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怪物

    解除误会的我并没有立刻走开,那男人低垂着脑袋,天真烂漫的脸庞也掩盖不了他心情不佳的面容,现在我走,我就是世界上最笨的大笨蛋,我想了想便撩起衣服。

    ——别震惊,我不是要做那种事情,我是干正事。

    我将那束在腰上的绷带解开——没关系,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那女人说起我就装作勒着难受的模样,逼不得已只能将它解开。

    那男孩不经意间的抬头,他的目光放在那绷带上,说实话,若这是现实我可能还会害羞一会,毕竟在长相算上游的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腰部……很害羞啊,但好在我是现实和游戏分的很开的人,所以我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那男孩却没有因为我胆大的动作,不同寻常的行为感到任何的不适,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未曾下降过,眼神也是平静的,在他眼中我的肌肤好似是进行什么实验一样,仔细的打量着,神情满是天真,完全没有染上任何欲望。就连他舔/舐着嘴唇,无意识的咽口水都无法影响他周身孩童般的气质。

    当然我不是那种□□别人的人,也不是不能忍受疼痛的女人,我可以把持的住,只是我需要腰上的东西——等我将那些绷带和多出来的棉花握在手里,对着那男孩走去,嘴里还说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先给你简单的包扎一下吧……之后你再去医务室一趟……或者你等到我下课。”

    他那伤口明明不需要包扎什么的,但很奇怪的是,它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仿佛他本身没有自愈的功能,而自己毕竟是罪魁祸首,我蹲坐在他前面,仰着头展现我担忧的一面。

    ——我们两人都不会感觉将用过的绷带和棉花又重新给另一个人,这是一件多么怪异的事情。

    他摆着手,依旧用着上翘的唇角,保持着笑意并且不在意的说道:“不用,它会好的,只是会慢点……况且它并不是很痛。”

    要是它不是一直在流血,我也无所谓它要不要包扎,毕竟那口子真小,一般情况下可能放着不管就结痂了,如果不是他冒血有点异常,体质特殊,自己也不会多此一举。

    我还是不甘心的劝慰道:“可还是要消毒或者止血吧,况且,不是很痛,也会痛吧。”

    那男孩的心情在我开口说话的时候越来越阴沉,哪怕他的五官没什么变化,可那眼神像是天窗一样,一步步反应了他的情绪,甚至我敏锐的觉察出一丝烦躁。

    有人关心你还烦躁,就像是给你吃药为你好还不领情一样——但若是那药苦死了,自己也会有点不耐烦,噢,对哦,我也想明白了,我将那绷带缠绕在手指上,想着绕着一竖条,好找个地方扔了去。

    这一次我的动作又挑动到了他的神经,他甚至调动了五官,抿了一次嘴,可没一会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等它愈合好后,喝点补血的……补品就好。”言语害怕表达不够,又用着眼神传递着他痛苦的神情。

    我整理绷带的手一顿:这个男孩你不关心他,他倒展现出这种状态,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男孩应该对于伤口迟迟不痊愈这种状态很长时间了,并且还有自己一套的流程——不会是喜欢疼痛的抖/m吧。

    感觉有点像,他还不喜欢别人对他展现的好,可偏偏这好快要消失了,他又露出这可怜模样,总觉得我是做错的一方。

    很可惜的是我肚子里装满的都是逻辑缜密的话语,但我一个子都不能透露,虚伪的我已经深入骨髓,此刻我还在揣摩他的态度。因为还不了解他的背景情况,也不大清楚他的性子,要是主动挑拨下,指不定那个点戳动他,降到无法攻略那可不行,想了半天我还是顺着这家伙说。

    “嗯…我不懂这些,不过听你这么说我也知道了……本来是想救你的,倒让你受伤了…要不我陪陪你?” 陪你干嘛?我吃饱的撑的?可自己也不能没有征兆的离开这里。

    我说完后就坐在那男孩的边上,离着地差不多有几厘米,我便克制不住的晃着腿,那坐姿规矩的男孩也许是因为盯着我的关系,也动了动小腿肌肉,我刻意的流露出笑意对上男孩未收回去的眼眸,孩子气息的男孩也染上了羞意。

    破了功,也就不端着了,渐渐的在时间的推移下,眼里也浮现了落寞的神色,嘴中也藏不住话,克制不住的说道:“嗯……说实话,在这学校里,还没人和我交朋友。”

    我安慰道:“我看你长相和姿态并不是没人喜欢的样子。”

    男孩那宛如瓷器娃娃的脸也皱了起来,他当然是赞同我的话语,甚至毫不见怪,也许愁的是那些并不与他亲近的人,嘴里嗔怪道:“……我家里人都很喜欢我,什么事都顺着我,只是,这里的人……好像把我当怪物一样。”

    听到这个我就来了兴趣,揣着疑惑的表情:“怪物?”

