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新桥之战！先登营大显神威！</P>
新桥南岸。</P>
三里。</P>
一支兵马横卧，漫天旌旗随风狂舞。</P>
正中一杆火焰大纛旗下，王昊披坚执锐，端坐在战马上，遥望着前方寂静的战场，强行压制着澎湃的内心，努力使自己保持绝对的镇定。</P>
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面对近乎于十倍的兵力作战，这种压力可想而知，即便鞠义在力士上有成功的经验，但放在现在，是否可以成功，当真犹未可知。</P>
呼—</P>
长出口气。</P>
王昊努力保持镇定。</P>
一旁的盖勋面上浮出一抹淡笑：“怎么，紧张了？”</P>
王昊没有遮掩，点点头：“嗯，有点！”</P>
盖勋惊叹王昊的回答，笑了笑：“你自己的决定，跪着也得把他走完。”</P>
“放心，我明白。”</P>
王昊虽然有些紧张，但却不会后悔：“我怕的是羌胡叛军发现端倪，最终退兵不来。”</P>
“你小子！”</P>
盖勋露出欣赏的神色：“还真是嘴硬的厉害。”</P>
王昊不以为意：“是真的，我害怕他不来，否则冀县就白白退出了，想要再拿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任何计策都是有风险的，而这条计策的风险后果，是我王昊承担不起的。”</P>
盖勋皱了皱眉：“你既然明白，还要如此？”</P>
王昊镇定回答：“我不能对不起凉州百姓，我来这里的目的，便是消灭羌胡叛军，如果仅仅只是战败，他们定然会卷土重来，而那个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凉州。”</P>
盖勋深知王昊说得不假，愈加佩服王昊的决定：“可伱押上的，是自己的前途，甚至是自己的性命。”</P>
王昊点点头：“没错！但值得。”</P>
盖勋感慨不已：“若汉庭多些子霄这样的人，凉州又何至于此，大汉又何至于此。”</P>
“行了。”</P>
“说这些没用。”</P>
王昊扭头瞥向盖勋，试探性问道：“左昌可在倒卖军资否？”</P>
盖勋点点头：“嗯，的确在倒卖军资，而且数额巨大。”</P>
王昊极其镇定，面上波澜不惊，俨然早有预料：“尔等可掌握好了证据？”</P>
盖勋淡笑：“按照你的想法，已经在收集证据，而且没有声张，子霄，你到底想干什么？”</P>
王昊双眸凝视着盖勋，一本正经：“我要你来当凉州刺史！”</P>
轰隆—！</P>
彷佛晴空一道霹雳。</P>
盖勋如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一脸的不敢置信：“我？”</P>
王昊双目炯炯，肯定地道：“我不可能常驻凉州，一旦离开，若是没有个主事人，凉州岂能安定？纵观凉州官员，唯有盖长史乃是真正为国为民的清官。”</P>
“所以......”</P>
王昊郑重言道：“此战结束以后，我会趁势向陛下举荐，命你来当凉州的刺史。”</P>
盖勋五内铭感，淡然一笑：“子霄有此心意，勋已然满足，但凉州刺史一职只怕轮不到我，我也从不奢求。”</P>
王昊拍了拍盖勋的肩膀：“相信我！只要此战能够胜利，我至少有八成把握，可以助你成为凉州刺史，朝中奸佞如赵忠、张让者，是挡不住的。”</P>
这一点，盖勋倒是相信，否则王昊也不可能成为皇帝陛下钦定的冀县县令，他的确是有这样的本事。</P>
如果说自己当真可以成为凉州刺史......</P>
“报—！”</P>
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悠悠一声传报。</P>
王昊、盖勋举目望去。</P>
但见，一骑绝尘而来，视之乃是自家斥候：“都尉，据可靠情报，羌胡已经出发，正朝新桥方向赶来，兵力约有八万，轻装快行。”</P>
王昊暗松口气，面上浮出一抹淡笑：“看来羌胡叛军对我这一万兵力，还真是颇为不屑啊，居然只派八万人来此，而且还是轻装快行？”</P>
“哼！”</P>
轻哼一声，王昊对此不屑一顾：“这回应该有五成把握了。”</P>
盖勋捻须言道：“我估计呀，他们是提防阿阳的马腾。”</P>
王昊笑笑：“放心吧，那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了，马腾已然夤夜行军，离开了阿阳。”</P>
盖勋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已经离开了？到了这里？”</P>
王昊点点头：“应该是的。”</P>
