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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船到桥头

    当日下午未时,老四就从钟府带回了消息。

    周嫂子离开钟家没多久,大夫人就和钟大老爷吵了一架,后者坚称这些不过是市井传言,他决计不会做出这般没头没脸的事。

    可惜他劣迹斑斑,大夫人此时已经没了大半的理智,见大老爷甚至跪下求她,更觉得是他心中有鬼,直接让几个下人抄了家伙事闯进二房。

    距离小少爷早夭不过才一日的时间,中家二房的人大半还在灵堂里。虽然钟义只是个庶出,但作为家中男丁到底是个小主子,钟二老爷和夫人皆跪在棺椁前面色戚戚。

    大夫人不愧是恶名在外的悍妇,不管不顾冲了进去,竟然直接让人将躯体已经冰冷僵硬的小少爷从棺中抱了出来,又大声质问其生母何在。

    虽然钟二老爷自己是庶子出身,这些年来都是在大房手底下讨生活过日子,但也不是个浑泥捏的人。见自己向来无状的嫂子这回竟敢在灵堂里胡来,当即发了脾气,大喊着让二房的下人将孩子抢回来。

    钟家二夫人倒是个圆滑的,连忙走到大夫人身旁,问她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却不料大夫人直接甩了个巴掌,大骂她“贱妇,一丘之貉”。二夫人本就不是个吃素的,死的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眉眼一竖竟上前与嫂嫂扭打起来。

    匆匆赶来的大老爷看见此情此景,急得瘫坐在地,高呼道:“二弟,你快为我解释解释,这婆娘不知从哪听闻钟义侄儿是我与那歌姬所生,这才跟发了失心疯似的”。

    一屋子人乍闻如此荒谬的消息纷纷愣在原地。

    “大嫂,误会了,快让人把孩子放下。”钟二老爷一拍脑袋,连声说着“误会”。

    “我也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夫人双手钳腰,怒目圆睁盯着屋中的人,“我今日特地带了大夫来验明此事,如果只是市井谣言当然最好,如果是真的——”

    大夫人一个眼锋扫向自家相公,后者打了个激灵。

    二房几位知情之人暗道不好,孩子自然是自己的孩子,但若那大夫发现了他的死因不简单,怕是会惹来别的麻烦。可是眼下若是执意推诿不让她们查,反倒显得二房心虚。

    钟二老爷还在暗自思衬着该如何避开此难,却听那大夫说:“原来夫人请我来是为了这事,大老爷和二老爷是一父所出,不论小公子是他们二人哪位的孩子,寻常的滴血验亲之法都验不出来。”

    “不过夫人不必担心,您看小公子的耳朵里有多毛之症,这个症状二老爷有而大老爷没有,便能说明此子是二老爷的孩子。”

    钟大老爷听了大夫的话立刻挺直了腰板,碍于还身处二房的灵堂,不好即刻朝自己的妻子发作,只能厉声道:“还不快把孩子放下!”

    大夫人带来的人见此情形都收了手,面面相觑退到了灵堂外。她自个儿脸色也是难看至极,奈何那妇人与她禀告时反复提及她是“听说”的,一时不知该把气撒在谁身上,只能跟着夫君一起向二房哈腰赔罪。

    一刻钟后两人悻悻离开了二房,大老爷立刻转变了态度向她吹胡子瞪眼,又见那正义执言的大夫还在,开口说道:“今日府上之事还请先生在外不要多言。”

    那大夫似是见惯了高门大户里的这些往来,很是上道:“老朽明白,踏出这门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钟大老爷忙给了几两赏钱命人好生送出府去,却又听他说:“只是可怜了那位公子,如此年幼被人下毒伤了心脉,死后亦不能安生。”

    夫妻俩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些惊惧。

    大夫人还想追上去多问几句,却被大老爷拦了下来。

    “老爷!你听见他说的了吗?下毒致死,那孩子不是说是被卫国公府的少爷打了以后,自己不争气心悸而死的吗?”

    “我当然听见了!”大老爷此刻也顾不上斥责妻子方才无端的闹剧,而是拽着她向大房的院子走去,“回房再议。”

    ——事情能进行地如此顺利,还要多亏了沈筠珏帮忙找的大夫。

    若是让他们直接在灵堂上发现了此事,按照他们夫妻俩一个蠢一个莽的性子,怕是只会打草惊蛇让对方有机会全身而退。至少眼下,钟家大房会关起门来,好好想想这中间究竟有什么文章可做。

    毕竟他们一房虽然把持着钟家的实权,但全家的产业就这么点,自己这房都过得紧紧巴巴的,还要养着二房那一大家子,若能有机会与他们脱离干系,自然是一万个乐意。

    而对于沈筠知来说,哪怕钟家大房没能力接住钟不满的杀招,也能在对方出手之前先让恶犬内斗,从而使二房分出心思,少花些力气在沈家。

    沈筠珏抱着一株剑兰走进了凌秋院。

    沈筠知刚听完了老四的汇报,正盘坐在院子中的秋千上发呆——就是与掬水巷宅子里的那个一样,是回来之后让小可小乐重新做的。

    “稀客,稀客。”沈筠知转眼看到是她来了,立马从秋千上蹦了下来,“哎呀,这凌秋院怎么突然蓬荜生辉了?”

