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带来的日落果

    讲座取得了圆满成功,在场的听众四散而去,有的听众好似意犹未尽,还在询问提纳里一些关于雨林知识的问题,其他的巡林员们则忙碌于清理场地。

    晴空看见扫把多了一把没人拿,于是拿起它也帮忙打扫了起来。快打扫完的时候,晴空余光看见提纳里走进开展讲座的屋子里,和里面的后勤管理说着什么。晴空没有过多地注意,而是尽心尽力地做完洒扫的工作,然后将工具好好地放了回去。

    打扫完毕后,晴空看到提纳里吩咐柯莱拿着识字大全去他住的那个小屋,大概猜到他准备给柯莱补上昨天欠下的识字进度了,于是趁着柯莱回去的这段时间,赶紧跑到提纳里的屋子外面。

    提纳里的屋子没有关门,他这个住处在白天好像很少会关门,和柯莱的那一间一样,可能是为了方便收容附近身体不适的旅人或学者,也可能是方便其他巡林员直接将巡林日志放到屋内的桌上。

    这些树屋原本是为了来道成林冥想的学者们准备的,虽然现在已经变成了巡林员们使用的场所,但是对于大多数巡林员来说,估计算不上家,只是便于第二天巡林的一个休息点。

    晴空准备找个角落坐下,却发现昨天放在门边的那一堆日落果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提纳里吃掉了,还是用于什么其他用途了。不过也好,这样的话她就能坐在这一片空地上了。

    很快提纳里和柯莱都回来了,他们没有多聊什么,而是很快就开启了识字课程。

    柯莱坐在桌旁,一边听提纳里的讲述,一边在桌上的笔记本上做笔记。提纳里站在她旁边,偶尔看一眼识字大全上的内容,然后非常自然地开始根据书上的内容讲述书上没有的相关知识,就好像这些东西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变成了本能一样。

    早已站起来走到柯莱另一边看书听课的晴空觉得,如果自己在原来的世界学外语的时候能有这样一位老师,她的外语水平大概会比现在高上一大截子。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比起一次性学习很多知识,不如多花时间牢记刚刚学过的内容。”提纳里说。

    “提纳里师父辛苦了,我会好好努力记住它们的。”柯莱站起来,认真地回复,“今天的讲座和上次的相比,又新增了不少我不了解的知识,我觉得非常有帮助,提纳里师父真的好厉害,好像什么都能做到,不管是讲授课程,还是制作道具……”

    “并不是哦,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方面,”提纳里对于柯莱的钦佩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显著的喜悦之情,不如说,他更关注其中表露出来的另一重含义,“我只不过是尽力做到自己能做到的那一些事情罢了。”

    提纳里直视柯莱,说:“柯莱,我知道,魔鳞病好了以后,你对自己的前路可能还略有些迷茫。你一直想学习医术,帮助他人,在巡林工作上也十分尽心,期盼着能成为优秀的巡林员,但是看着识字的课程都还没有结束,难免有些着急,每天都想多学一点。”

    提纳里的语调很温柔,“但是就像你学习缝纫的时候一样,起初还会扎手,后来就能做出漂亮精致的柯里安巴了。终有一日,你会学完我给你制定的第一期学习计划,然后开始学习更加深奥的知识,例如——医术。”

    “学习任何知识都会有一个艰难的过程,并不是只有结果才是最值得关注的,克服困难,积累点滴的过程也非常重要。而且……”看着草绿色头发的女孩,提纳里柔和了眼眸,肯定地对她说:

    “你想要做到的事情,其实现在已经做到了,不管是与其他巡林员合作完成巡逻,还是帮助那些遇到危险的旅人恢复健康,这些,都和你所期待的未来是一致的,不是吗?”

    柯莱略微低了低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提纳里师父,我最近确实略微有点着急,让师父担心了……”说完她又马上把头抬起来,很高兴地说:“师父的意思我明白的,我会好好沉下心来,继续做好现阶段我能做到的事。”

    晴空看着师徒二人和谐相处的场面,感到十分欣慰,小柯莱也在逐渐成长呢,未来一定会成为不错的大人吧。

    正当她觉得天色也接近黄昏,差不多可以去柯莱住处,等夜深了女孩睡着后继续仔细研究识字大全的时候,却听到提纳里一边打开旁边储物柜的柜门一边说:

    “话说回来,柯莱,你昨天巡林完之后去哪里了?我去找过你,但是没找到人,所以后面才拜托卡姆兰帮我带话了。”

    “呃、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那时我、我去外面稍微走了走……”柯莱不想说谎,但是她也不好意思告诉提纳里师父自己昨天是去树洞那边倾诉烦恼了,只好含糊带过。

    提纳里从柜子里拿出一小篮子果干,转过身对柯莱说:“倒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昨天晚上我让你早点休息之后就回屋了,准备关门时却发现门边堆着一堆日落果,还挺新鲜的,表皮也都十分完美,甚至比须弥城的水果摊上卖的那些还好看,让我都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说到这里,提纳里一边的耳朵抖了抖,看上去对日落果的品相相当满意。晴空听到提纳里这么说,有点小自豪,毕竟她的审美可不是盖的。

