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蛊

    傅云生将自己手上的血泡挑破滴进杯子,鲜红色的线在水中晕开,那几只虫忽然游动的猛烈了,争先恐后将水中荡着的红吸收个干净,约莫半刻,那些虫又安静了。

    “少,少爷。”

    穆清看着杯中的虫子心中十分震惊,若这种虫子进入体内是会被胃消化,还是会钻到身体别处吸食傅云生的血气。

    “这是苗疆的蛊虫。”

    傅云生唇角紧抿,用力握着杯子的指尖泛起白色,看来他们终究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阿娘也是死于巫蛊,开始时与常人无异,慢慢便觉头晕浑身无力,便是师傅来诊脉也看不出来什么,师傅可是游历四海山川的名医啊。

    看上去脉象贯通平和,实则外实内虚,气血已被耗尽。

    “珍儿,你这个月的月事来了吗?”

    仁心把完脉面色凝重的望着她,傅云生起初不知是为何,直至仁心将他娘的皮肉割破,只能看见里面泛白的肉而不见血液流出才知,他娘的血液已经快处于空的状态,现在她就是一个移动的虫罐子。

    身体内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蛊虫依附于她的脉络骨髓,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傅云生看着他娘眼底的乌青彻底慌乱了,他自小学习医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医治自己所爱之人,可仁心却说已经回天乏术,那可是他毕生所学啊。

    他要如何相信他所学的医术无法医治他阿娘。

    傅云生扯会思绪,看向面前的穆清,阿娘与他说,她从未见过任何人,只是在路上碰见了个可怜兮兮的小乞丐,小乞丐抓过她的手对她说:“夫人,您会是个有福气的。”

    她的福气在哪呢?便是死也只能埋于荒山,连庄子都未能留住。

    看来杀了他阿娘的人跟过来了啊,想要将他一并杀了。如此,甚好。傅云生笑着露出自己一口皓齿,猩红的舌尖舔过唇畔留下潋滟的水泽,眸子中隐隐闪着兴奋与激动的光。

    穆清不是杀了他阿娘的乞丐,可是怎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偏偏在他来傅府的路上等他,偏偏望着他,偏偏会十分轻易的跟他回府。

    “少,少爷,让,让我保护您。”

    穆清轻轻覆盖上他泛白的指尖一字一顿,语气坚决,带着不顾一切的意味。

    她看着傅云生的眸子又一次重复到:“少,少爷,让奴婢跟您去,去练武场,奴婢不,不想让少爷受到伤害。”

    许是她神色太过认真,语气又太过惑人,傅云生鬼使神差的回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大力。”

    大力这名字真煞风景,花前月下二人执手对望,本该有下一步进展的,结果大力二字一出来把所有可以任人遐想的暧昧全打散了。

    练武场的风沙很大,穆清在马背上被风迷了眼睛,她从未骑过马,双手紧紧攥住缰绳在马背上对马儿磕磕巴巴:“咱,咱们两个好好商量,你,你别摔我,我,我不嘞你。”

    马儿好像听得懂话似的打了个响鼻,马蹄不快不慢,哒哒哒敲在地上,穆清骑了一会儿渐渐放松下来,开始夹紧马肚子提升速度。

    箴娴淑满心雀跃来到练武场,见到武场上不止傅云生一人,还有骑在马背上笑的一脸白痴的穆清时小脸一下子垮了,她立在门口看了半晌,拿起身后的弓对准马屁股就是一箭。

    这样低贱的人也配来武场学习,云生哥哥真是失了分寸。

    马儿受惊了,前蹄高高扬起口中发出嘶鸣,发疯似的在场地跑起来,穆清见状紧紧抱住马脖子不松开,马背一颠一颠,颠的她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少,少爷。”

    穆清在马背上喊道,因为太过颠簸的缘故少爷两字被拉成了很多音,傅云生拿着手中的弓箭屏气凝神对准靶心,穆清一叫吓的他手中的箭都偏了,直直射向一旁的草地,他侧首去看穆清的方向,从她乱飞的五官来看应当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他扔下手中的弓箭朝她跑过去,却被箴娴淑从身后一把环住腰,她紧紧抱着他气喘吁吁说道:“前院的马受惊了,云生哥哥我好怕,马会不会将我踢死啊,我不想死,云生哥哥保护我。”

