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大哥二哥你们别这种表情，就是谈个恋爱，不至于吧。”
姜意折眼疾手快按住往后缩的人，“怕什么，又没做亏心事。”
“小朋友，唐泽跟你说过他那六年吗？”
“说过啊，他说每天都是数据，实验，没休止的学习，他喜欢的数学在这些繁杂的实验中也变得可憎。”
“还有呢？”
姜意禾顿了顿，抬眼悄悄的观察了旁边大哥的表情，没发现什么波动，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咽了咽口水，战术性转移话题，“二哥，这个茶还挺好喝的，嘿嘿。”
大哥抬眼对于她的话不搭边有了进一步认识，“没告诉你他回来过？”
姜意禾知道瞒不过，索性靠在沙发上，破罐子破摔，“第二年他就回来了，后面每一年都会回来去山上种花，种树，修修屋子。”
“继续。”
“没了，大哥。”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第二年回来吗？”
书房沉寂下来，姜意禾含在嘴里的这口水，迟迟不敢咽下去，小幅度的扯了扯二哥衣袖，试图找他做帮手，上一秒刚把衣袖捏在手心，下一秒就被无情扯回去，小狗眼睛盛满不可置信。
等半天没听见声音的大哥，提高了音量，“说话，知道就吭声，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还有他在外面学习的这六年的种种，我都可以告诉你，姜意禾。”提高的语气昭示着大哥的耐心即将告罄，他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摘下眼镜，声音更冷了一分，“姜意禾？”
姜意禾猛地一哆嗦，立马扯着嗓子回答，“在！他在偷窥我的聊天记录之类的，那次是因为我发现了，故意跟柳柳抱怨想回家让你们介绍对象，借此想试探他，也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想对不对，他回来我也知道，我以为他是回来找我，但是好像是去了书房，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啧，我就说你再笨，也不至于察觉不了暗中有人，就你二哥笃定你是个傻的，看来每次反侦察我们两个人是费劲心力啊，小朋友？”
“没有，没有，大哥，真没有！”
“大一那年，看演唱会，本来只有五天的考试周硬是被你伪装成了七天，在人声鼎沸的场馆给我们打电话说是在食堂，不是你做的？”
姜意禾心虚低头，右手偷偷拧住旁边看戏看得快乐的姜意折，“大哥，嘿嘿，你都知道啊。”
“大二那年，说去游学，你报名了吗？你最后去的哪里要我说说吗？”
“嘿嘿，大哥，我们换个话题？”
拍开拧自己的手，姜意折往旁边挪了挪，接着拱火，“换什么呢，大哥都知道你干的。”
“你告密！”
“那可跟着我没关系，我们大哥神通广大，第一次做老父亲，你体谅一下。”
刚刚硬起的拳头立马泄了气，姜意禾靠着背脊挺直的大哥肩上，“老父亲，这几年操心了不少吧，辛苦大哥了。”
“别说这些有点没得，你既然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啊？想法？”
姜意折看她懵懵的表情，一时语噎，“你不会是觉得，他好爱你？你是什么脑回路！姜意禾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们！”
“没没没！我发誓我没有那么想，就是觉得他好惨，好可怜。”
姜意折被这一句气得发抖，对上她清澈的眼神，不住地安慰自己，是亲妹妹，是一个妈生的，冷静，终是忍不住暴躁开怼，“他可怜？姜意禾，大哥让你抄的那些法条，你喂狗了？他可怜？远去他乡读书是有人逼他？还是喜欢你这件事我们阻止他了？他自己懦弱，胆怯，所以选择逃走，忍耐不住那些寂寞时刻，所以暗中监视你，他在严重点，是不是就要跟踪，尾随，找人时时刻刻盯着你？他可怜？”
大哥接着姜意折的话继续说道，“姜意禾，谈恋爱是喜欢基础，他可怜？也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要你心软，所以你就心软觉得他可怜？换成其他男人，你不觉得恐怖？”
姜意禾被问住，僵着手指握住姜意折因为激动张开的手，有些迷茫的开口，“大哥？”
“你要自己好好想想。”
