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

    楚西洲是绘画圈内有名的劳模画手西洲太太。绘龄十年,熟练掌握多种画风,其中以Q版风格最为熟练。小小年纪就实现了创业的目标。绘圈内一直流传着一句“西洲出品,必是精品”的传言。

    但没有人知道,楚西洲除画画好之外,还有一点自闭,在她看了一本名叫《悲惨命运》的言情小说后,便更加不爱与外界交流。《悲惨命运》文如其名,书中男女主一点都不受命运之神的眷顾,书中的天炀帝残暴不仁,虐杀女主全家,男主作为南诏国不受宠爱的皇子,爹不疼娘不爱,被兄弟姐妹欺辱霸凌。男女主二人怎么惨怎么来。

    自从看完《悲惨命运》之后,沈西洲之后的梦里时常出现女主一家被虐杀的情景,沈西洲像是亲身经历了一般,梦里斑驳血迹的压抑之感一点一点蚕食着沈西洲的内心,将沈西洲压的喘不过气来,长时间熬夜画画再加上梦境的摧残,沈西洲终于熬不下去了......

    “小姐,您醒了?您终于醒了?”一道激动欲泣的沙哑老妇声音传进了沈西洲的耳朵里。

    似是没有反应过来,沈西洲呆呆的躺在床上,未曾对老妇的话语做出任何反应。

    那老妇仿佛已经对床上女子的呆滞习惯了,看到沈西洲醒来后,终于放下了自己担忧了两天的心。

    沈西洲像是终于回过了神一般,将目光聚焦在了老妇身上。

    虽有些自闭,但沈西洲自觉老妇人很亲切,对于亲切的人,沈西洲向来是不吝啬于说话的。

    “嗬,嗬。”沈西洲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她仿佛失声了,再次尝试发声,却还是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无论她嗓子用多少力气,一句简单的“婆婆,您是谁”都问不出来。

    沈西洲本来想问问眼前的慈祥老妇人自己的身份,很显然,沈西洲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在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二十一世纪了。

    都说患有自闭症的人在某一方面极为天才,沈西洲虽不至于聪明绝顶,却也机智异常。

    眼前的老妇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老奴啊,您给老奴说句话。”老妇人布满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她们小姐虽然呆滞,智力如同三岁幼童一般,却还是会说话的。

    沈西洲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示意妇人自己现在不能发声。

    老妇人终于忍不住大哭:“这可造了什么孽呀!您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咱们沈家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妇人悲伤的大哭让沈西洲眼眶一酸。

    身子探到前面,紧紧抱住了老妇人,一双纤细苍白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妇人的后背,许久之后,妇人才停住了抽噎。

    “小姐您别怕,以后有老奴在,老奴照顾您,您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老爷夫人的尸首老奴已经雇人帮忙下葬了,您节哀。”夫人端起顺手放在手边的水,想要喂给沈西洲。

    听到节哀顺便的字眼,沈西洲一把抓住了妇人的手,眼眶瞬间变红,泫然欲泣。沈西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可当听到老爷夫人尸首下葬的消息后,心就像是被几只无形的手紧攥着一样。

    看到自家小姐脆弱可怜的模样,老妇人眼中充满了恨意。

    “那该死的昏君,咱们沈府上下,三百零八口人,全被那暴君杀害,暴君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妇人充满恨意的声音响彻在沈西洲耳边。要知道,被杀的不仅有沈西洲的父母,还有老妇人的丈夫。

    沈西洲终于明白自己所处的境地了,也终于知道自己在听到沈家夫妇身死的消息为何那般痛彻心扉了。

    原来是穿书了。

    沈西洲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穿到这悲惨女主的身上。

    眼前这妇人是女主的奶妈陈妈,自己穿成了沈家小姐沈溪舟,整个沈府现在活下来的,就剩下沈西洲主仆二人,在远处读书的哥哥沈西谚,以及那背叛全族,被狗皇帝封为贵人的沈语嫣。

    从思绪中抽出,沈西洲对上了陈妈担忧的目光。沈西洲慢慢抓住陈妈的手,扯了扯嘴,露出一抹堪称苦涩的微笑,示意陈妈不要担心自己。

    陈妈看见自家从小受尽万千宠爱,没有吃过一丝苦头的娇娇小姐仿佛一夜间长大了一般,眼眶中的泪水又要忍不住了,可是她不能哭,自家小姐还得自己来照顾呢,自己可不能先倒下。

    “小姐,沈府被那狗皇帝一把火烧了,钱财也被那狗皇帝卷走了,老奴翻遍了整个沈府,堪堪找到了一些没有烧坏的饰品和瓷器,老奴都把那些东西当出去了,只留下了夫人的一支簪子和老爷的一块扳指,给小姐您留个念想。沈府现在是不能住人了,老奴在奴儿小巷里买了一个带小院子的屋子,咱们主仆以后就住这里了,肯定不如咱们府里好,小姐不要嫌弃。”陈妈带着苦涩的笑容安慰道。

    沈西洲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觉得苦。

    微微休息,喝了一点稀粥后,陈妈决定带沈西洲外出看大夫。小姐现在不能说话了,得找个大夫看看。

    因为害怕触犯天威,得罪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辗转了好几家医馆,大夫看到是给沈西洲看病,都借口推辞掉了,甚至还有人拿着棍子赶她们出来。因为沈西洲智力的原因,沈家大人平日里不怎么允许沈西洲出来,所以这些大夫不认识沈西洲。

