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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三堂会审

    第二天晌午,沈筠知在城门口等到了疾驰赶回的长公主与驸马两人。

    她远远便瞧见长公主神色紧绷又倦怠,赶忙迎了上去。

    “筠知。”公主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的动作一气呵成,“川儿他如何了?”

    “圣上已下旨两日后三堂会审,重审纪将军的叛国罪。”她知道公主关心什么,她这几日忙着赶路应该还不知道南都里发生的事,所以先捡着最要紧的说了,“琼姨且放心,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稍后我会与您细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长公主虽是满腹疑问,但看了看城门口站着的那些官兵,还是点了点头。

    “纪府那边始终有人把守,公主府那边也有探子,公主、驸马,还请到我的私宅委屈几日。”

    两人自然没有异议,等沈筠知带他们到了掬水巷,将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一一言明,长公主和驸马携手相视,皆是舒了一口气。

    “琼姨,筠知还有一事相求。”

    “还说什么求不求的,这次川儿他绝处逢生多亏有你,你尽管开口便是。”

    “两日后的三堂会审,可否带我一同去刑部?”

    按庆律,三堂会审当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方,于刑部大堂公开审理案件,最后交由皇帝最终判决。三堂会审规定一般闲杂人等不得旁观堂审,以沈筠知的身份本是不能到场的。

    “这倒不难办。”驸马接上话,“只是翻案谈何容易,这两日可需要我们再做些什么?”

    沈筠知没有即刻回答,而是起身面向两位长辈端正地行了跪礼,开口说道:“筠知有错,还请长公主和驸马责罚。”

    长公主连忙上前扶她:“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便直说,不必说什么责罚不责罚。”

    “翻案这事儿我并没有把握,所以才请您带我去刑部。若是事情出了差池,我能再想办法应对。”

    沈筠知在姐姐面前还能端得住她的云淡风轻,但眼前这两位是纪献川的父母,他们只会比自己更想要纪献川能好好活下去。

    “你这女娃儿,以前就觉得你胆大包天,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就是个愣头儿。”驸马说的话虽冲,但听语气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纪献川他堂堂七尺男儿,我和公主又身居高位,他一朝蒙冤,竟只能仰仗你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才能保下我儿一条性命。你为了他屡次涉险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他一个为官者的无能,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余下的事,丫头你有辙自然是好,但要是你说你已经尽了全力,有我和公主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你的不是。”

    “什么女娃儿、小丫头,好好叫名字。”长公主丢给自家相公一个白眼,又转头看向沈筠知,“驸马他话糙理不糙,之后的事还有我们。”

    沈筠知心中的那些惶恐不安早被抚平,像是浸在了暖洋洋的日光里,她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了给将军定罪他们究竟准备了什么证据,但这些都只是粉饰之物,真正能让圣上同意放人的,是另外一件事。”

    “而眼下,还需等一个契机。”

    *

    两日后午时正,官吏押嫌犯纪献川至刑部大堂,刑部尚书胡澈、大理寺卿郑别云、御史大夫苟岑三位大人分坐高台,左右两侧依次是诸如四皇子、马镰将军等证人。距离堂审三丈远处则是沈筠知等前来旁观的相关人等。

    此案由刑部主审,尚书胡大人拍过惊堂木后,扬声说道:“将嫌犯带上来。”

    和上一回在牢中见时不同,纪献川身上的囚服换了件新的,盖住了那些狰狞的伤口。他们甚至给了他一条束发的粗布,那头比她还长的乌发被梳成马尾束于脑后,可能是因做的匆忙,体面不足而凌乱有余,与他苍白的脸色、青黑的胡渣相衬倒徒增了些妖调。

    他的手脚皆被拷着,带到堂中后被压着跪了下去,左右各站着一名衙役。

    “嫌犯纪献川,十日前由刑部审理,判通敌叛国之罪,你可认罪?”

    沈筠知看了看身侧的长公主和驸马,神色中除了对儿子的关切,还算是镇定。只有她自己心中提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她见过这个人心存死意的时候是何模样,她怕仅仅是她在天牢中劝他的那几句,不能改变纪献川的决绝。

    跪在地上的纪献川脚上带着镣铐,手上亦有枷锁,明明只是个阶下囚,挺腰向上而视时的气势却凌驾于稳坐高台的人之上。

    “不认。”

    薄唇中吐出两个嘶哑的字,却足够在场的每一个人听清楚。

    简单的两个字让几位大人物纷纷变了脸色——这案子当初是刑部定下的,今日若是翻了案,对于胡大人来说是丑事一件,还要承受帝王的怒火;御史台鲜少会参与到这些纷争中,向来左右逢源的苟大人此刻更像个看戏的;至于郑大人,今天审的是自家侄子,还有大舅子在底下旁听,他本就不信纪家那孩子会犯如此大错,倒很乐意见得他能翻案。

    至于左右两侧坐着的人,四皇子的表情始终未变,他身旁的马镰将军倒是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阖,看着精神十分不济的样子。

    “敢问胡大人,证据何在。”纪献川始终仰视着前方,不过他并非在看几位即将决定他生死的判官,而是在看悬于大堂上方刻了“明镜高悬”四字的匾额。

    “将证物呈上。”胡大人又拍了一次惊叹木,一名衙役应声捧着托盘走上前,当中放着几封书信,“这是从你营帐中搜出的密信,里面有你和辽人私下往来的证据。”

    纪献川只扫了一眼,再次开口:“字迹可以伪造,若纪某真的与辽人勾结,也不会蠢到不把密信销毁。胡大人任刑部尚书一职七年有余,如此粗劣的证物,也能用来定叛国之罪?”

