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苗苗顿了顿,“其实不一定。首先我得要到昨天晚上的监控,希望监控能拍到是她做的。”
“你们办公室有监控吗?”
“没有。”杨苗苗摇头,“这就是头疼的地方,平时我们都觉得办公室装监控太没有隐私,但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又会变得很麻烦。”
“那办公室外面或者走廊有吗?”
“这个有,我会想办法拿到的。”
徐恩玲点头,“好。拿到了这个之后基本就实锤了,接下来怎么处理,就是体现智慧的时候了。”
杨苗苗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漏掉一点细节。
“首先,你、你的直属领导、你的间接领导,也就是你上头的经理,你们是一边的。姜云华、她的主管、她上头的经理,他们是一边的,再上头的总监级别,这件事的初步阶段还接触不到。”
“然后呢?”杨苗苗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话,很是感兴趣。
“首先,你拿到证据之后,把证据拿给你的主管刘萱看,不能跨级汇报。刘萱看过之后,你要提出你的诉求,就是让这种事情不再发生,同时让姜云华受到惩罚。说的时候少从你个人出发,因为你的同事真正关心的不是你,而是工作。”
“你的重点得落在工作上,比如说这次这件事,你的关键道具丢失,活动差点不能顺利进行,如果姜云华得逞的话,对你们公司是非常不利的。”
杨苗苗听到这里已经非常佩服了,“高,实在是高……”
徐恩玲喝了口水接着道,“你的上司我见过,是个不错的人,这种事情她不至于袖手旁观,对她没有好处,她应该会如实上报给经理。”
“如果她带着你一起见经理,那你要着重强调这件事情对你工作的影响,等你的经理偏向你之后,再提出要让姜云华受到惩罚,这样你的经理就会去找她的经理沟通,看是否要将这件事升级。如果刘萱不带着你一起见经理,那你也要让她传达到位这个意思,懂吗?”
“懂……”
杨苗苗忽然想问一句,“恩玲,以你的经验,姜云华这次能受到惩罚吗?”
徐恩玲亮晶晶的眼眸凝视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审视的笑意,“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一点水分不要掺。”
“大概率两边经理会上升总监,但总监会压住不处理。这件事情虽然恶毒,但毕竟影响不大,总监不会为了这种事让姜云华受到惩罚。”
杨苗苗叹了口气,“那我去收集证据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任何事情的影响都是累加的,这次总监知道了一次,折中不发,但如果还有下一次,她就不会有那么幸运了。”
徐恩玲的这句话中大有深意,让杨苗苗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
“大师,我悟了……”
徐恩玲笑了,“你悟什么了?”
杨苗苗认真总结,“凡上位者,要么不出手,要么出手都是一击必杀,一般不会做一些无谓的拉扯。”
“嗯,算是吧。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实锤,然后把这件事处理好。下回姜云华要是敢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有她好果子吃。”
“嗯!”杨苗苗又感觉浑身有干劲儿了,她还想和徐恩玲聊聊天的,但是徐恩玲公司有事,她得先回去了,只好作罢。
“下周要来哦,恩玲~”
徐恩玲感觉心里暖暖的,“嗯!一定!”
杨苗苗一个人四处巡场直到活动结束,人都走完了之后,她和几个小伙伴要一起撤场。
谢临安和另外一个男生倒是很卖力,说这种体力活不能让女生来。
杨苗苗和许慧觉得女生不能娇滴滴的,她们也能干大部分的活儿,这样才能在公司有自己的位置,而不是一味的搞特权,长此以往会让人觉得女生都是这样,不能挑大梁,这样不好。
所以杨苗苗和许慧也没闲着,只要不是重体力活儿,男生干的她们都能干。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收拾完,大家决定不回公司了,明天去补个卡好了。
杨苗苗和许慧本来想坐地铁的,谢临安和另一个男生却说一人带一个,顺路带她们。
这项提议获得了谢临安、许慧和另一个男生三个人的大力支持,杨苗苗一票反对,所以反对无效,只能服从组织的安排,杨苗苗又坐上了谢临安的车……
对于昨晚的事,她真的很感谢他,但现在,她又真的有些忐忑。
谢临安在认真开车,只是偶尔会开口。
“姜云华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他的声音淡淡的,给了杨苗苗一些平静的力量。
杨苗苗虽然不像承他太多的情,但这件事他确实是深度参与的,于情于理都该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
所以她便将徐恩玲提点的方案简单地说了一下,谢临安听完,赞许地点头。
“很不错,这个办法是眼下最适合的,她给的意见非常恰当。”
办法虽然有了,但杨苗苗还是头疼,“你知道走廊和办公室门口的监控需要找谁吗?”
