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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挂断电话,蓝禾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家睡了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四点多,爬起来去浴室简单洗漱一番,找了件宽大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套上就出门了。

    因为从黔市回来带的行李不多,马上十月份快入秋了,蓝禾想着要不要过两天去商场逛逛,买点秋天的衣服和毛衣之类的。

    刚出门就收到了傅韫发来的微信:[出门了吗?]

    蓝禾:[刚出门,准备去轻轨站。]

    傅韫:[怎么不打车?]

    蓝禾:[渝市的出租车司机都是开飞车的。]

    [太可怕了。]

    傅韫:……

    [我国庆有两天假期,要不要去看看车?]

    [有喜欢的车吗?]

    蓝禾这会儿已经上了轻轨,人不多,还有空位坐。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眉眼带笑捧着手机给傅韫回消息:[我喜欢小一点的。]

    [可惜甲壳虫已经停产,不然首选它了!]

    傅韫:[奥迪有个敞篷系列你可能会喜欢,也不大,到时候去4S店看看?]

    蓝禾正准备回傅韫,他又弹了几条消息进来:[病人找我,我先去忙了。]

    [你到了医院直接来住院部六楼,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找我。]

    [注意安全。]

    蓝禾:[知道了。]

    [你快去忙吧!]

    蓝禾到医院门诊大楼的时候已经快六点,小时候因为有次奶奶生病,在这住院过一段时间,跟着傅韫走过住院部大楼很多次,所以蓝禾对渝市医学院很熟悉。

    轻车熟路的往住院部走,到了六楼朝前台看了一眼,只有一个小护士埋着头在写什么。可能是饭店,人大多都去吃饭了,整层楼都静悄悄的。

    蓝禾根据傅韫说的朝最里面走,经过病房门口时,下意识的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每间病房里基本都住满了人,这个点有的病人家属拿着饭盒坐在病床前在喂病人吃饭,有的病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

    心里忍不住感概万千,这个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还会变成什么样?又联想到死去的妈妈,蓝禾突然涌起巨大的悲伤,在走廊上的座椅上坐了几分钟,缓和好情绪才敲开傅韫办公室的门。

    “扣扣。”

    “进。”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蓝禾没多想,轻轻的推开门,在门口眼神朝办公室里面扫视一圈,没看见傅韫,倒是坐着两个医生,一男一女,女生看起来很有点眼熟,坐在座位上看着她,眼神好似再问:“你找谁?”

    蓝禾正准备开口说自己来找傅韫。

    对面的李晨晨已经认出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笑嘻嘻的开口说:“来找傅韫的吧!快进来。”

    “他去主任办公室了,你先进来呀!”

    “咋俩之前见过,你还记得吗?在小区停车场电梯门口。”

    “你跟傅韫什么关系呀?他说你是她妹妹,你真是他妹妹呀?”

    “我还以为你是他女朋友呢!”

    李晨晨把蓝禾拉进办公室,给她找了张椅子让她坐,然后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问的蓝禾一脸懵,都不知道该先回答那个?

    蓝禾已经认出她了,她就是那天在停车场电梯门口跟傅韫说话的女生。先是微笑着礼貌的朝她点点头,然后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坐在李晨晨对面的许南倒是先开口帮她解了围。

    许南:“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人怎么回答?”

    李晨晨点着头哦了一声,觉得许南说的对,重新开口继续问:“我叫李晨晨,他叫许南,我们都是傅韫的同事,我们仨一个办公室的。你叫什么呀?”

    蓝禾:“你们好,我叫蓝禾。”

    李晨晨:“你名字真好听。这个姓氏很少见。”

    李晨晨不死心,上下打量一眼蓝禾:“你真的是傅韫妹妹啊?”

    蓝禾其实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在李晨晨好奇的眼神逼问下,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嗯,他是我哥。”

    李晨失望的撇了撇嘴:“真是兄妹呀?是亲哥吗?还是表哥堂哥呀?”

    “你好漂亮。”

    “你们家的基因真强大,都是帅哥美女。”

    蓝禾:“……”

    “嗯……算堂哥吧!”

    “你也很漂亮。”

    李晨晨抓住重点,正想开口问什么叫“算堂哥”啊?傅韫手里拿着资料走进来了,看见办公室里坐着蓝禾,倒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到了。

    李晨晨看见傅韫走进来,笑着朝他挤了挤眼,打趣道:”你妹来了。”

    傅韫听见“你妹”这两个字,一时间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下意识的看向蓝禾:“什么时候到的?等很久了吗?”

    蓝禾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傅韫面前:“刚到一会儿。”

    傅韫看了她两秒,把桌上的东西收进抽屉,轻声跟蓝禾交代:“等我两分钟,收拾好就走。”

    蓝禾:“嗯。”

    蓝禾转头见李晨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觉得这个姐姐真好玩,对人热情又开朗。主动开口问她和许南:“我们准备去吃火锅,你们要不要一起。”

    李晨晨听见这话,瞬间丧眉耷眼,唉声叹气:“我倒是想去,但今天轮到我值班。”

    许南也拒绝道:“我也不行,得熬夜写材料。”

    “好吧!那下次再一起。”蓝禾提议。

    —

    出了医院的停车场,蓝禾坐在副驾驶跟傅韫聊天。笑着问他:“你们办公室是不是整个医院的颜值担当啊?”

    傅韫开着车,听见她的话,不明意味的笑了笑:“怎么说?”

