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杨靖之死
……
这座城市的某处阴暗角落。
老鬼杨靖就缩在一处屋檐之下。
它的心都在滴血，它完全想不通，那小子几个月前不是连先天都没有达到么？
它仰望着天空中那名不断挥剑斩杀虫群的少年，心中无比后悔。
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要可吃。
它见到天空中那些虫群被斩杀得差不多以后，那道少年身影，陡然在天空中消失。
它呼吸一滞，心中更是惊骇到了极点，因为它感到，一道冰冷的气息，已经架在了它的脖子上。
它微微低头，看到了一截黑色的剑锋。
它认得这把剑，这是圣使的剑！
而这把剑就在刚刚，被打落了。
“的确……有。”杨靖回忆起当时，有些迟疑。
他觉得自己现在倒在地上便能睡过去。
“她还求老奴放过她弟弟。”
姜阳这才道：“我捏碎了你的命魂，你为什么还活着？”
“童铃！？”他满目惊讶，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遇见。
他杨靖不过是一座小小乌明城城主，放在湖州还勉强算个人物，但若是放眼天下，连先天都没有达到，什么都不是。
他感到心中有些发闷。
杨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再多说。
之前用的时候，连黑袍怪物的全部实力都只能破开自己的护身咒，用得是爽了，但真正用完以后，才知道这股力量的可怕。
它面如死灰，最终叹息一声：“你问。”
“所以她弟弟呢？”姜阳冷声问道。
姜阳有些讶异，难道这种时候还能遇到熟人么？
“老……老奴……”杨靖此刻只感到心中有无比的恐惧，它能够感受到，姜阳身上那股用以对付圣使的力量还在。
一名穿着明夷府弟子服的少女顺着巷子走出来，与之一道的，还有一名女子。
杨靖的魂体，渐渐消散。
银票，虽然现在自己用不到了，但在自己当初离开的时候，两千两还是不少的。
过了一会才道：“这些事情并非老奴可以掌控的，那个镇子上的人，都没了。”
但那股倦意就像是随时都能将自己吞噬。
“被逼无奈？”姜阳冷笑一声，黑剑用力，竟当场斩进对方的魂体。
它此刻姿态放得极低：“老奴……也是被逼无奈。”
黑袍怪物已经离开，虫群也清理了个七七八八，接下来的收尾工作也开始顺利起来。
……
“我……”
“自作孽，不可活。”姜阳只道，“接下来问你几个问题，好好回答，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灵魂被割裂的痛楚，让杨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的脸色好吓人。”少女慌忙道，“我找人给你看看伤。”
杨靖身躯一颤：“老奴区区八景修为，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语权。”
当然这老鬼说的话自己可也不敢全信。
“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们连根拔起！”
姜阳揉了揉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或许真的是使用神降之术过度了。”姜阳心中暗叹，虽然通灵血脉之人体质异于常人，但身体承受如此恐怖的力量，再加上他斩向黑袍怪物的那一斧，已经是超负荷调用那股力量，对身体的损伤是极为巨大的。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么？”() ()
“她攒了两千两银票，原本打算给你一个惊喜。”杨靖说这些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瞥了姜阳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她说，等不到了。”
姜阳继续问道：“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他在一处小巷内，扶住墙壁，以黑剑支撑，才得以站立。
为了保全自身，同时也因为当时年事已高，而无生教中有延寿长生之法，因为贪图此道，而在暗中加入无生教。
但没想到她的确是真心归附。
“饶了你，好叫你继续背叛我？”
“谷晴死了，你也该下去陪她了，杨老鬼。”杨靖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正在此时，他忽然听见前方巷子的拐角，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说着，黑剑又进几分。
这样恐怖的力量，只需动一动手中，自己就会飞灰湮灭。
他原本也并不是特别相信谷晴，只不过需要制衡杨老鬼，才不得不启用她。
姜阳问道：“她还说过什么么？”
但知道自己本名的熟人，好像并不多吧？
他抬头看去，随后见到了一张久违了的熟悉脸庞。
“无生教！”
杨靖沉默了下去。
“看样子你是早有预谋，现在却跟我说被逼无奈？”
“姜……姜阳！？”
杨靖浑身颤抖，口呼饶命，同时暗恨圣使离开，居然将自己留在这里。
杨靖似有几分后悔：“老奴承认是贪心了些，但也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后劲好大！”
而这个时候，姜阳身体上那股金色的神光退去，他感到就像是浑身的力量从自己身体内抽离，他只感到两眼发黑，差点昏死过去。
今夜这一战，已经步入尾声。
而那名少女见到姜阳，忽然惊呼一声。
只是无生教此等魔教，哪有那么好加入？一旦加入，须在教中无生老祖像前歃血立誓，为无生教奉献生命乃至一切。
姜阳脸色沉冷：“杨靖，你说你该不该死！”
却原来，在当初前朝末年，无生教肆虐，无人能敌。
他拄着黑剑，脸色苍白，向前走去。
“老奴当真是被逼无奈！”它嚎叫着，将当年如何贪生怕死，加入无生教，并且它的真魂早已落在无生教手中的事情一一交代。
“你怎么样？”少女连忙快步上前，“今晚这么多鬼怪，好危险，你是不是受伤了？”
姜阳紧握着手中剑，望向远方。
“谷晴，有什么遗言么？”
话音落下，姜阳的剑已经斩过它的身躯，杨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姜阳闻言顿时冷笑起来：“所以你叫我饶命？究竟饶你什么？”
或许自己真该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了。
“呼！好险！师姐师兄们都叫我躲在房间里，刚好有一头怪物窜进来，要不是……”
姜阳握剑的手微微一紧。
神降之术解除以后，一股接着一股疲倦涌上心头。
浑身骨骼肌肉更是酸痛得像千万根针扎似的。
连性命都被他人掌握，自然不可能效忠自己。
鬼神之誓可绝不能乱发，尤其是这种指向性明确的。
“不用。”姜阳的确很虚弱，他低声道，“我休息一会就好。”
他只感到身体里有一座抽水泵似的，将气力抽空。
他眼前一黑，随即听到耳旁少女的惊呼声。
“姜阳……你别吓我，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