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惊扰

    “你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看着晚归的淮安,淮锦面露愠色。

    “三姐姐,好不容易才出来,我在寺院边上透气呢。”少女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答道。

    “你知不知道,母亲放你出来,是让你照看我的,而今不到一刻功夫就跑到别处撒野,让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姜府的姑娘都像你这样没规矩。”

    边上的几个丫鬟压低了脑袋,对此情景似乎习以为常。

    “三姑娘,我们家姑娘只是去寺院门口逛逛,青天白日的,边上都有人看着呢。”冬青小声说道。

    “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下人插嘴!”淮锦有些恼怒。

    淮安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悄悄将冬青挡在身后,

    “三姐姐,今日之事是我不对,还望姐姐不要生气。”淮安语调柔和,“我代冬青向姐姐赔个不是。”

    淮锦端起茶杯,冷哼一声“免了,我只不过是提点你几句,你自好自为之。”

    淮安也不恼,和和气气的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待她气消的差不多了才起身告别。

    回去的路上,冬青愤愤不平:“姑娘,三姑娘明摆着是在找您撒气呢,您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还要白白遭罪。”

    淮安摆摆手,作为一名社畜,她对这些谩骂早就习以为常,以前上班的时候,多难听的话都忍过来了,更何况一个十五岁小姑娘不痛不痒的几句嘲讽呢。

    实在没必要放在心上。

    但刚刚淮锦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

    “冬青,三姐姐方才是碰到什么人了,怎么和吃了炮仗一样,火气那么大。”淮安询问。

    “姑娘您有所不知,刚才三姑娘在寺里上香的时候,碰到了刘大人家的千金,两人差点打起来呢。”

    淮锦与刘侍郎之女刘婉婉不和的事情,周遭的姑娘们都心知肚明。

    两人年纪相仿,又同时爱慕沈小侯爷,一见面就喜欢掐架。

    “刘家似是有意想和沈家结亲,这几日两家走的很近。”

    刘家要和沈家议亲?这件事她怎么不知道?原书中似乎也没有写这一茬呀。淮安有些疑惑。

    “三姑娘口头上没占上风,心里又记恨,便拿您来撒气。”冬青直替自家姑娘感到委屈。

    “喔,原来如此。”

    淮安心下了然。

    从前,淮锦仗着沈小侯爷和大哥是同窗的关系,在外好不得意。

    甚至有意无意的营造出一副沈家和姜家走的近,将来可能会结亲的氛围来,惹得身边的千金们好一通嫉妒,淮锦却是乐在其中。

    如今刘沈两家有意结亲的消息从死对头刘婉婉的嘴里传出,真是将淮锦的脸往地上摩擦。

    一时间里子面子都没了,淮锦气的想直接上前扇刘婉婉几个巴掌。

    “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姑娘我也没少块肉不是,难听的话多了去,咱们也犯不着一一计较。”

    淮安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两人边走边说,回了厢房。

    冬日的天黑的有些早,傍晚乘车回府,淮锦还在气头上,死活不愿意和淮安同乘一辆马车。

    “我们姜家的马车小,来的时候同乘一辆就已经拥挤,不如四妹妹自己雇辆车回去吧。”言毕直接撂下帘子,吆喝车夫启程。

    府中下人也都是长了眼睛的,谁才是这府里正儿八经的小姐,他们心里门清的很。

    车夫犹豫片刻向她道了一声“得罪”,便撇下淮安主仆几人走了。

    夏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但此时天色已晚,由不得她们多想。

    只能临时雇了一辆马车,跟在姜府的马车后头。

    新雇的马车很小,主仆几人同乘一辆显得更为逼仄。

    这次,不仅是冬青,连夏荷都气鼓鼓的。

    “三小姐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您再怎么样也是她的堂妹啊,将您赶下马车,这算是怎么回事。”夏荷越想越替自家姑娘委屈。

    淮安闭着眼,没有说话。

    淮锦的脾气向来如此,总是喜欢找旁人撒气,淮安不是第一次体会过,但很少会像今日这般出格。

    “要是大人和夫人还在,定不会让姑娘受这种委屈。”

    淮安身边的侍女丫环基本上都是从前在家中带来的,从小跟着自个一起长大。

    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自己心里也有底。

    “这些胡话休要再说,幸好现在在外面,若是传到府中,必定惹出事端。”春桃呵斥道。

    她是苏氏身边的大丫鬟,自原主母亲逝世后便跟在淮安身边。

    此时见小丫头们口无遮拦,立马斩断苗头。

    “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反倒惹得姑娘伤心。”

