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

    盛京皇城内的御花园是盛景元登基后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打造,种了满园的名贵花种。

    寻常宫女太监要是不小心把这花园中的花弄坏,恐怕就是去服役的命了。

    听见林绾柔阴阳怪气的问话,袁泽禹赶紧单膝跪倒:“娘娘恕罪,奴才只是看不惯别人欺辱娘娘,皇上知道后定然饶不了奴才。”

    林绾柔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扶起跪倒在地上的他:“袁公公这是做什么?本宫只是在和你说笑,别动不动就下跪,伤到膝盖本宫没法和皇上交待啊。”

    她一走过来,身上的西域香薰的袁泽禹一阵眩晕,顺着她的手站起身后立于一旁。

    林绾柔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袁泽禹连忙把自己的手臂送上,林绾柔的手搭了上去,两人慢慢往前踱步,后面跟着的丫鬟太监根本不敢抬头看前面,只是默默低头走着。

    走到锦鲤池边时,林绾柔出了神。

    锦鲤池边有一片火花兰,这是盛景元从边塞找人带回的花,盛开时艳丽的姿态一直让林绾柔颇为喜欢。

    更让她忘不了的是,前世的袁泽禹为了讨自己欢心,宁愿忍下盛景元的重罚,也为林绾柔摘下一大束火花兰。那时候真好,年少的贵妃看着眼前伤痕累累,却捧着娇嫩花朵博美人一笑,那时他的眼睛和现在一样清澈干净,可林绾柔从未看清过他心中暗藏的野心。

    “袁公公,本宫喜欢那花。”

    看着身边那张和记忆中一样的脸,林绾柔还是忍不住出言试探。

    虽然她清楚的知道了前世袁泽禹的所作所为,但她就是想不通,难道那么多日子的陪伴都是假的?就算是盛景元也不可能强逼着他做这些事情啊!

    袁泽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入目看见的火花兰盛放着,就好像身边的林绾柔一般,明艳高贵。

    “娘娘,御花园的花需要皇上允准后才能摘下,既然娘娘喜欢,那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

    听着他公事公办的语气,林绾柔自嘲的笑了笑,她似乎把自己在这人心中的地位看的太高了,刚才涌起的那点柔软全都消散了。

    她哀怨的看向袁泽禹:“唉,本以为皇上宠爱本宫,看来是本宫自作多情了,就连一朵花本宫都不配拥有吗?”

    袁泽禹望向她那双含泪的美目,心中不忍,四下环顾并没有其他人在,豁出去一般,大着胆子上前摘下一朵火花兰。因为摘花动作太快,他的手指被花茎划破,一滴血珠沾染在花叶上。

    “娘娘是千金贵体,自然配拥有这世间美好的一切,包括这朵花。”

    当看到袁泽禹单膝跪在林绾柔面前,双手献上火花兰时,林绾柔的心口突然剧痛起来,痛的她无法呼吸,往前一扑,手搭在了袁泽禹肩膀上,整个人倒进他的怀里。

    火花兰掉落,但袁泽禹稳稳的接住了林绾柔,四目相对间火花四溅。

    正在二人暧昧对视时,忽然从御花园的另一个角落传来了一声惊呼,袁泽禹耳朵极灵,自然听见了这个惊呼,他匆匆把林绾柔扶起后,转身就朝着发出声音的角落跑去。

    林绾柔一点不慌张,她知道袁泽禹会抓住这个人的。

    片刻后,坐在凉亭中等待的林绾柔看见袁泽禹拖着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

    “娘娘,刚才这个丫头躲在角落偷听,还请娘娘处置。”

    小宫女浑身发抖满脸泪水的看着林绾柔:“贵妃娘娘饶命,奴才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到,奴才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求娘娘给奴才一条活路吧!”

    林绾柔漫不经心的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口中:“可是,本宫不相信你啊。”

    “娘娘,奴才可以对天发誓。”小宫女跪倒在她面前,那姿态让林绾柔想起了前世自己跪着求盛景元放自己家人一命时那卑微的模样。

    她心头一软,看向袁泽禹:“要不把她带进柔意殿吧,放在眼皮子底下总会好些。”

    袁泽禹惊讶,他本以为林绾柔肯定会让自己立刻把此人诛杀封锁秘密,没想到她竟然会留下这不起眼的小丫鬟一条命。

    但林绾柔心软,他可不会。

    刹那间,袁泽禹直接从怀中抽出一把利刃,手起刀落割断了小丫鬟的脖颈,血溅落满地,却没有一滴落在林绾柔和袁泽禹的身上。

    “你!”林绾柔被吓了一跳,她猛然站起身后退几步,怒视袁泽禹道:“本宫的话你是听不见吗?还是故意和本宫作对?这是一条人命,岂由你说杀就杀!”

