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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说实话,蓝禾这会儿脑子里很乱。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思考,待会儿该怎么开口,跟傅韫提那件事?万一他很抵触怎么办?

    旁边的傅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开眼睛悠悠地看着她。

    他刚醒还有点懵,等清醒后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怎么睡在床上?下意识的看向左边的姑娘,十分庆幸她此刻睡着了。

    傅韫本来就是侧卧着睡的,醒来没发出任何动静,所以蓝禾没发现他已经醒了。

    傅韫也不知道蓝禾此刻其实也是醒着的。

    就这样盯着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发现她脸上高烧引发的红晕已经散了,又是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呼吸平缓,额头和鼻尖上也没有细汗,应该是退烧了。

    不自觉的伸出手摸一摸她的额头,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退烧了。没成想,他的手掌刚一碰到她的额头,蓝禾瞬间睁开眼睛看向他,眼底清明一片,分明早就醒了。

    傅韫看着蓝禾的眼睛,她也看着他的。

    安静无声的卧室里,他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距离很近,气氛暧昧。没开灯的房间,光线昏昏暗暗的,看不太清对方此刻脸上的表情,又莫名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两人无声对视着,都愣住了。

    还是傅韫先回过神来,收回视线,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把放在蓝禾额头上的手收回来,身体也转了个方向。

    滚了滚喉结,嗓音低沉的开口问她:“什么时候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蓝禾觉得傅韫此刻身体僵硬,呼吸也变得比之前急促。

    过了几秒,蓝禾眨眼,假装淡定又自然的回答:“早醒了,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

    “觉得好点了吗?”傅韫一边问一边掀被子准备下床,低着头,眼睛一直没敢看她。

    看傅韫要走,蓝禾心里一着急,下意识的坐起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手指用力紧紧拽住。

    刚一掀开被子,还没坐起来,手腕就被人拽着,傅韫下意识的转头看她,眼神疑惑的询问:“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蓝禾尴尬的放开傅韫的手,脑子宕机,好半天才磕磕绊绊的开口解释:“好,好多了。”

    “你,你下床,干,干嘛?”

    傅韫一开始有点莫名其妙,转头看到她那别扭不自然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也不尴尬了,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开口逗她:“我不下床?待这儿?”

    蓝禾还在想怎么开口,深思熟虑半响,又躺回床上,眼睛看着傅韫:“你还困吗?”

    “咋俩聊聊呗?”

    “我有事想问你。”

    傅韫闻言,看了她一眼:“问什么?”

    蓝禾想让他躺下来聊,他这样坐着一直盯着她,感觉怪别扭的。

    因为心虚没敢看傅韫,眼珠滴溜着乱转,幸好房间灯线昏暗,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我睡不着,就这样聊聊吧!躺着舒服些,坐起来脑袋疼。”

    傅韫:“退烧了?还难受吗?”

    蓝禾点头:“嗯,感觉好多了。”

    傅韫想了想,又坐了回去,离蓝禾有点距离:“你想问什么?”

    蓝禾看他僵硬又别扭的坐在床边,一本正经的说:“你躺下来,躺着舒服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傅韫觉得头疼,声调至少变高两个度。

    蓝禾觉得他大惊小怪,她反而无所谓的很:“这有什么?小时候我们不是经常一起睡吗?”

    傅韫此刻真想敲开她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没好气的说:“现在跟那时候一样吗?”

    蓝禾歪着脑袋,声音夹着笑意:“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觉得扭捏?不好意思?”

    傅韫震惊:“这怎么能一样?”

    蓝禾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就想你陪我躺会儿。”

    “多躺躺你就习惯了。”

    傅韫:“……”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你怎么能让男的跟你躺一张床?”语气有点凶。

    蓝禾无语,彻底没了耐心,佯装生气,对着他一顿输出:“你烦不烦?”

    “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刚不是还一起睡了吗?”

    “我现在是病人,一直这样仰着脖子看你,难受死了。”

    “陪我躺会儿不行吗?我都没不介意,你凶什么?”

    “小时候一起睡了那么多次也没见你介意啊?”

    “我身上又没刺,还能扎到你不成?”

    傅韫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悄悄在心底嘀咕:“她现在说话都这么虎了?”

    傅韫眸色沉沉的看着她,犹犹豫豫好半响,才重新慢慢悠悠的躺回床上,离蓝禾很远,好像很害怕靠近她似的。

    蓝禾看他重新躺了下来,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能接受。咬着下嘴唇,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你什么知道你不是大伯的儿子的?”