盖勋暗松口气：“你小子，可真诡！”</P>
王昊耸耸肩：“兵者，诡道也。”</P>
*****</P>
“报—！”</P>
正在行军赶往望垣县的边允，忽然听到前方响起一声疾促的奏报。</P>
抬眸望去。</P>
但见，一骑绝尘而来，乃是自家的斥候。</P>
不等其主动开口，边允便提前摆手示意其不必多礼，且主动询问道：“望垣县情况如何？”</P>
斥候如实回答：“据可靠情报，左昌因王昊离开冀县，勃然大怒，因此责令其尽快与我军决战，抢回冀县，不得有误，如今王昊引兵驻扎在新桥附近，且有汉阳郡长史盖勋引兵来援。”</P>
“哦？”</P>
边允皱了皱眉，捻须询问道：“盖勋也来了？”</P>
斥候点点头：“没错！”</P>
“他们总兵力有多少？”</P>
“约莫一万人。”</P>
“一万人？”</P>
“没错！”</P>
嘶—！</P>
边允惊诧，不自禁倒抽一口凉气。</P>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盖勋居然可以抽调出这么多人来协助王昊。</P>
不过......</P>
区区一万步卒，与他们近十万羌胡兵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P>
因此，边允倒也没有丝毫怀疑，便摆了摆手，轻声道：“继续探查，若有情况，及时来禀，不得有误。”</P>
斥候匆匆行了一礼：“遵命。”</P>
旋即。</P>
勒马转身，直奔前方。</P>
韩约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长出口气：“看来左昌这厮的确是在害怕望垣县的亏空被发现，这才逼迫王昊在城外驻扎，咱们的机会终于来了。”</P>
“没错！”</P>
一旁北宫伯玉极其傲娇地道：“咱们可是花了大价钱购买他们的军械、粮草，那么多的钱粮亏空，一时之间，怎么可能弥补的起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左昌不采取点措施才怪。”</P>
“不过正好，王昊只能在旷野作战，这对于我军而言，乃是绝对的利好消息，咱们羌胡骑兵可是野战之王，汉军即便是精锐，也绝不可能是咱们的对手。”</P>
呼—</P>() ()
李文侯双眸闪烁精芒，长出了口气：“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杀到新桥，灭了王昊，将其碎尸万段，然后丢到荒野中喂狼！！！”</P>
最后两个字“喂狼”，李文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股子狠劲儿，彷佛恨不得将王昊生撕活剥了一样，毕竟他们麾下的很多将士，已经惨死在了王昊的手上！</P>
“传令！”</P>
没有丝毫犹豫，边允铿锵下令：“加速行军，直奔新桥！”</P>
传令兵颔首点头：“遵命！”</P>
旋即。</P>
数骑绝尘飞出，扯着嗓子呼喊：</P>
“将军有令，目标新桥，加速行军！”</P>
“将军有令，目标新桥，加速行军！”</P>
“......”</P>
一声声军令传出，羌胡大军纷纷策马狂飙起来。</P>
蹄音如滚滚闷雷一般，连大地都随之颤抖！</P>
约莫急行了两个时辰。</P>
时值正午。</P>
曜日当头，炙烤大地。</P>
驱散了些许的寒意，更点燃了羌胡叛军的汹汹战意。</P>
隔着冰锋千里的渭河望过去，但见数不清的旌旗迎风招展，遮蔽天日，矛枪如麦穗，威武雄壮的士卒早已布好大阵，静待羌胡叛军而来。</P>
虽说是以逸待劳，占据优势，但边允却是毫不在意，仰天一声狂笑：“好一个天真的王昊，真以为摆好阵势便能拦得住我麾下精骑吗？简直不自量力！”</P>
韩约遥望着河对岸的战场，右眼皮下意识一跳，一股不安的感觉发乎于心底深处：“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王昊素来比较谨慎，若是与左昌有隙，何不退走旁处，何必与我军决战，自寻死路？”</P>
“哈哈！”</P>
北宫伯玉大笑数声，瞥向韩约：“文约，你以为王昊想要如此吗？他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左昌已经动了杀心，王昊若是不死，那死的便是他了。”</P>
“没错！”</P>
李文侯极其肯定地点点头，对此深表赞同：“左昌犯的是夷三族的大罪，他若不将王昊搞死，那么死的便会是他，也正是因为如此，王昊才不得已与我军于旷野上，刀兵相见！”</P>
“可是......”</P>
“没什么可是！”</P>