    但因为沈西洲的容貌过于扎眼,大夫害怕自己接诊的消息被有心人传到天炀帝耳中,天炀帝来找自己要人,反而为自己的医馆找来祸患,因此都选择不接诊。尽管后来带了面纱,还是没有医馆接纳她们,主仆二人只好返身往回走。

    就在沈西洲双腿乏力,剩下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再多走几步路的时候,主仆二人终于在距离奴儿小巷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一家“南风医馆”。

    因为这医馆店面太小了,还其貌不扬,位置极为偏僻,因此陈妈和沈西洲在出去的时候都没有看见这家医馆。

    医馆小是小了点,看起来还是一家新开的医馆,但主仆二人实在是被拒绝怕了,已经走投无路了,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陈妈扶着沈西洲踏进南风医馆,比起其他生意好的大医馆,南风医馆的生意实在是冷清,医馆坐堂的医生年龄不大,旁边抓药的药童也在打瞌睡。陈妈心中的期待一瞬间落空,如此的境况,如何给自家小姐治病。

    陈妈微微咳嗽一声,打瞌睡的药童立马惊醒,一看生意来了,立马叫醒自家发呆的主子,转身又搬了两个凳子给沈西洲和陈妈。动作麻利的样子,竟然不像是医馆里抓药的药童,反而像饭馆里跑堂的小厮。

    这药童坐下来的时候还看起来不是很高,一张幼态的脸更是显得他年纪不大,如今站起来后,沈西洲才发现这药童竟是有一米八几的身高。将目光转到坐堂大夫的身上,沈西洲一瞬间像是被一条有着绿油油眼睛的毒蛇盯上了一样。

    眼前的坐堂大夫容貌很一般,至少在看惯了俊男的沈西洲眼里很一般,只能算得上是周正。虽容貌很普通,可那双眼睛却深邃至极,仿佛能轻而易举将人带进他的思绪中一般。这人绝不是寻常人,沈西洲想。

    耳边陈妈的话打断了两人对视的目光,也打断了沈西洲的思绪:“大夫,麻烦您看看我们家小姐的嗓子,我们家小姐现在不能发声了,以往都是好着的。”

    “这位小姐好,在下顾南风,冒犯了。”说完,顾南风拿帕子遮住了沈西洲的手腕。

    沈西洲听见对面的人叫顾南风,一时间有些恍惚,便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医生已经在给自己把脉了。

    顾南风不是书中男主在中原的名字吗,沈西洲记得书中男女主见面的时间不是现在,反而是两年之后,如今在此相遇,是自己穿进书里,产生了蝴蝶效应,还是什么原因,沈西洲不得其解。

    顾南风把脉的手收回来后,看到沈西洲还一直盯着自己看,一时有些疑惑。

    陈妈看见自己家小姐盯着人看后连忙解释道:“顾大夫对不住了,我家小姐智力如三岁稚子般,对您的冒犯还请见谅。”说完轻轻碰了沈西洲一下,沈西洲这才回过神来。

    “按老夫人所说,您家小姐这是被烟熏了嗓子,但我看情况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我刚才诊脉之后,发现您家小姐气胸郁结,看小姐思绪波动明显,再加上脉象显示,小姐似乎是刚经历了大悲或大喜。”顾南风轻声道。对于自己这医馆里的第一位患者,顾南风还是带有一丝重视的。

    陈妈一听,心中一喜,这大夫似乎还有两把刷子,于是便将沈西洲刚刚痛失双亲的消息告诉了顾南风。

    “您节哀。如此,我便知晓了,小姐嗓子被浓烟熏是一种原因,更深层的症结,还在这痛失双亲上,应该是应激性失语。被烟熏坏的表层伤还好治,这更重的心病,还得小姐自己走出来。我只能给小姐开一幅治伤的药,再开一幅安神药。阿淇,写方子。”顾南风明白症结所在,也好对症下药。

    “金银花一两,当归,白术各二两......两幅药都是两碗冷水煎成一碗,治嗓子的药饭后吃,早晚各一次,安神汤一日三次,也是餐后吃,不过和治嗓子的药中间隔半个时辰。”顾南风道。

    “共七两银子。”药童抓好药后算出了价钱,随后道。

    这药还真不便宜,至少对现在的主仆二人来说不便宜。陈妈肉疼的付了银子,道谢后扶起自家小姐准备离开。

    沈西洲从进医馆,到把脉,再到抓药付钱直到准备离开,都没有作出什么太大的反应,直到要离开了才深深的看了顾南风一眼。

    目送着主仆二人离开,顾南风一身儒雅的大夫样卸去,药童阿淇也恢复了冷漠样。

    “楼淇,去查查刚才那位小姐,我总觉得她不寻常,给我的感觉很不寻常。”交代完,顾南风准备到后边换一身衣服,身上这件衣服已经穿了三个时辰了,远远超过了顾南风能忍受的时间。

    “是,主子。”说完,楼淇便出了医馆,并顺手关上了门。主子要换衣服,自己有事要办,这医馆,只能暂且关门了。

    如果沈西洲这时返回,必然会看见紧闭大门的南风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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