    傅韫刚躺好,闻言背脊一僵,这件问题算是他俩之间的禁忌,他向来都是刻意避开这件事,她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看傅韫久久不出声,蓝禾知道他可能是被吓着了,又重新问了一遍。

    傅韫想了想,轻描淡写:“高考完。”

    蓝禾试探性的问:“怎么知道的?”

    傅韫过了几秒才回答:“爸跟我说的。”

    蓝禾疑惑:“爸爸是特意跟你说的,还是你从爸爸那不小心知道的?”

    傅韫想到什么,无声叹了口气,认真回答:“爸看我成年了,特意把我叫到书房,拿出我亲生父母的照片给我看,告诉我那才是我的爸妈,跟大伯大伯母没有关系。”

    蓝禾撇嘴:“难怪那一整个暑假,我都看不见你人,故意躲着我?”

    傅韫点头承认:“嗯。”

    “为什么?”蓝禾嘴上抓着不放,心底却模模糊糊的知道答案。

    傅韫看她一直追问个不停,好像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认真想了想,决定坦白,不在回避这个问题。

    看见头顶的天花板,傅韫用低沉磁性的嗓音慢慢开口跟蓝禾解释:“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

    “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和爸妈当成家人。”

    “你也知道,我跟大伯和大伯母没什么感情,虽然一直以为是他们的孩子,但他们不喜欢我,没照顾过我一天,很小的时候恨过怨过,也曾试着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惜没用。”

    “直到后来你出生,每天陪你玩,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再没觉得,他们不喜欢我是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情。”

    “从我有记忆起,就跟着爸妈生活,后来还有了你,你们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爸是为了我才骗妈,瞒了妈这么多年,我真的很对不起她,妈对我虽然没有对你那么好,却没亏待过我。”

    “我没脸面对你和妈,上大学的时候,才刻意找借口不回家。”

    说到最后,傅韫转头侧过身面对蓝禾,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她散在枕头上的头发:“其实你每次给我打电话,和坐车来大学城找我,我都特别高兴。”

    蓝禾听他一下说了这么多,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心脏像被藤蔓缠绕,有种透不过气的疼,想开口说两句话安慰安慰他,思索良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韫把手收回来,放进被子里,依旧侧着身子,深吸一口气,忐忑的问出这些年压在心底的话:“那你呢?”

    “你恨我吗?”

    蓝禾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恨你什么?”

    傅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话题既然聊到这了,索性直接把话摊开了说:“是我害的爸妈离婚,害你跟妈远走他乡,去黔市和国外生活那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们。”

    “妈因为跟爸置气,弄的身体不好,还这么年轻就走了,大部分原因也都是因为我,还有这些年你跟爸分开也是……”

    傅韫话还没说话,就被蓝禾打断,她柔嫩细腻的小手在被窝里一把拉住他的大手,捏了捏他的手指,语气和神情都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在黑暗中中寻找他的眼睛:“哥,我不恨你。”

    “我从来没恨过你。”

    傅韫似乎不敢相信,重复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恨我吗?”

    蓝禾非常坚定:“不恨。”

    “我不是小孩子了,能明辨是非,你说的那些都不是你的错,那些决定又不是你做的,是爸爸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你决定的,你只是在被迫接受和承担结果。”

    “哥,不是你的错,你别怪你自己。”话说完,蓝禾想离他近一点,拉了拉傅韫的手,身体往热源的方向挪了挪。

    傅韫久久没出声,蓝禾怕他胡思乱想的再钻牛角尖,反问他:“我问你,难道你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不把我当妹妹了?不对我好了?我们不是一家人了?”

    “当然不是。你永远……”傅韫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蓝禾及时打断他,不想听他后面的话:“那不就得了。”

    蓝禾试探性的问:“哥,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永远一起生活好不好?”

    傅韫觉得羞愧,她这么好,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他却害的她失去了好多东西,他愧疚的道歉:“对不起。”

    藏被窝里的手,一直被蓝禾拉着,傅韫主动用手指包裹住蓝禾的小手,握紧回应她:“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听到满意的答案,黑暗中,蓝禾一脸满足,咧开嘴角笑了。

    “哥,等我过了实习期,我们去看爸爸吧!妈妈已经走了,我不想再因为妈妈怪他。”

    “他永远是我爸。”

    傅韫:“好。”

    “爸一直很想你。”

    蓝禾心底还有疑惑,想了想,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亲生爸妈为什么把你寄养在大伯家啊?你知道以后有见过他们吗?他们对你好吗?”