    “淑儿你放开我。”傅云生想要挣开箴娴淑的束缚去救穆清,奈何他投鼠忌器不敢太过用力去推她,穆清见状心一横松开抱着马脖子的手任凭自己向后落去,她在赌,赌傅云生会来救她。

    同来练武场消遣的还有谢忆辰,他身后跟着二白,见到这一幕时二白死死盯着她的身影,她的身手与他不相上下,若是装的,她定会毫发无伤。

    可从她下落的速度以及紧蹙的眉头来看她当真是要摔了。

    “二白。”

    谢忆辰薄唇轻启,二白会意飞身上前将穆清揽在怀里,一开口语气尽是讥讽:“真没用,摔死你算了。”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睁开眼望过去,双手下意识的抓紧二白的衣襟,来人不是傅云生,她失落的垂下眼睫。

    二白背着光将她抱紧,她所有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见她不但不感恩还嫌弃他,一时怒从心中来。

    他把她往地上重重一放:“不知道感恩的狗东西。”

    穆清本身是想感谢他的,但还未说出口便听他骂自己,立马睁大了眼睛双手叉腰,与市井泼妇无二。

    “你说谁狗东西,你狗,你狗,你是狗,你最狗。”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喊完眨眨眼看着二白呆愣的神情,有些觉得自己不是人,人家把她救了说她一句就说呗,就当是被狗咬了呗。

    她轻咳一声摸摸自己的鼻子讪笑,笑里还带着讨好,水汪汪的眸子盯着二白。

    “谢,谢二白大哥。”

    二白话语中带着调侃,眼含笑意:“吵架怎么不磕巴了,戏精。”

    “我,我。”

    穆清最后也没我出个所以然,二白最开始还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然后一点一点演变成黑脸,他抬手捂上她的嘴:“我不出来就别我了,叫人心烦。”

    他回到谢忆辰身侧拱手复命:“主子,马是因为被人用箭射到了,所以才会受到惊吓。”

    谢忆辰看着马的方向:“这匹马往日最乖的,让哪个不知死活的射伤了?”

    话虽是问的,目光却落在了环着傅云生腰身的箴娴淑身上。

    箴娴淑是镇北将军的女儿,若是杀了,家里的老头子又要和他跳脚,他可不想在听那老头给他上课,讲述官场的风波诡谲了。

    “听说小结巴吵架不结巴?”

    谢忆辰忽然冒出一句,二白虽不解其中缘由但也立刻答道:“正是。”

    “既如此……”

    谢忆辰朝穆清招招手:“过来小结巴。”

    穆清见到谢忆辰呼吸一窒,自从看完书她就害怕他,她调整下呼吸,小心翼翼慢慢挪到谢忆辰旁边:“世,世子唤奴婢何,何事?”

    “去骂箴娴淑。”

    “啊?”

    穆清听到这句话有些意外,她下意识的啊了一声,但见到谢忆辰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后立马挺直腰身:“奴,奴婢骂死她!”

    这可是源于谢忆辰的勇气啊,眼前这位可是将来名震边疆的安国侯,他的命令穆清有什么办法推拒呢?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穆清本身看见箴娴淑就来气,现下有谢忆辰在身后给她撑着,她立马摩拳擦掌大步流星走到箴娴淑面前服了服身子:“对,对不住了箴姑娘。”

    咱们注重礼节,讲究先礼后兵。

    行礼之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开始大声叫嚷:“箴娴淑啊,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娴淑啊,好好的字放在你身上都浪费了,狗见到你都得跑到三里地外,你说你怎么能那么讨人嫌?一副没见过男人的样子,瞧瞧瞧瞧,搂我们小少爷搂的这么紧,聘为妻奔为妾不知道吗?没见过你这么主动的姑娘。”

    穆清说着还指了指她搂着傅云生的手,看她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还摇头咂嘴,面上尽是嫌弃。

    “云生哥哥,你们家的丫鬟都敢骂我,云生哥哥你管一管呀。”

    “哦豁,你还敢搬救兵,你信不信我连……”

    “大力,你连什么?”

    连云生哥哥一起骂这几个字被她生生咽进肚子里,她吞了吞口水:“你这个狗尾巴草还想攀附我们家小少爷这朵高贵的莲花,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呸。”

    就在穆清一口口水差点吐到箴娴淑脚面时她忍不住了,柔弱也不装了,随手抽出腰间缠着的缠着金铃铛的软鞭啪一声抽在地面:“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抽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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