    几个丫头闻言知错,低下头,不安的瞅着淮安,害怕她们姑娘难过。

    然而,淮安依旧是靠着马车,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是坐在。

    这些日子,她实在是太累了。

    在府中时,她不仅要时时提防赵氏的无辜找茬,还要忍受淮锦的无端讥讽。

    姜家的下人们见风使舵,府中的姨娘和庶女们见赵氏不喜她这个孤女,虽不敢太过造次,但明里暗里整日挖苦嘲讽。

    唯一的依仗便是姜大人和老夫人了。

    但姜大人朝堂公务繁忙,对于自己这个小侄女,虽也疼爱,但毕竟是男人,管不到后宅。

    而对姜老夫人而言,淮安虽然可怜,但她孙子孙女实在是太多了,嫡孙尚且有好几个,更何况是孙女呢。

    于是淮安只能时时前去请安侍奉,姜老夫人才日常惦念着她这个孙女。

    淮安心中冷笑,难怪俗语常道:人死如灯灭。生前纵然记得你千般好,日子一长,谁还在意呢?

    当初信誓旦旦的说着要保原主平平安安,绝不受半点委屈,而今不过几年,便换了一副嘴脸。

    原主父母留下的家产全被悉数充入公中,供姜府一家老小享用。

    现如今,便是装都不肯装一下了。

    好好的千金小姐,却要谨小慎微,寄人篱下,临了到了最后还得受府中拖累,充当军妓。

    憋屈啊,真是憋屈。

    淮安心想,若是原主父母在天之灵,得知女儿最终竟落得这种凄惨结局,他当初是否还会,奋不顾身的替兄长一家挡下这一刀。

    马车中的灯光有些昏暗,明明灭灭打在淮安脸上,如莲似的少女半掩在夜色之中,神情莫测。

    忽而,前方传来一阵马声嘶鸣,车夫立即拉住缰绳,车内顿时颠簸一片。

    “前方出什么事了?”淮安定下心神,掀开帘子问道。

    “姑娘,前方的马车好像出事了,要不要上去瞧瞧。”

    车夫询问。

    淮安内心不以为然,但还是点头示意。

    此时,姜府的车辆已经恢复正常。

    主车内现在只有淮锦一人,仆妇们挤在后头的车辆上。

    淮安下来马车,径直向主车走去,按照自己的小白莲人设,她还是要上前关心一番的。

    忽然,淮锦身旁的贴身侍女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紧张地拦住了她。

    “四姑娘,我家姑娘吩咐过不让您上车,望您不要为难我们。”

    “青橘姑娘,我刚刚听到前方有声响,害怕马车出事,所以前来看看。”

    “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遇到了几只野狗,马儿受了些惊吓,有什么可大惊小怪。”

    马车内传来淮锦阴阳怪气的话语。

    “平时见不着人,看热闹倒是在行。”

    淮安有些恼火,按下脾气,耐心的说

    “那我就不打扰三姐姐了。”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车辆继续向前,一路畅通无阻。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姜府门口。

    淮锦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偏不愿和淮安一同下车,非要从小门进府。

    一天闹腾下来,淮安有些火大,

    随便吧,她是姜府的小姐,爱从哪进就从哪进,就算是钻狗洞她姜淮安也管不着!

    索性也不过问,直接带着身旁的丫环进屋休息。

    吃过晚饭,淮安坐在铜镜前卸妆梳洗,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正事。

    “糟糕”

    淮安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旁的夏荷吓了一大跳。

    意识到自己的过激反应,淮安耐下焦躁的情绪,急急忙忙地对夏荷说道:

    “夏荷,秋菊,你们替我更衣,我去一趟三姐姐的住处。”

    “姑娘,现在都快到戌时了,三姑娘早就歇下了,您就算现在过去,她们也未必给您开门呀。”

    春桃提醒道。

    淮安静下心想了想,

    “还是你说的对,我都糊涂了,那我们明早再过去。”

    说罢,寻了个由头,差开屋内的丫环。

    现在,整个房间只剩下淮安一人。

    她联想到回府时候发生的种种古怪,心下一动:

    宝华寺、三姐姐、还有刚刚那次声响。

    几件事情搅在一起,淮安彻底想明白了:莫非是开始走剧情了?

    她不敢贸然定下结论,但这一切都太过凑巧。

    有些事情,你再怎么防,它还是会发生。

    不知为何,淮安心里平静了不少。

    与其整日提心吊胆的防备男主的出现,倒还不如让他直接亮明身份主动出击。

    毕竟,这样的话,他在明,我在暗,射箭也要先找到靶儿。

    事情发展到这儿,淮安原以为自己肯定会担心的睡不着觉,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今天晚上,她睡的格外安稳。

    以往想象中的恐惧化作了现实,反倒比在脑子里设想时要好的多。

    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管是什么姜府三小姐,还是大梁五皇子,

    若是想要她姜淮安的性命,

    那她定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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