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皇甫郦：莫非他便是二十岁的千石县令？</P>
“子霄，为兄是当真想要与你一同往冀县。”</P>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P>
酒宴结束以后，王昊便要把行礼搬到军营，以便于明日一早，便能尽快离开晋阳，直奔河东，然后渡河进入弘农。</P>
可不曾想！</P>
偏偏在这个时候，王景居然提出来，要跟他一起去凉州历练，长点本事，希望王昊可以带上他，即便当个小卒也成。</P>
可笑！</P>
王昊怎么可能答应。</P>
毕竟，王景是王允的二公子，而且还是自己的族兄，若是将此人拉入军中，只怕对于自己的权威性，会产生一定的挑战。</P>
也因此，王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把王景拒绝了，即便他清楚的记得，当初王景半开玩笑地说过，希望可以跟着王昊历练，而王昊也半开玩笑的答应了。</P>
当然！</P>
既是玩笑，那便意味着，到动真格的时候，绝对不能答应，否则就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承诺了。</P>
“昊自然相信。”</P>
“不过......”</P>
王昊先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随即话锋一转，再次拒绝道：“你瞧这里，全都是王氏的族人，我若是将伱收入军中，别人还不得把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塞进来？”</P>
“族兄啊，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难处，我是要去苦寒之地的凉州戍边，可不是去享福的，把你们带上，还怎么干事业？”</P>
王景何尝不知王昊的难处，他早已经想过办法：“这好办啊！你们先引军离开，等过个两天，我再轻骑追赶上去，不就成了？”</P>
呵呵！</P>
王昊只能呵呵了。</P>
你小子，听不出自己委婉拒绝的意思吗？</P>
“这样啊？”</P>
王昊思索了片刻，缓缓点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毕竟是王家的二公子，如今伯父与令兄皆在豫州，你必须要坐镇家族，掌控诸事，岂能擅自离开。”</P>
“这样如何！”</P>
王昊忽然想到一个逼迫王景的办法：“你先去豫州请示伯父，如果他答应你随我去凉州历练，那么便带着他的亲笔信来找我。”</P>
“若有伯父的命令，昊自然遵从，你也能安心呆在冀县，否则家族这么多事儿，仅靠族弟与蝉妹，怕是照顾不过来的。”</P>
“这......”</P>
王景脸上明显挂着一抹为难。</P>
王昊却是暗暗得意。</P>
小样儿！</P>
真当我治不了你？</P>
“就这么说定了。”</P>
王昊压根不给王景丝毫反应的机会，当即拍板决定：“你若能拿着伯父的亲笔信到冀县，我保证不会撵你。”</P>
“家父他......”</P>
“他若是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P>
不等王景把话说完，王昊便直接打断，铿锵言道：“族兄，你在家族的地位不同，如今又是非常时期，能不能别胡思乱想？”</P>
“我非常明白你想要随军历练的心思。”</P>
“但是......”</P>
话锋一转，王昊长出口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身为人子，自当遵循伯父的指派，若你连他那关都过不了，我又岂敢胡乱收你。”</P>
“你说得也有道理。”</P>
王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P>
“哎—！”</P>
王昊暗松口气，面上浮出一抹淡笑：“这就对了，先去请示伯父，若你能带着亲笔信来，我王昊保证不再推辞。”</P>
“君子一言？”</P>
“驷马难追！”</P>
“好！”</P>
王景点点头：“没问题，等我处理完族中事务，便直奔豫州，面见父亲。”</P>
王昊淡笑：“若是伯父不同意，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专心读书，才是正道，想要历练长本事，何愁没有机会。”</P>
“嗯。”</P>
王景彻底被王昊洗脑：“我明白。”</P>
王昊吐口气：“既如此，那我便走了。”</P>
王景一把抓过行礼：“我送你。”</P>
王昊笑笑：“好。”</P>
二人一同出了王家老宅。</P>
