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杨阿若：阎王爷都留不住我，何况他们！</P>
接下来的日子，王昊白天带领亲卫军训练他们冰上作战的能力，从稳定飞驰开始，再到冰上开弓射箭，甚至是近距离的肉身搏杀，全部都有涉猎。</P>
毕竟，冰面上飞驰是高速的，尤其是近距离的肉身搏杀，对于技巧的要求非常高，否则很有可能便是接连撞倒，两败俱伤。</P>
而王昊将队伍分成两拨，以木制的兵器进行实战模拟，虽然场面有些掺不忍睹，但毕竟双方尽皆能在冰面上飞驰，若是碰到连在冰面站都站不稳的羌胡兵，完全可以做到降维打击。</P>
而在晚上，王昊会结合杨阿若收集的情报，制作相应的作战计划，模拟过程中可能会发生的状况，以及应对的策略。</P>
约莫过去了半个月，偷袭羌胡叛军营地的计划，大致完成，王昊对于此战，也颇有信心，搞定羌胡数百匹战马，应该不成问题。</P>
某日。</P>
正当王昊在冰场带队训练时，人报鞠义有事求见：“一定是战马的事情，让他过来吧。”</P>
侍卫欠身拱手：“喏。”</P>
旋即。</P>
转身离开。</P>
不多时，鞠义在侍卫的带领下赶来，见到亲卫军在冰上作战，不由地吃了一惊，甚至忘记了给王昊行礼。</P>
王昊倒也不介意，直接打断愣怔中的鞠义，轻声询问：“仲节来此，可是为了战马的事情否？”</P>
鞠义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拱了拱手，权当作行礼，赶忙点点头：“没错！末将训练的力士已经完全可以承受驽马的冲锋，而且颇有余力。”</P>
“嗯。”</P>
王昊丝毫不感到震惊，面色始终保持镇定：“我知道了，三天之内，保证给你把战马搞回来，你在校场安心等候便是。”</P>
可鞠义不傻，他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都尉，您不会是要带着亲卫军，前去偷袭羌胡叛军的营寨吧？”</P>
“没错。”</P>
王昊倒也没有遮掩，因为这种事情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根本遮掩不住：“不过你放心便是，肯定不会有事，我已经做好了计划。”</P>
“不行！”</P>
“绝对不行！”</P>
虽然鞠义已有预料，但当他听到王昊如此说，内心不由地惭愧起来。</P>
要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新人，没有半点作战经验，更没有资历可言，自家都尉能够信任自己，已经令鞠义五内铭感，而今却要为几匹战马而亲涉险地？</P>
鞠义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飞快摇头，郑重劝阻：“都尉，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末将宁肯不要战马，也不能令都尉您亲涉险地。”</P>
“您可是冀县守军的......”</P>
“行了！”</P>
不等鞠义把话说完，便被王昊摆手打断：“如果因为这点小事，便降低了训练的标准，若是破不了羌胡骑兵，是该伱负责，还是我负责？”</P>
“这......”</P>
鞠义哑语，不知该如何回答。</P>
如果训练过程全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最终却没能击溃羌胡叛军，那么责任自然应该由鞠义来负责；</P>
可如果训练过程不是按照自己的心意，中途打了折扣，那么最终没能击溃羌胡骑兵，这样的责任就有了扯皮的可能。</P>
不过......</P>
虽然如此，但鞠义依旧咬了咬牙：“还是由末将来负责，但都尉您绝对不能亲涉险地，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末将不同意。”</P>
“哼！”</P>
王昊轻哼一声，眼珠子一翻滚，上下打量着鞠义，冷声道：“你没资格说不同意，好好训练便是，若是最终一战出了问题，便拿你试问。”</P>
王昊把话说得很重，但实际上，内心却是暖的，鞠义宁愿自己承担全部的责任，也不愿意让自己亲涉险地。</P>
要知道，鞠义可是立过军令状的，他赌上的不是自己的前途，而是自己的性命，换言之，他宁肯自己死，也不让王昊涉险。</P>
试问！</P>
有部下如此，夫复何求？</P>
王昊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要把话说得重一点，否则旦有三分机会，鞠义便会坚持到底。</P>