    “我当时问了附近的几个人,他们都说昨天一直在这附近活动,不曾离开,中途只看见过你来了我的住处,”提纳里提起篮子,略微低头看向篮子里面的日落果果干,“所以我想,是不是你昨天巡林完之后去外面采摘或者购买了日落果送到我这里来了。”

    提纳里不用靠太近就能凭借灵敏的嗅觉闻到日落果果干清淡而又香甜的气息,他说:“因为数量太多,我也不习惯在晚上多吃,所以我索性拜托阿什帕齐将这些果实全部做成了果干,”

    提纳里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正好用上了他最近从蒙德水果商人那儿学来的新技术,也方便多保存几天,巡林的时候说不定能带上。但是,”提纳里将篮子放在桌面上,然后看向柯莱,“我姑且确认一下,那些日落果是你带过来的吗?”

    柯莱从刚才开始就有些转不过来的大脑此刻终于能做出反应,她迅速回答道:“不是的师父,我昨天没有带日落果来这里!”晴空听到这,已经理解了提纳里想说什么了,她感到有些头疼,也许不应该把那堆日落果放在这里的,好像给他们带来恐慌了。

    晴空将视线转向提纳里,想知道他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提纳里听完柯莱的话,顿了几秒,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然后面色如常地对柯莱说:“那大概是附近的哪位林行者送来的吧,我会去找他们确认的,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去比较远的地方巡逻,早些休息吧。”

    看着柯莱离开后,提纳里坐在椅子上,凝视着摆在桌上的那一篮子果干,轻轻呼出一口气,一只手轻轻地敲击桌面陷入沉思。

    因为这件事,晴空没有第一时间跟着柯莱回去,她想留在这里观察一下后续,最好能从中获取一些灵感,关于如何与提瓦特原住民建立联系的灵感。

    她看见提纳里从篮子中拈起一块果干,靠近鼻尖然后轻嗅,眼睫微垂,好像在分辨着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将果干又放回原处,然后将篮子收回到柜子里,站起身准备出门。

    晴空跟着他走了好几个屋子,他向这些屋子的主人仔细询问昨天是否有给他送过日落果,或者看见谁进过他的屋子,然而他们的答案和之前提纳里已知的情况并无二致。最后提纳里来到一个普通的小屋门口,与这个小屋的主人阿什帕齐聊了起来。

    “你说那一堆日落果啊?我确实觉得印象深刻。”阿什帕齐说,“我一般是不太讲究水果的卖相的,毕竟我更喜欢研究肉菜,但是最近和蒙德的水果商交流了很多,也算知道一些水果的特点,那些日落果可以说是卖相特别好呢!”

    提纳里点点头,又和他交流了几句制作果干时的发现,有没有异常情况,最后吩咐他将厨具全部清洗一遍。

    “呃、清洗厨具……这是为什么?好吧好吧我就不深究了,差不多也到了要大幅清洗的时候了,也行吧。”说完,阿什帕齐回屋准备按照提纳里的吩咐清洗厨具去。

    跟了提纳里一路,晴空大概猜到了提纳里觉得那些日落果很可疑,因此不打算食用做好的果干,即便它看上去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也是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晴空完全可以理解,只是……

    那一篮子果干新鲜且干净,连晴空都闻到过它的香气,就这么一直放着估计就要变质了,但是她又不需要进食,她也不敢尝试进食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万一打破了这种暂停一般的状态,会给她增加很多需要考虑的琐事,所以……

    晴空觉得果然还是应该更加谨慎一些的,这样就是白白浪费了一些好果子,非常可惜。

    当然,其实她也可以用提纳里的纸和笔写下留言,表示果干是无辜的,但是很显然,这样就更吓人了,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

    跟着提纳里回到了他的屋子,看着他检查刚刚送过来的那份远超两千字的检讨书,等那个明天要做检讨的人走后,又开始收拾一些明天巡林要用的物品,例如驱虫香薰、点火工具、帐篷等。

    看上去提纳里很快就准备休息了,那她还是去柯莱那边学习识字大全好了。决定好了之后,晴空离开提纳里住的屋子,前往柯莱那边。

    沉迷于学习提瓦特通用文字的她并不知道,提纳里收拾好东西后没有第一时间睡觉,而是拿出了几张纸。

    提纳里在第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关键词,分别是“背后的外来力量”、“消失的扫把”和“不明来源的日落果”。这些词联系起来一看,对方可能是某种光凭肉眼看不见的存在。在提纳里有限的知识储备中,对于须弥,这样的存在有一个最大的可能,那就是——兰那罗。

    只是……提纳里觉得有些奇怪,他所知的兰那罗,应该不会特意拿起扫把打扫卫生才是,人类使用的扫把对于他们的体型来说也并不相适应。再加上,乌姆奶奶的描述里,那股力量像是手,兰那罗这种生物有手的存在吗,提纳里不是特别确定。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将写好关键词的纸折起来,夹进自己常用的那本《雨林生物图鉴》中,并拿起另外几张纸,写了三封信,分别封进信封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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