧,连忙追问婴儿路的方向,不缓不急地前去,一边欣赏奇花异草,亭台楼阁,一边暗忖稍后要用哪种说辞,应付过去。

    中途听见婴儿若有若无,迟来的咬牙叹息道:『不想,千年已逝,还能见到与那家伙一般厚颜无耻之徒,真是活久见。呵呵。』

    我不理会这毫无头绪的冷嘲热讽,出神想了几招对策,东拐西弯,费了好一段光阴,才来到雄伟壮观的大殿。

    于门前,我通报仆从,仆从让我且稍候,转入通报,不多时便让我入殿。

    我整理衣冠,深呼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踏入阎王殿,等候审判。

    偌大辉煌的大厅,左右两旁排排烛火通明,宛如白昼。头顶珠帘散漫,遮天蔽日,足下熔岩滔天,稍不慎堕入,尸骨无存。

    我大骇,差点惊叫出声,连连退后,忽想起若大惊小怪,便会露马脚,只得强自忍耐,佯装司空见惯,实际慌得人仰马翻。

    婴儿讥笑,『你是老鼠吗?』

    我一时反应不来,满脸疑问。

    婴儿怒极反笑,冷哼道:『若非鼠类,何必胆小如鼠耳!?此乃掩眼法,只要你不去看,不去想,自不必理会,唯专心前进,足下的阶级便可凭空出现。』

    我犹豫不决,偷觑一眼万丈深渊的熔岩,委实不能当作若无其事啊。倘若我是一只飞翔高空的鸟雀便好了,就不用如此畏惧!

    婴儿又催促道:『如此徒劳想有的没得!不如一鼓作气冲上去!何须一而再再而三,磨磨蹭蹭!』

    我委屈极了,两眼泪水汪汪,好不可怜。

    婴儿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随即口气别扭,奇奇怪怪地软声道:『尽管鼓起勇气踏出脚步,若徒生意外,本仙自会护你,何足挂忧?』

    『谈何容易啊!宝宝。』我暗自长嗟,感叹做人不易。

    婴儿顿时毛了,奶声奶气尖叫道:『你又在乱叫什么!嫌舌头碍事,想要本仙出力相助,割下送酒?』

    见习惯她的恶声恶气,如今我没半点人畏惧,反倒有些好笑。

    不过,此时也不容我多想了,只得紧闭双目,深深吸口了,死就死吧,踏出惊险的一步,只感觉如行平地,与平时无二,我悄悄大开眼,差点吓得软脚。

    只见足下确实凭空出现一块砖,承托我的体重,但下面依旧是万丈熔岩,热浪由下至上,扑面而来,汗流浃背。

    为何走一段路,也要步步惊心,以命相搏?我委实不懂啊。

    再深呼吸几口气,紧闭双目,以视死如归的心态,竭尽全力,拼命往前冲,转眼间便到达了彼岸,不过我依旧未知已经目的地,依旧冲刺不断。

    婴儿出言阻拦道:『还不停下,想被人瞧笑话么?』

    我不解,一停下脚步,耳边便传来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在喊这具身体的字,,「追巅,你在干什么?一趟外出,怎么变得毛毛躁躁,如此不成体统,要让贵客见笑么?」

    我打开眼睛,寻声望去,只见一位道骨仙风,白发飘飘的老者端坐立高位之上,其下宾位还坐有一人,那人便是曾在雪山上见过的其他门派弟子!其人背后还站立几名跟班。

    我顿时魂不附体,怎么办?为何如此快速杀上门啊,之前思量的计策,本想应付便宜师父,如今全都没用了!敌人来势汹汹,杀个措手不及,黄沙飞滚,我手无寸铁,该如何是好呢?若非要坐以待毙?

    婴儿懒洋洋道:『何足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老者催促道:『还不快快上前,拜见贵客。此乃寻真宗的大弟子,莫元师兄,身后是他的师弟。』

    我唯唯诺诺上前,笑嘻嘻道:「久闻久闻。」

    老者伸手指向我,含笑道:「此乃贫道劣徒兼大弟子——镌凌绝。」

    莫元奉承道:「阳火真人言虚,听闻高徒天资聪敏,乃是剑道高手,有机会定要切磋一番。」

    我佯装镇定,心跳如麻,手心冒汗,与这位莫元师兄和他们的师弟一一作揖行礼,随后退步右侧,静听吩咐。

    只见,老者继续道:「为师听闻,今次与你同去的寻真派弟子无一生还,连你那些手足也不幸损落,可有此事?」

    我头皮发麻,心快要从口里跳出,上前禀告道:「回禀师父,确实如此。」

    莫元逼近,急切问道:「你乃是当时唯一的生还者,定知晓发生何事,乞请相告。」

    终究还是来了!我吞吞口水,思忖自己到底可否……久延残踹走出这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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