    蓝禾脱口而出:“都长的很好看啊!还年轻。”

    傅韫认真想了想,“好像是有人这么说过。”

    蓝禾:“看来我没说错。”

    “晨晨姐漂亮又可爱,对人又热情,自来熟很招人喜欢的。许医生也很帅,但跟你不是一个类型的。”

    “他们俩看起来关系好像很好。”

    傅韫抓住重点:“我是什么类型的?”

    蓝禾:“高岭之花啊!你从小就高冷又正经,不熟的话都不带搭理人,一看就是不太好拿下的那种。”

    傅韫嘴角抽了抽,冷笑一下,继续问:“那许南呢?”

    蓝禾:“嗯……阳光帅气型,很招年轻女孩喜欢的那种,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有点花心。”

    “这么背后说人不太好,我也不了解他,只能单从相貌上得出结论,他花心吗?”

    傅韫想起许南,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对象,光是他见过的就好几个,李晨晨也经常吐槽他是花心大萝卜一个,跟蓝禾点点头,肯定她的猜测:“你猜的挺准。”

    “晨晨姐跟许医生关系好吗?我看晨晨姐看他的眼神有点不一样。”蓝禾疑惑的说。

    傅韫斜睨一眼蓝禾,轻飘飘的问:“这么八卦?”

    “他俩确实关系挺好,小时候是邻居,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不过他俩经常吵架,动不动就吵,一点小事俩人能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谁也不让着谁。”

    蓝禾听完后得出结论:“晨晨姐喜欢许南。”

    不过她没跟傅韫说,而是换了其它话题。

    两人去的是一家老字号的九宫格老火锅店,在山上很不起眼的角落,爬坡上坎的。车开不进去,只能下车步行。

    走到一半,蓝禾累的气喘吁吁,拉着傅韫的手借力,问他:“还有多远啊?”

    傅韫嫌弃的看着她:“体力怎么这么差?马上就到了,再坚持坚持。”

    蓝禾出了汗,用手扇风,不满的抱怨:“这家很好吃吗?为什么非选这儿啊?也太远了。”

    傅韫也不正面回答,只说到了就知道了,只管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蓝禾跟在傅韫身后,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在慢慢滋生。

    好不容易到了火锅店门口,蓝禾睁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瞧瞧,愣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而且周围环境看起来比一般的火锅店要旧的多。

    进到了内堂才发现里面很大,超级宽敞的露天大院,放了很多桌子板凳,起码二三十张。吃火锅的人也很多,热热闹闹的,院子周围都是以前六七十年代遗留下来的瓦片土房,很有当地特色,跟城里的火锅店是不一样的感觉。

    蓝禾跟傅韫小时候,每个寒暑假都会回农村奶奶老家住一阵儿,那时候的老家就是这种黑色瓦片,用泥土堆砌起来旧房子。房子两边都是田地,可以种蔬菜水稻,奶奶家的房子周围一圈都是爷爷在世前种的各种果树,有樱桃,苹果梨,花红(很甜的青色小苹果),江干李,大麦柑(有药苦味的青色柚子),板栗,还有很酸很酸的红柑(红皮柑橘)。

    蓝禾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入夏时节回奶奶家摘樱桃,樱桃很软,小小的,又红又甜,就是摘下来当天必须吃,不然第二天就会变黑。奶奶总是宠溺他们,放任蓝禾跟傅韫使劲吃,实在吃不完的就用来泡樱桃酒。

    还有夏天暑假的时候,最好玩的摔泥巴,城里的小孩子没机会接触,回到农村蓝禾简直玩疯了。跟在同村的几个小男孩屁股后面,别人下田她也下田,别人去小河沟捉螃蟹,她也跟着去。蓝禾打小嘴巴甜,身上又总是有很多好吃的糖果和零食,她从不吝啬,全都拿出来分给一起玩的小伙伴,导致那些小孩干什么都会叫上她一起。

    傅韫比她大几岁,早过了爱玩爱闹的年纪,蓝禾出去玩,他就背着背篼跟奶奶上坡,帮奶奶背猪草背菜之类的。

    每次蓝禾疯玩一天,晚上回家全身都脏兮兮的,像是在泥潭滚过一样,她自己倒是毫不在意,因为每个小伙伴都跟她一样脏。

    傅韫打小爱干净,每次都皱着眉头,用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脸擦手,让奶奶给她洗澡,然后抱着蓝禾脏兮兮的衣服去水池洗干净。

    蓝禾洗完澡,露出白嫩干净的小脸,穿着夏天的睡衣,白嫩嫩胖嘟嘟的小胳膊小腿儿露在衣服外面,很兴奋的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跑到水池,蹲在洗衣服的傅韫旁边,双手捧着小脸,笑嘻嘻的说:“哥,我洗干净啦!晚上我们一块睡,好不好呀?”

    奶奶去世后,蓝禾就没再回过老家,再后来,爸爸妈妈离婚,妈妈带着她去了黔市,然后又去英国读书几年,再没机会看到这样的房子和景色。

    蓝禾泪眼汪汪的看着这一切,心中觉得熟悉又亲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奶奶家,她终于明白傅韫为什么大老远的非要带她来这吃了。

    傅韫看蓝禾呆呆的样子,脑海里也闪过很多很久以前的画面。他的心突然就动了那么一下。

    此刻很幸福,因为有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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