“可是！”</P>
鞠义咬着牙，不知该如何劝阻。</P>
王昊只是大手一挥，怒斥道：“行了，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按照计划把先登营给我炼成一柄利剑，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用你管。”</P>
鞠义壮胆拱手道：“都尉，要不让末将带队，先登营的训练，停一天，不碍事的。”</P>
王昊怒目圆睁：“整个作战计划，全都是我制定的，亲卫军也是我的，让你来带队算什么意思？记住，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P>
“......”</P>
眼瞅着王昊态度坚决，鞠义彻底傻了，忧心不已，却无可奈何。</P>
此时，从冰场下来的许褚走上前来，拍着胸脯保证道：“仲节，你担心什么？都尉比俺还要厉害，那些羌胡叛军岂能伤得了都尉？”</P>
“你别忘记了，我们可全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上战场这种事情，不会因为当上了都尉，就彻底抛之脑后。”</P>
“可是......”</P>
这一点鞠义自然清楚。</P>
可他仍旧有些担心，毕竟对方是冀县的灵魂，一旦他出了事情，整个冀县必定顷刻间便会瓦解，又何谈什么先登营破敌？</P>
“没什么可是！”</P>
王昊再次出言打断，冷声言道：“我等在此训练了半月有余，全都是在为你的战马准备，现在让我退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P>
“服从命令！”</P>
王昊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P>
无奈之下，鞠义只能咬了咬牙，拱手抱拳：“喏。”</P>
但是......</P>
这一刹那，他内心的感动已然飙升到了极点。</P>
自己不过是个新人而已，居然就能得自家都尉如此信任，甚至不惜亲涉险地，还有什么比这样沉甸甸的信任，更令人感动的？</P>
“仲康！”</P>
鞠义深吸口气，双目炯炯地凝视着对方。</P>
“嗯？”</P>
许褚一愣：“仲节可有何事？”</P>
鞠义郑重道：“都尉便拜托给你了。”</P>
许褚淡笑：“放心，我可是都尉的亲卫军统领，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没人能伤主公分毫，你放心吧。”</P>() ()
“嗯。”</P>
鞠义知道许褚的实力，点点头：“我相信你。”</P>
旋即。</P>
他朝着王昊再次拱手：“既如此，末将暂且告退。”</P>
望着鞠义离开的背影，许褚吐口气：“都尉，这小子其实还挺重义气的，而且练兵很有一套，你说咱们离开凉州的时候，他会跟着一起吗？”</P>
王昊惊讶地瞥向许褚，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样的话居然可以从铁憨憨许褚口中说出，简直不可思议：</P>
“你小子......”</P>
王昊面上浮出一抹淡笑：“已经惺惺相惜了？”</P>
许褚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咱们终究不会在凉州常驻，庞德也好，鞠义也罢，甚至还有马腾，都是不错的猛将。”</P>
王昊长出口气：“是啊，都是响当当的猛将，能不能带走他们，还是个未知数呢。”</P>
许褚吐口气：“哦对了，咱们何时动手？”</P>
王昊抬头瞥一眼阴沉的天空：“今天！”</P>
夜浓起风。</P>
清润的月色柔柔淡淡的，蒙着一层薄如轻纱的浮云，却依旧挡不住浓烈的肃杀之气。</P>
冀县城中的那一片墨染中，数百精锐兵力已经悉数到位，他们正在适应黑夜的环境，以期将目力调整到最佳的状态。</P>
除了王昊的亲卫军外，还有以杨阿若为首的部分凉州游侠参与，他们对于外面的情况最是熟悉，若遇到突发状况，也能及早想到脱困的办法。</P>
不知不觉，已过子时。</P>
夜幕愈加得深沉，城外的羌胡巡逻兵开始变得疲沓。</P>
杨阿若轻声道：“都尉，按照在下的经验，应该再有一个左右，城外的羌胡兵便会大面积偷懒，巡逻间隔会比现在延长一刻钟，这是咱们最佳的动手时间。”</P>
王昊淡笑，点了点头：“阿若观察细致入微，有你辅佐，此次突袭羌胡叛军营地，必定可以成功。”</P>
“可惜的是，羌胡叛军对于起火防守非常严密，他们在营中常备沙土，否则咱们便能以火攻破敌了。”</P>