捧着手上的茶一口接一口，进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也不听的亮起，她的思绪混乱，一幕幕画面闪过，六年的等待谁不可怜？因为喜欢所以逃避，好像是真的很不好，但是自己不仅仅是觉得他可怜才选择牵手的，是有欢喜，有期待所以选择迈进一步，可是监视这件事呢，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换成其他人只会觉得恐怖，想逃离，可是如果是他，自己好像都能理解，甚至能够接受，是因为喜欢所以纵容？
“大哥，一开始是欢喜，不管是监视，为我种花，还是漫长等待选择回来找我，这些事情都是让我觉得欢喜，我期待着接下来他的动作，是询问我是否愿意，还是继续闪躲，所以看见他因为一些事情畏畏缩缩的时候，我选择主动出击，一开始，我没想过以后，我只是想着，现在能触摸到欢愉就好，后来一步步接触，剖析，我开始心软，觉得他喜欢到退缩真的好傻，那我就坚定一点，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认真想过？”
“嗯，哥哥，高中春心萌动的不只有他，还有我，他是一下就明朗自己的感情，我是直到大学看身边的人开始谈恋爱才后知后觉，我喜欢他，后来每次我会回忆他的好，和我们相处的美好，一点点累积，直到这次他真正回来站在我面前，那种感觉，嗯，就像是旅人在沙漠中中干渴很久到了濒死状态，突然看见绿洲，我欣喜地朝他狂奔，他也朝我靠近，一见钟情，钟的是那年的情。”
“小朋友，那他的监视呢？”
“已经过去了，二哥，而且他后面再也没做过不是吗？”
“好，谈恋爱就好好谈，就像你说的，不管以后，现在的片刻欢愉抓紧就好。”
姜意禾挽住大哥放松的手，闷闷地点头，“我知道了，大哥，最爱你了。”
姜意折凑过来，“我呢？”
转脸不理会插科打诨的人，自顾自地和大哥说话，“大哥，我可是你妹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放心好了！”
“我能放心就怪了，好了，是不是要出去玩，行李收拾好了没？”
“大哥怎么知道，我还没说呢？”
“你房间门打开着呢，行李箱摆着的，我们又不瞎，况且，下一周，”
姜意禾及时打断二哥的话，讨好的挽住他的手，“唉唉唉，二哥，好哥哥，我先去收拾了。”风风火火的冲向卧室，“二哥，我想吃甜点！”
“好。”
书房两人相对无言，良久听见卧室传来的动静，大哥开口，“我这老父亲心态，不会让她觉得烦吧。”
姜意折像是听到什么惊悚笑话，颇为夸张的嘲笑他，“大哥，怎么，心态这么不稳，那是小朋友，她什么都能理解，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我们呢就在后面好好看顾住她的后路就好，你这语气，好像他明天就要出嫁。”
“我现在是知道你大嫂和我结婚那会，岳父为什么哭得那么大声了。”
“大哥，真的还早，你大可不必这么杞人忧天。”
“我也想她她谈一辈子恋爱，可是现实不允许。”
“大哥，那是唐泽，有什么不允许的。”
两人沉默对视，一些念头接轨碰撞，大哥重新带上眼睛，不耐烦的赶人，“做甜品去吧，老母亲。”
“啧，老父亲。”
书房侧对面房间，唐泽从回家就一直站在窗户旁，看着对面窗帘隐隐约约透出的人影，有些焦躁的摩搓手上的糖纸，糖纸不断的发出沙沙声，好像姜小狗在身边的絮絮叨叨，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对面房间的窗帘始终紧闭，发出去的消息也没有收到回复，唐泽控制不住的想，
她会不会直接放弃，微笑着投入下个怀抱，想到这个画面，手心骤然捏紧，急促的糖纸摩擦声唤回他的思绪，不会的，她是姜小狗，她会很坚定，很勇敢的朝他奔来，
自己呢，自己现在竟然还有些不确定她的爱，真是讽刺，收好糖纸，打开手机开始整理一些出行计划的细节，对面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是姜小狗独特的撒娇声，在喊二哥，推开窗户，探头想听到更多的声音，对面的窗帘正好被打开，他猝不及防的和大哥视线对上，
“大哥。”
对面的人扬了扬手机，唐泽低头看向聊天框。
“晚上出来喝一杯。”
“好。”
书房门被大力打开，姜意禾端着东西兴冲冲喊着大哥，“大哥，吃，刚刚做好的糖霜蛋糕，超好吃！”
唐泽矗立在窗户旁，看着因为甜品而眉眼飞舞的人，也跟着勾唇微笑，姜意禾给大哥推销完蛋糕这才抬眸看见对面窗户的人，扬手打招呼，“哥哥！吃不吃蛋糕？”
“好啊，你丢过来？”
姜意禾目测了距离，有些不太敢，只得摇摇头，“算了我帮你吃好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