    沈筠珏把抱着的花盆交给了院中的嬷嬷,看见妹妹此刻疏朗的模样,没有理会她的贫嘴,只是问道:“都办好了?”

    沈筠知笑着点点头:“办好了,静待其变。”

    “我来给你送个好消息,进屋说。”

    沈筠知眼睛一亮,忙拉着她朝里头走去:“一盆剑兰不够,还有好消息?”

    待到房门关上屋中只留了姐妹俩,沈筠珏才开口说道:“今日上朝时,长公主着官制朝服跪于大殿外敲了登闻鼓,状告总管太监钟不满联手王家蓄意谋害孝仁太后。”

    沈筠知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听了这话会大松一口气,反而微张着嘴,竟然不见半分喜悦。

    不如找个能将钟不满一击即中的错处,叫他不能再兴风作浪——昨夜湖畔亭中,少年清朗的嗓音犹在耳畔,沈筠知突然意识到纪献川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她竟然都记得一清二楚。

    “孝仁太后……是公主的生母?”

    “对,也是当今圣上的生母。”沈筠珏点点头,神情有些怅然,“孝仁太后在先帝逝世后依诏前往皇陵守陵五年,但没过几个月便在皇陵因病暴毙。”

    “此事当年为何不查?”

    “查了,当年的结果是皇陵阴湿,孝仁太后本就身子孱弱,不慎得了急寒,所以……”

    沈筠知抬眼看向姐姐,见她似乎有未尽之意,隐隐猜到了几分。听闻泰安帝当年继位之时朝纲也是多有动荡,大权还未全数收于手中,也许当时还算稚嫩的帝王没能力、也没办法撼动蛰伏在皇权中的野犬们。

    “公主今日登朝状告,结果呢?”

    长公主与纪献川肯定不是才掌握到钟不满谋害孝仁太后的证据,自从废太子逼宫以来,是有机会对钟不满罪加一等的,至少比眼下的契机要好很多。他们迟迟没有出手肯定有别的顾虑,而昨夜她去纪府求人帮忙,让纪献川知晓了钟不满觊望卫国公府的计划,今日长公主便朝他发难了。

    这让沈筠知很难不多想……但这个人情太大了,她承不起。

    沈筠珏只能看见妹妹的眼神闪闪烁烁,辨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开口回道:“圣上很重视这件事,本想让刑部收押钟不满彻查此事,但钟不满拿出了先帝赐下的免死金牌,圣上只能将他在宫中偏殿软禁。”

    “虽然无法将他当即处置,但他眼下自身难保,应该暂时顾不上来拖我们下水了。”沈筠珏继续安慰着。

    沈筠知轻轻点头,心中仿佛有一块重铁压着,让她有些悒闷:“还是不能太掉以轻心,没了钟不满,还有六皇子。”

    “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哪怕最后还是不成,我不信拼了这县主之位还保不下筠峰一条命。”沈筠珏以为她是担心这个,伸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昭昭愁眉苦脸了?”

    沈筠知怕她担心,抬了抬两颊的肉让自己看起来是笑着的,又反手握住了她:“是,天塌下来有姐姐顶着呢。”

    这天夜里沈筠知翻来覆去,总觉得心中一团乱麻,理不清看不明,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浑沦睡去。

    可连梦中亦不得安生,一会儿是揽胜阁的大火,一会儿是神祀坡上几乎快取了她性命的泥流,在梦中无人向她伸出援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没入无尽的深渊。到最后她仰躺在黑暗中,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尚有一丝微光的高处,却看见青枣、沈筠珏、纪献川、长公主,还有许多这一路以来扶着她前行的人。他们明明远在天边,却又能看清脸上的神色,每个人都和善地笑着,每个人都在问她——“我为什么要帮你”。

    那声音亮如洪钟,重重叠叠回荡万千,又好似带着些许慈悲,密密麻麻地罩下,仿佛织成了一个牢笼。

    “小姐,小姐醒醒。”

    沈筠知是被人摇醒的,睁开写满了倦意的双眼,看见忧心忡忡的乌梅弯腰站在床边。

    乌梅拿着方干净地帕子替她擦着汗:“小姐,您出了许多汗,是不是被梦魇住了。”

    沈筠知不住地喘息着,放在里侧的那只手攥紧了被子又松开,如此往复了四五次才稳住了心绪。借着乌梅的手慢慢坐了起来,只觉得腰肢酸乏,全身无力。

    “让人抬些热水来,我要沐浴,等会儿替我好好装扮一番,再备些我之前做过的那种梅花酥。”

    “小姐要出门?”

    “去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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