“怕是也不太可能，即便可以引火，但缺少能迅速扩大火势之物，如果他们在林中扎营，那便万无一失了，可惜没有。”</P>
“唉，只能搞个偷袭了。”</P>
“能偷袭成功，便是极好的。”</P>
“......”</P>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P>
不久后，城外的羌胡兵果然愈发的懒散起来。</P>
杨阿若揖了一揖：“都尉，预定时间到了，咱们是否行动？”</P>
王昊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行动！”</P>
旋即。</P>
二人匆匆下城，各自归位。</P>
负责值守城门的力士，将横木缓缓抬下，一点点挪动城门，露出个半人宽的缝隙，一支精悍的弓手小队，身穿墨色的夜行衣，趁势摸出城池。</P>
他们猫着腰，借着夜幕的遮掩，夤夜潜行，不断靠近外围的拒马，掌中长弓、箭矢随时待命，准备一箭命中，绝不补第二箭。</P>
哒！哒！哒！</P>
缓慢而疲沓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约莫三、五个羌胡兵从墨染中走来，他们打着哈欠，连基本的队列都没有保持，口中还不停地骂骂咧咧。</P>
“冀县城还真是难打，这都快两个月了，都没能拿下来。”</P>
“唉，若是照这样下去，估摸着开春都拿不下来。”</P>
“别说了，或许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要退兵了。”</P>
“再坚持坚持，相信首领即可。”</P>
“但愿如此吧，反正我是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P>
“你以为谁乐意继续打一样？”</P>
“罢了罢了，站完这般岗，我也回去休息了。”</P>
“......”</P>
待他们缓步离开，墨染中弓手立刻发动攻势，朝着固定岗哨快速突袭过去。</P>
“谁......”</P>
话音方起，便见墨染中飞出两支箭矢。</P>
固定岗哨的羌胡兵，压根来不及闪躲，便被一箭命中咽喉，连声音都发不出来。</P>
穿着羌胡兵服饰的弓手趁此机会，将尸体拖入墨染中，伪装成固定岗哨的羌胡兵，继续站岗放哨，以防不测。</P>
而与此同时，王昊引着大军快速从拒马的缺口处离开，沿着渭水持续向羌胡营地逼近，虽然有些绕远，但这是赶往羌胡营地最安全的一条路。</P>
“都尉快瞧。”</P>
蒿草丛中，杨阿若抬手指向前方不远，闪烁着篝火的营地，轻声道：“那里便是羌胡叛军先零羌的营地。”</P>
“左面这里靠近先零羌王的大帐，而在另一边，靠近渭河的地方，便是他们圈养战马的地方，你们需要在这里动手。”</P>
“而在这里，则是他们埋锅造饭的地方，这里有收刮来的大量粮草，我带着凉州游侠在这里动手，制造混乱，你们趁机掠走战马。”</P>
当然！</P>
声东击西的策略是王昊定下来的。</P>
但承担风险的却是凉州游侠，这一点是不公平的。</P>
王昊原本没有让杨阿若带人参与的想法，但是他主动要求，因此才给了他们这个机会：</P>
“阿若，你确定要去烧他们的粮草？如此一来，你们会在短时间内，遭到羌胡兵的包围，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让仲康带人去吧。”</P>
“不必！”</P>
杨阿若摇了摇头，面上浮出一抹淡笑：“都尉，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大家被困在冀县一月有余，已经快闷死了。”</P>
“现在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想法，今日帮你扰乱先零羌王的大营，我们也不准备再回冀县，而是要远遁陇西、金城，都尉安心便是。”</P>
王昊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们不准备回去了？”</P>
杨阿若点点头：“嗯，还请都尉原谅我等擅自做主，没有提前禀告。”</P>
王昊摇头，轻声道：“你们原本便是自由之身，能够帮忙，昊感激不尽，又何谈原来，这是你们的权力。”</P>
“既然如此。”</P>
仔细思忖片刻，王昊深吸口气道：“你们在扰乱羌胡叛军的营地后，自当速速离开，切记不可恋战，否则一旦落败包围，生死难料。”</P>
杨阿若淡笑，再次点头：“都尉放心便是，我对这里最是熟悉，来去自如，别说只是羌胡叛军，便是阎王爷，都留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