早有许褚在外面等候，接过王昊的行李，放到了马车上。</P>
王昊朝前来送行的众人拱手行个礼：“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昊就此别过，诸君勿念，待昊再回并州时，咱们再把酒言欢。”</P>
王定等人齐齐拱手：“子霄，一路小心。”</P>
王昊点点头：“嗯。”</P>
旋即。</P>
他翻身上马，在众人的目光中，策马离开。</P>
望着王昊离开的背影，王定瞥了眼王景：“二兄，你此前不是跟我说，子霄族兄已经答应你，让你随军历练了吗？你怎么不跟上去？”</P>
“是啊。”</P>
貂蝉也眨了眨眼，不由好奇：“是啊二兄，你怎么不跟着去呢？”</P>
王景吐口气，遗憾地道：“子霄说非得有父亲的亲笔信，才允许我随军历练，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立刻赶往豫州，找父亲说事！”</P>
“你们俩！”</P>
言至于此，王景眼珠子一瞪，冷声道：“此间事了，速速返回祁县，不得有误，否则等我到了豫州，非得给你俩告状不可。”</P>
“啧啧—”</P>
王定摇了摇头，瞥了眼貂蝉：“蝉妹，听到没有，二兄竟敢威胁咱们，唉，不管干啥事，最怕的就是家里有刺奸。”</P>
“嗯。”</P>
貂蝉嘟嘴嗯了一声：“二兄坏。”</P>
王景怀抱双拳：“嘁，我这是为你们好。”</P>
王定、貂蝉齐齐摇头：“果然，又是这句话，真没劲！”</P>
“嘿—！”</P>
王景厉声喝道：“我可是你们的二兄。”</P>
王定、貂蝉头都没回：“对，你是。”</P>
王景顿时蔫儿了。</P>
⊙﹏⊙</P>
好家伙！</P>
我现在这么没有权威吗？</P>
“三弟，蝉妹都被你带坏了。”</P>
“给我站住—！”</P>
*****</P>
次日清晨。</P>
王昊带着王家送的粮草，便起兵离开了晋阳。</P>
他们需要沿汾河而下，抵达河东郡，走龙门渡，进入弘农郡，过肴函谷道，抵达关中，再行数日，至传说中的陈仓，走陈仓狭道，直达冀县。</P>
这段距离至少也有数百里，若是引大军而行，恐怕至少得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抵达，甚至更久，也不一定。</P>
而按照历史上的记载，年冬月，凉州北地、安定、金城、陇西等地羌人叛乱，拥义从胡首领北宫伯玉、李文侯为首领，杀护羌校尉泠征、金城太守陈懿，占据金城。</P>
如果真带着大部队去赴任，估摸着羌胡造反，杀到冀县，王昊都不一定能赴任，如此又何谈阻止叛军劫掠三辅呢？</P>() ()
况且！</P>
王昊赴任以后，还需要做很多准备的工作，了解很多县城的具体状况，若不能提前赶到，又如何能够准备充分？</P>
不得已之下，王昊只能再次将队伍交给荀谌、赵俨，只带着许褚、程昱二人，快马加鞭，直奔冀县，准备赴任。</P>
轻骑狂奔，果然迅速。</P>
才不过数日，便抵达了冀县。</P>
时至傍晚，暮云四合，余晖散尽。</P>
王昊等人牵马缓慢穿行在热闹的城里，车如流水马如龙，两侧商铺连绵，牌幡布条随风猎猎作响。</P>
“县尊......”</P>
程昱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猛然想起王昊的嘱咐，急忙改口：“哦不，是公子。”</P>
王昊满意地点点头：“正式上任之前，暂时别暴露身份，注意称呼。”</P>
程昱颔首，以示了然，目光落在前方不远的驿馆：“公子，要不咱们今日便是驿馆休息一夜，明日再考虑去县衙赴任。”</P>
“嗯。”</P>
王昊简单应了一声：“我正有此意。”</P>
许褚笑了笑：“听说凉州的酒比较烈，我可得尝尝。”</P>
“行。”</P>
王昊没有拒绝，点头答应：“反正已平安抵达冀县，许你今夜好生放松放松，喝个痛快，但提前说好，赴任以后，决不可饮酒致醉。”</P>
许褚拍着胸脯保证道：“公子放心，赴任以后，褚绝不会饮酒致醉。”</P>
对于这个回答，王昊颇为满意：“如此甚好，走吧。”</P>
旋即。</P>
一行人直奔前方驿馆。</P>
许褚大步流星，走进驿馆柜台前，啪！的一声，将一吊钱拍在柜上：“掌柜的，开两间上房，另外准备些好酒好菜，尤其是酒，多来两坛。”</P>
掌柜的见钱眼开，急忙收起来，招呼一声：“诸位贵客楼上请吧。”</P>
许褚点点头，举步跟上：“头前带路吧。”</P>
与此同时。</P>
二楼。</P>
一个身材挺拔，体型匀称的男子，正举目望向这里，不由微微蹙眉：“这些人不是凉州的口音，从气质上判断，也不像往来的商贾，倒是有股子军中悍将的气质。”</P>
“莫非......”</P>
男子一直盯着王昊等人，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们便是朝廷新派来的县令？此时虽然有些晚，但也不妨碍去县衙报道啊。”</P>