不等韩约继续辩驳，便被边允打断：“文约，事已至此，你难道要让我等退兵吗？不管他再有能耐，也不过只有一万人而已，又能奈我何？”</P>
“我倒是要瞧瞧！”</P>
言至于此，边允内心的汹汹战意，已经被彻底激发：“那王昊到底有何本事，能破我的十万精骑！？尔等何人愿为先锋，前往河岸强攻王昊匹夫？”</P>
大将阎行抱拳拱手：“末将愿意。”</P>
又有先零羌王策马上前：“还是让我来吧，夜袭我营地的仇，我还没报呢！”</P>
“可是......”</P>
不等阎行开口说些什么，便见一旁的韩约以眼神制止，示意他不必抢功。</P>
阎行这才闭嘴，没有继续争抢。</P>
边允捏着颌下一缕胡须，望向先零羌王：“好，那此战的功劳，便让给先零羌王，由你部打头阵，我等引兵在后，为你部掠阵，争取一鼓作气，诛杀王昊。”</P>
“遵命！”</P>
先零羌王行了一礼，内心甚喜。</P>
他把手一招，厉声喊道：“喀什浑何在？”</P>
一个糙汉策马上前：“末将在。”</P>
“命你率领本部精锐，过新桥，突袭汉军，不得有误。”</P>
“末将领命！”</P>
被王昊从河面上逃走，已经成了喀什浑的心病。</P>
如今机会摆在面前，他又岂能放弃，当下便纵马前冲，旌旗招展，乌泱泱的精骑兵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朝着新桥方向，一路狂杀过去。</P>
后方的羌胡兵不甘示弱，跟在喀什浑的后方，同样朝着新桥方向赶去。</P>
这种摆明了送战功的事情，即便不能拿个首功，也绝对要抢个好位置，多杀几个汉军，抢些好东西回来。</P>
吼！吼！吼！</P>
吼吼—！</P>
戏谑的嘶吼声在空寂的旷野上响起，接连不断，此起彼伏。</P>
羌胡骑兵挥舞着马刀，叫嚷着，纵马飞驰，宛如旷野上的狼群，正朝着期盼已久的猎物。</P>
傲然立于战场正中的麴义，感受到了脚下大地的震颤，豁然睁开了双眼，凛然的杀气赫然激荡，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攀升，甚至连同其麾下的八百儿郎，都像是换个人似的，严阵以待，不怒自威。</P>
不论是王昊也好，还是陈到、许褚、庞德、皇甫郦也罢，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鞠义身上，原本他们对于鞠义颇为不屑，但见其人始终镇定自若，不知何故，竟也跟着冷静下来。</P>
轰隆隆—！</P>
万马奔腾，蹄音如雨。</P>
鞠义冷漠地看了一眼那如同波涛一般汹涌过来的羌胡骑兵，心中一阵平静。</P>
果然！</P>
羌胡骑兵的快马弯刀战法，始终没有变过，还是像之前一样。</P>
鞠义心中最后一点担忧，彻底化作虚无，现在的他有近乎于十成的把握，可以战败羌胡骑兵。</P>
“列阵—！”</P>
鞠义扯着嗓子呼喊。</P>
前排力士扛起精铁盾牌，将身子以某种姿势摆好，即便耳畔响起震天彻地的马蹄声，他们的内心依旧毫无波澜，因为这种情况，他们已经训练过多次，早已习以为常。</P>
鞠义双目灼灼地凝视着狂奔中羌胡骑兵，他们已经过了新桥，速度正在加快，左右两翼的兵马同样铺开，宛如鹤翼一般，朝着先登营罩了过来。</P>
两百步！</P>
一百步！</P>
五十步！</P>
......</P>
嗖！嗖！嗖！</P>
一波箭矢骤然升空，在跃过最高点的那一刹那，恍若漫天的飞蝗般，朝着先登营罩了过来，但麴义早有准备，以盾牌遮挡箭矢，近乎于完美地挡下了这波箭雨。</P>
此刻！</P>
只剩不足二十步！</P>
这样的距离对于骑兵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转瞬便可抵达，但对于先登营的士卒而言，想要恢复盾阵，摆好防御姿态，却是难如登天。</P>
但令羌胡骑兵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支兵马的动作可谓极快，彷佛只是一眨眼，自己的战骑尚未踏入敌方的军阵，便见其恢复了阵型，做足了防御的姿态。</P>
“杀—！”</P>
更要命的是。</P>
伴随着正中猛将的一声嘶吼，数百支短枪从盾阵的后方，猛地投掷而出，前排正策马飞驰的羌胡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激射而出的标枪贯胸而过，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卷而出，狠狠跌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