    袁泽禹擦干净利刃上的血跪下:“娘娘,刚才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定然会有损娘娘清誉,奴才不相信誓言,只相信死人的嘴不会开口。”

    其实林绾柔也知道,袁泽禹这么做才是对的,可她虽然重生一次,但仍然做不到为了复仇滥杀无辜。

    可人已经杀了,追究也无用。

    林绾柔拂了拂自己狂跳的心脏,然后惊魂未定的看向袁泽禹,眼神中充满了厌恶:“那现在要怎么办?”

    “娘娘请放心,这些事情就交给奴才,奴才定会处理干净,不会牵连娘娘。”

    袁泽禹低下头,他当然看见了林绾柔眼中的不屑和厌烦。

    “算了,那就辛苦袁公公了。”

    林绾柔站起身比较急,眼前忽然一黑,头晕目眩的感觉让她腿一软就要栽倒下去,袁泽禹匆匆伸手去扶她:“娘娘小心。”

    因为情况突然,袁泽禹直接抓住了林绾柔的小手,林绾柔感受到熟悉的温热时,心中狂跳,然后下意识的甩开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袁泽禹的衣袖,一个碧色的东西从袁泽禹的袖中掉了下来。

    听见那东西掉落的声音,袁泽禹瞬间面色大变,迅速弯腰捡起,正准备收起来时,被林绾柔喊住了:“你手中的东西,拿来给本宫看看。”

    “娘娘,这只是个不值钱的小东西,入不了娘娘眼。”

    袁泽禹咬着下唇面色紧张,不敢把东西拿到林绾柔面前。

    可林绾柔赤红着眼睛朝他大喊道:“给本宫拿来!”

    没有办法,袁泽禹只好向前两步,张开手掌,把手中的碧玉簪子展示在林绾柔眼前。

    林绾柔此刻头脑一片空白,她的手颤抖着伸向那根碧玉簪子,那簪子正是她扔下的那根——前世时就因为这簪子袁泽禹注意到了她,但为何兜兜转转一圈,这簪子又重新落入袁泽禹手中?

    碧玉簪子上面有两道裂痕,那正是林绾柔把簪子摔碎时留下的,被袁泽禹修补好,然后小心翼翼的藏起了这根簪子。

    “这簪子你怎么拿到的?”

    林绾柔的声音都在发抖,她有点害怕,不是怕袁泽禹私藏自己簪子的事情被发现,而是对这个命运感到害怕,难道自己真的逃不过命运的束缚吗?

    袁泽禹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般,手攥紧自己的衣角:“回娘娘,那日娘娘进宫时,奴才在宫外捡到的,因看见此物是娘娘之物,就想着把它修好后再还给娘娘。”

    “那你为何要藏起来?”

    “奴才一时贪心,还望娘娘恕罪。”他跪倒在地,自己那点龌龊的心思怎么能让林绾柔知道,他怎么配呢……

    林绾柔把簪子朝着他狠狠的摔了过去,这一次,簪子摔了个粉碎,再无可能会被复原。尖利的簪子划破了袁泽禹脖颈侧边,血珠涌了出来,但袁泽禹依旧一动不动的跪着。

    “本宫的东西被你碰过了,已经脏了,本宫不稀罕了。”

    林绾柔的眼神十分冷漠,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袁泽禹:“袁公公可要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切莫再僭越了。”

    “是,娘娘。”

    *

    时间飞逝,林绾柔已经进宫一个月的时间了。

    盛景元对她简直就是爱不释手,连续一个月的时间都翻了林绾柔的牌子,惹得后宫众人抱怨,沉不住气的婉妃找到了皇后。

    “皇后娘娘,你看看玉贵妃轻狂的样子,皇上这一个月只宿在她那,这让姐妹们以后的日子怎么活啊!”

    婉妃向皇后抱怨着,但皇后只是温婉的笑着,让人给婉妃上了茶:“婉妹妹别急,皇上那里本宫会去劝的,但玉妹妹也是新入宫的,你们也要理解皇上新得宠妃的新鲜感。”

    “臣妾自然是知道咱们皇上不是专情之人,可这也太久了吧?臣妾可从未见过皇上对别人这般。”

    不管赵婉婉怎么说,皇后就是笑着不说话。

    眼看皇后就是不想管此事了,赵婉婉气急败坏的告退,坐在轿撵上她气的向贴身宫女吐槽:“你说那个林绾柔,不就是长得美了点,皇上怎么就对她情有独钟了呢?”

    “娘娘,奴才可听说玉贵妃特别有手段,有个小丫鬟看见她……”宫女有点说不出口,赵婉婉心急催她:“赶紧说!”

    “她看见玉贵妃只着薄纱给皇上跳艳舞,勾引的皇上流连忘返!”

    “什么?”赵婉婉大惊失色:“这个女人明明是林家嫡女出身,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不行,我要去找太后,请太后娘娘做主,好好惩治一下宫中不良之风!”

    此时的林绾柔正躺在殿中的美人榻上小憩,身边为她打扇的袁泽禹痴痴的望着她,柔意殿一片安宁,殊不知风雨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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