    听到这话,傅韫的手无意识的攥紧了蓝禾的手指,眸色渐深,过了很久才娓娓道来:“我没见过他们,他们去世了。”

    “听爸说我的亲生爸爸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他是名律师,取证的途中不小心从工地楼梯上摔下来,磕到了后脑,失血过多而死。”

    “我的亲妈当时怀着我,马上快生了,受不了打击,送到医院时大出血,她没有求生意识,跟着我亲爸一起去了。”

    “我命大活下来了,爸和我的亲生爸妈,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是很好的朋友,就把我抱回了家。”

    “爸当时还没结婚,上不了户口,我亲生爸妈那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是很早就不在了。恰好那年大伯和大伯母新婚,爸和奶奶商量后把我放在了他们名下,由奶奶照顾我。”

    “后来过了两三年,大伯母怀孕,蓝沁出生,大伯母觉得我多余,闹着分家,那时爸和妈也结婚了,大伯他们就让我去跟着爸妈生活。”

    “后来发生的事,你应该都知道。”

    蓝禾震惊听到的这一切,又无比心疼傅韫,他太惨了,真真是命运弄人啊!

    小的时间,看大伯和大伯母对他不好,只是觉得奇怪,以为他们偏心蓝沁姐。现在想来,谁家父母不是喜欢自己亲生的孩子,又怎么会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好?就连妈妈也是从小更偏心自己一些。

    像是觉察到蓝禾低落的情绪,傅韫反而开口安慰她:“别想了,已经过去了。”

    怎么可能会过去?童年的伤害需要一辈子去治愈,联想到妈妈从小对他的不好和不公平,蓝禾忐忑的问:“妈妈对你一直都不够好,你会怪她吗?”

    “不怪,她养我照顾我,我永远感激她。”

    “况且……”后面的傅韫没说,他想说,况且还有你。

    蓝禾知道傅韫想说什么,看他不好意思,主动帮他说了出来:“你是想说,还有我对吗?”

    等了很久,傅韫才从喉间溢出一声短短的“嗯”。

    —

    终于把想说的话,都聊完了说开了,也打开了心结,两人都默契的暂时没再说话,静静地躺在床上,默默消化自己的情绪,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好像都舍不得放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蓝禾已经悄无声息的躺到了傅韫旁边,紧紧的挨着他。

    她感觉很热,好像又烧起来了,脸也跟着热起来,正想跟傅韫说她又发烧了。

    “咕噜……”蓝禾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

    傅韫听见了,笑着问她:“饿了?”转头的时候才发现,她靠自己这么近,愣了愣,不动声色的往旁边儿挪远一点。

    蓝禾尴尬,觉得肚子叫的真不是时候,故意用手指头勾了勾傅韫的掌心,发出小小的声音:“是有点。”

    傅韫几乎是在蓝禾勾手的第一下,触电般的放开她的手,很奇怪,他说不太清那种感觉,全身像是有蚂蚁在爬,痒的难受。

    下一秒,傅韫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这儿了,立马掀开被子起身,穿上拖鞋,匆忙丢下一句:“我去做饭。”就走了。

    等傅韫走出房间,把门拉上,蓝禾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连着脑袋一起钻进温暖的被窝,里面还残留了他的气息,裹着被子开心的在床上滚了两圈,差点笑出声来!

    她刚才就是故意的,故意勾他手心,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蓝禾心里窃喜道:“这么纯情的吗?”

    “他还挺好撩!”

    晚饭傅韫新煮了白粥,吵了个开胃的青菜牛肉。一碗热乎乎的白粥下肚,蓝禾热的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看见蓝禾小脸上挂着的两团红晕,傅韫本能蹙眉,暗道她应该是又烧起来了,伸手往她额头一摸,果然。

    翻出药递给她,让赶紧她吃了去睡觉。

    一整个国庆假期,蓝禾都没机会出去凑热闹。

    渝市是全国有名的旅游网红城市,外面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她则每天苦兮兮的待在家里,吃药喝水咳嗽睡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傅韫只在家休息了两天,其它时间都在医院值班,他很忙,节假日的医院比平时还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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