    那男孩没有继续解释道,落寞的低着头,脚尖时不时的踢着地上的石子,很明显现在还是不肯说的模样——难不成,这学校还真加入了鬼神的元素……蓝萨你啊,有点黔驴技穷,江郎才尽啊。

    男孩迟迟不说话,我也摸透了,他之后也不会说有关的话了,我低着头看了看下面,其实若是仔细看,那底下的人们也有些不同,比如那长相白皙的季熙,在阳光的照耀下,就是比那些普通人显的特殊,更何况,他还抬着头……这种角度,我总感觉,他好像发现了我,只是我背后的光太强,看不清也分辨不了。

    ——我知道该怎么离开这男孩身边了。

    我身形一动,焦急的面对下面挥着手,很明显,那底下的人是看不清我的,我焦急的挠了挠头发,连忙对着投向给我目光的男孩解释道:“底下的是我的好友,他可能找我去吃饭……我可能陪不了你了。”我羞愧的不敢抬头见他,啊,我真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恢复了之前那笑意,语气又是那没心没肺的模样:“我没关系的,你去吧……反正我都习惯了。”若是没加上最后一句,我倒是还以为我在他心里没留下印象呐。

    我满是为他的话戳痛的模样:“你别这样……那我以后陪你。”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陪伴是真的,特地补充了一声:“明天,就明天,如果你还在天台的话。”

    “嗯,那说好了,明天。”

    待走时,我在瞧他一眼,发现他的嘴唇是标准的笑唇,你是分不清他在笑着还是面无表情,与他那面庞倒匹配,喜庆纯真的好似一个瓷娃娃——可瓷娃娃是不会流血的。

    .

    穿过人群我走到男人身边,轻拍着他的肩膀叫唤着:“季熙。”

    季熙这人怎么说,不开口时他翘眼细眉,脸庞的肌肤白皙,端着的是一副狐狸模样,只是一开口,总会透露出几丝愚蠢恶毒的气息:“你去哪了?我还特地去你们那教室……那就一男的在那……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食物一样,那酥皮撒了一桌。”嫌弃的撇着嘴,毫不掩饰自己的话语。

    抬眼间扫视着我,触碰到我的衣服,又皱着眉间,眼中闪着思索的神情,谨慎的先对着我质问着:“你这外套去哪了?”

    我当然知道这男人的小心思,他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也早就有了答案:“天太热了,放在桌肚子里了。”

    “……那你到时候看看那衣服有没有染上什么食物,我去那的时候,那男的还套了件外套,我怀疑……看着倒一脸正派的模样,没想到会做这种龌龊的事情来。”他倒是没怀疑我,只是因为是信任我还是因为相信自己的魅力呐,我想,该是后者。

    我拉着他的手纳入掌心里,十指相扣间,我对他魔怔的怀疑没有提出质问或者解释,只是应下了他无礼的要求:“嗯,我到时候去看看。”

    憨厚老实的答复,并未给季熙带来安心,应该是让他联想到昨晚他母亲进我房间的模样,也许还想着,我这模样可能也对他母亲施展过,我知晓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投来责备的眼神我也并没有感到惶恐,像是以为我不知晓似的,嘴里还嘱咐道:

    “道夫,你以后可不能光看外貌啊……我母亲长的一张圣洁的脸,没有谁比她更正派,可做出来的事情,哼,也就你这个榆木脑袋的人相信她的话。”

    我两个都不相信,我甚至都不相信他厌恶他母亲,所以我这一次也不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我那是怕你和你母亲又生间隙,其实夫人,她有时只是无可奈何,她也是有苦衷的。”

    那他就生气了,手里收紧着力道,怒瞪着我,嘴里像是机关枪一般:“她有什么苦衷?好处都让她占了,坏处都成了别人的了,装的倒是一副菩萨模样,心里揣着蛇蝎心肠,父亲还没死绝呐,就想着外头勾搭别的男人,好依旧过她贵太生活,以为谁都该捧着她……”

    生气吧,生气完了也就气消了,边听他的话,边拍着那男人的后背,我真是一个尽心尽责的仆人啊,还得为母子之间的关系做一个借口,这男人哪是为了我啊,就是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

    只是那炙热的阳光有点令人不适,我抬头望去,那男孩还在那天台上,这次也许是因为时间的推移或者是他站在另一个地方,我倒是能隐隐约约的从下面看到他的脸——宛如哄骗众生的孩童那般,天生带着天真和冷漠,确实像一个怪物一样。

    因为我停止了拍背,那男人顺着我的目光说道:“你看什么呐?”

    我当然不会说我在看‘怪物’,要不他一定觉得我不正常,所以我编了个谎话:“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他还真相信了:“你管这些干什么,晒的那些衣服,现在有人去收。”

    ——真想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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