到了红绿灯,谢临安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连续两天的不眠不休让他有一丝疲惫,但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监控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查。”
“这……”杨苗苗觉得这个人情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了……
她刚要开口,谢临安却像已经预知到了一样,转头看着她,“不要拒绝,这件事绝对是我去办最合适。”
杨苗苗强迫自己不要心虚,不要把目光转到别处——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信和笃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和依靠。
依靠?
想到这个词,杨苗苗一激灵,她不喜欢这个词。
她不想依靠任何人。
“好。”她定定地看着他,“那就麻烦你弄到监控,但是后面的,让我自己来。”
谢临安看着她眼中的执拗,他能感受到她如野草般蓬勃坚韧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在深深地吸引着他。
“好。”
到了单元楼下之后,杨苗苗开门出来,发现谢临安也出来了,这让她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谢临安从后备箱拿出那个星空球,原来他撤场的时候将这个星空球带走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收下吗?”谢临安将星空球递给她,然后凝视着她的眼睛。
杨苗苗不敢直视里面的灼热和悸动,而是有些心乱如麻。
谢临安自从上次和徐恩玲的谈话之后,也朦胧地感受到了杨苗苗内心的抗拒。
不是抗拒他,而是抗拒进入一段亲密关系。
他走到和杨苗苗对视的角度,看着她的眼睛,“送给你这个,不是想让你接受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可以靠近你的机会,这样也不行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杨苗苗在立场上似乎已经被逼到死角,“如果我最终还是不能接受你呢?这对你来说,岂不是天大的不公平?”
谢临安笑了,“公不公平本没有定论,就算你最终选择不接受我,对我来说也很公平,只是因为我没有走到你的心里罢了。嗯?”
杨苗苗终于有勇气抬头看着他,他的墨眸是纯粹的黑色,对她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诱惑着她答应。
他低沉的声音也似乎有某种魔力,引诱着她,“你想答应的,对不对?”
“嗯……”
……
等杨苗苗反应过来,谢临安已经走了。
要不是手里拿着那个星空球,她还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自己真的答应他了啊……
杨苗苗扶着额头,真是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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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谢临安给杨苗苗发微信说监控已经拿到了,当杨苗苗思考着怎么从他的电脑上拷过来时,谢临安在茶水间精准捉到了她,并递了一个U盘。
杨苗苗轻声道,“谢谢。”
“嗯。”谢临安应了一声,然后迈开长腿走了。
办事效率非常之高。
——正好刘萱下午不在,她不用提心吊胆地摸鱼。将U盘里的内容打开,监控视频足有30G。
然后就是一点一点地快进查看,推断出姜云华有可能动手的时间段,然后有针对性地去找,在头晕眼花地盯了一个小时的监控画面之后,姜云华终于出现在了画面中。
杨苗苗本以为姜云华会做得非常隐蔽,高低得有点反侦察意识,她还提前想好了,如果在监控中看不到明显的实锤的话,还要用其他辅助的手段。
结果……她就找了个下班之后没人的时候,拿着那个飞船模型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然后很得意地将模型扔在了走廊的垃圾桶里,那个垃圾桶里的垃圾很快就被打扫卫生的阿姨收走了。
现在的监控都很高清,姜云华拿着模型出门时,脸上的得意都一清二楚。
杨苗苗有些无语。
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笃定她是一个新人,不敢追查?或者追查了也不敢追究?
杨苗苗想破头也百思不得其解,将监控视频截取下来,配上说明事情原委的文字,发往了刘萱的邮箱。
接下来只要按计划进行就好,杨苗苗松了一口气,至少她做了她该做的。
如果她不去争取,那属于她的公平永远不会到来。
为自己争取一把,说不定哪天就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