    “死到临头还不悔改。”胡大人冷哼了一声,“若非你与辽人勾结,如何能用区区五千人拿下固安镇?”

    “怎么,需要我把军机要密说出来?”纪献川语气满是讽意,“此战虽艰,但也不是没有活下来的人,胡大人不如去问一问当时跟我一起去攻城的士卒。”

    看到纪献川现在的样子与几日前死气颓然的模样判若两人,沈筠知偷偷舒了口气,他有理有据逐条反驳,堂中众人也纷纷小声议论着,似乎是在赞同他的话。

    主位上的尚书大人面色极差,他当然知道这些物证、传言根本站不住脚,本就是奉皇帝密令伪造的,不过……

    “嫌犯纪献川,公堂之上不得戏言,既然这些物证你拒认不讳,那人证呢?”胡澈的语气颇为得意,他站起身向四皇子的方向拱了拱手,“四皇子,请。”

    这还是沈筠知穿书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位四皇子,从他的身形外貌来看确实就如从前长公主所评价的那样风度翩翩,是个逸群之才。他今天穿了件绯色广袖衣袍,上织银线鹤纹,倒看不出是一位戍边多年的将领,更像是一位儒生。

    “纪将军。”四皇子绕过了长桌走到了纪献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虽然你做出如此罪恶贯盈的事,但本宫今日还是敬称你一声‘纪将军’,只可惜了你这一身将才之能。叛国本是诛九族的大罪,父皇体恤只下令将你处死,还是莫要连累他人,尽快伏法认罪为好。”

    他边说着,边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长公主等人。

    无耻之徒。要不是长公主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沈筠知真想不顾一切冲上去给他两巴掌再说。

    “四皇子莫急。”一直未出声的郑别云突然开了口,笑呵呵地打断了他的话,“下官有个问题好奇了多日,正好借此机会问问四皇子,听闻您不慎落入辽人设下的陷阱,还险些丧了命,这事儿是真的吗?”

    “郑大人这话是何意?”还不等四皇子开口,胡澈就先一步发了问,“这与此案有何干系?”

    “嗨呀,郑某也是替后面旁观的各位问问,毕竟这事儿传了那么多天,大家都很好奇啊。胡大人息怒、息怒,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也就不问了,你们继续、继续。”郑别云丝毫没有恼意,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只是四皇子被他如此一打岔,气势也去了大半。

    “殿下,臣无罪可认。”纪献川双手放于膝上,不急不缓地说道。

    “纪将军倒是向来是块硬骨头。”四皇子似乎对他的坚持很不满,转身看向胡澈,“胡大人,纪献川多次与辽人暗中往来,他通敌叛国一事本宫即为人证。还有父皇钦点一同北征的怀化将军马镰,他亦是本案人证。”

    众人的目光顺着他的话齐齐看向坐在左侧的马将军,包括始终目视前方的纪献川。

    只见马将军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桌案,鼻腔喘出的气时不时地带起嘴边已是花白的胡须。

    见他迟迟不开口,胡澈又唤了一声:“马将军?”

    “是、是……”马镰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抬了抬下巴,连连应声,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纪小将军他……他确实与辽人……勾结,他……”

    又是一声炸雷般的惊堂木。

    公堂高台上乱哄哄闹做一片,几位大人争相嚷了起来——“马将军还请慎言!”“人证物证俱在!嫌犯还不速速伏法!”“肃静!肃静!”

    无数的杂音传到沈筠知耳中时只余下嗡鸣,所有的人与景纷纷退去,她好像看见自己站了起来走到了纪献川身边。

    她伸手抱住了那个比她高大许多的少年,挡住了他的视线,又轻轻捂住了他的耳朵。

    你不必看、不必听,一切有我。

    但幻境之外,她并没有动。

    她只能远远地看着纪献川的侧脸,哪怕心脏跳动的频率让她发疼。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马将军,眼底有些几不可见的困惑和茫然转瞬而逝,下一刻纪献川又变回了从前那副清疏的模样,只是这一回连他也难以扼制地多了些戾气。

    人人都有自己的利益,他明白、他理解。只是听到那位对他素来照顾有加的老将军也选择舍弃了道义,还是让他感到刺痛。

    就好像一起吹过的风沙,喝过的烈酒都成了泡影,自己的、将士们的、敌人们的滚烫鲜血,在此刻凝成了没有温度的秽物,掉在尘土中被人随意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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