“皇甫兄，你嘟嘟囔囔什么？”</P>
在其身旁，一个年轻男子同样转过身来，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P>
“哦，没什么。”</P>
皇甫郦呷口茶，轻声道：“赵兄可有何打算吗？”</P>
赵昂吐口气，摇摇头：“我可不如皇甫兄，如今皇甫将军横扫天下黄巾，名声大噪，安定皇甫氏必将一飞冲天，我指望皇甫兄能提携提携小弟。”</P>
皇甫郦淡笑：“怕只怕，你不从我。”</P>
赵昂皱眉：“皇甫兄这是何意？”</P>
“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最近总在驿馆呆在，到底要做什么吗？”</P>
“可你不是不愿意说吗？本人识相，便也不问了。”</P>
“其实很简单，是在等人。”</P>
“等人？”</P>
“嗯。”</P>
“等谁？”</P>
“新县令王昊。”</P>
“王昊？他是何人？”</P>
“陛下亲定的冀县县令，战功卓着，乃是族叔帐下的别部司马，年方二十。”</P>
“啊？”</P>
赵昂吓了一大跳：“多少？才二十岁，便当上这千石县令了？”</P>
皇甫郦面带微笑地点点头：“据说，是他主动要求来凉州的，否则凭他的战功，便是为一郡都尉，都没有任何问题。”</P>
“二十岁！”</P>
赵昂闻言，愈发震惊：“一郡都尉？皇甫兄，你开什么玩笑？便是世家豪族的子弟贵勋，都未必能够做到。”</P>
皇甫郦始终保持淡定：“是啊，最开始我也不信，不过现在，或许是真的。”</P>
赵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皇甫兄，你到底是何意？莫非你见过新县令了？可据说他还没赴任啊。”</P>
皇甫郦斟满茶水，递给对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算是见过面了，家叔说得有些道理，此人决不可小觑。”</P>
“不过......”</P>
皇甫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赵昂：“此人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凭借着并州王氏的出身，还得容我亲自试上一试。”</P>
“你这家伙，总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P>
“如果......”</P>
赵昂正准备反驳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声音戛然而止：“皇甫兄，你的意思是，此前进来的那些人中，便有冀县的县令？”</P>
皇甫郦吼间发出轻柔的笑声：“你才反应过来？”</P>
赵昂急忙起身，直奔楼梯处，向内张望：“掌柜的，他们三人安排在了哪里？”</P>
掌柜的回头瞥向里面：“天字六、七号房。”</P>
“哦。”</P>
赵昂应了一声：“他们是凉州人吗？”</P>
掌柜的摇了摇头：“听口音不是，也许是来贩马的，赵公子应该清楚，中原来往的客商，大都是要在这里下榻的。”</P>
嘶—！</P>
赵昂不禁倒抽一口凉气。</P>
他回头瞥一眼皇甫郦，眼神中闪烁着一抹惊异：“难道真的是？”</P>
皇甫郦点点头，以示肯定：“应该错不了。”</P>
赵昂吞了口口水：“他若当真是县令，因何不去县衙，反来此处下榻？”</P>
皇甫郦淡笑：“他若径直去了县衙，岂不暴露了身份？我猜他一定会先找我，了解足够多的情况后，然后再去赴任。”</P>
赵昂愈发震惊：“莫非你们约好了？”</P>
“嗯。”</P>
皇甫郦倒也没有否认：“已经约好了，不过没必要等到明日，今日我便可以与其会面，商讨一下接下来的战略。”</P>
“赵兄。”</P>
“啊？”</P>
“你不方便在此，还是先行回去吧，待冀县彻底安定下来后，或许我会向新县令举荐你，届时咱们便可并肩作战了。”</P>
“皇甫兄，你......”</P>
不等赵昂开口，便听到吱呀一声响。</P>
随后。</P>
廊道中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P>
赵昂扭头望去。</P>
下一个瞬间。</P>
果然！</P>
一个眉目清秀，唇红齿白，气质儒雅的男子，带着两人款款下楼。</P>
其中一人美须髯，颇具书生意气，而另外一人体壮如熊，眸放精芒，必是军中悍卒。</P>
“皇甫兄，你们聊正事，昂告辞了。”</P>
“嗯，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