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沅看完电影出来，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店面大多关了，流浪的猫猫狗狗偶尔窜出一会儿。
她原本想喊曲歆一起的，但高考一结束曲歆一家就出去旅游了。闵沅想起来下午，袁若水也说过要带柳安娴出门玩，就过两天。
她瞧了眼时间，又在外边走了一阵才回家。
家里没人，还没收拾，桌上剩下蛋糕盒的彩带和残渣。
闵沅没管这些，洗完澡就躲进被子里睡觉了。
后来迷迷糊糊的听见外边的动静，袁若水在打扫卫生，一边收拾一边和柳东讲话。
柳东问：“小沅回来了吗？”
袁若水说：“回来了。家里这么乱，这孩子也不收拾。”
柳东：“人家和同学玩了一下午也累了是不是。”
袁若水：“没人比她更轻松了，每天什么事儿都不用干。长这么大，和她爸一样的自私，不体谅人。”
……
闵沅越听越清醒，皱着眉头坐起来，突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她特别想和袁若水说点什么，但脑袋空空，只能闷着不吭声，最后一股脑扎进枕头里又睡着了。
第二天她起了床要去洗漱，一看手机发现咖啡店的老板给她发了消息，说店里不忙不缺人，让她趁着高考放假好好玩。
闵沅倒在床上，感觉太没劲了。
刷牙的时候薄荷牙膏刺到嘴唇的口子上，一下子激得她眼泪直冒，她开始在心里怪梁承生前天晚上咬得太重，她不应该去找他的。她还给他瞒着摔伤的事儿，所以袁老师又认为她撒谎。
她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的担心又多余又蠢。明明从小到大梁承生做什么袁老师都不会骂他。
房间的门叩叩响，袁若水和她说话：
“小沅，你醒了没有？等会儿收拾一下，我们去看看你哥哥。”
闵沅说知道了。
柳安娴在车里打游戏，看见闵沅时和她打了个招呼，又继续玩了。
没一会儿她叹一声气，戳戳闵沅，问说：“你会玩这个吗？我昨天刚成年，想下着玩，这太难了。”
闵沅看了眼，摇头，“我玩得不好。”
柳安娴说：“那你会嘛。”
闵沅说：“不太会，但是我哥打得好。”
柳安娴噢一声。
这个点梁承生在上课，在门口敲了几下门也没人来开。
闵沅摸摸口袋摸到两把钥匙，她有梁承生家门的钥匙。她看了眼袁若水一眼，还是没拿出来。
最后是给梁承生打的电话让他来的。
几个人围在客厅没多久楚嘉瑞也来串门了，看柳安娴在玩游戏，很热情地凑过去教她。
梁承生从书房出来，柳安娴喊他，“哥哥，你这个玩得好，让我看看行吗？”
闵沅择了草去喂笼子里的小豚鼠，它长了半年现在胖不少。
她一边喂一边逗它，一边想借口出去，她不想在这儿吃午饭。
“承哥，你能狙他！……你没了。”楚嘉瑞没控制住音量大喊一句。
梁承生把手机丢给他，起身去找闵沅说话了。
闵沅发着呆旁边突然多了两条腿，一条打了石膏一条没打，梁承生低头看着她，好像想蹲下，但很困难。
她放下草站起来，跟着他走到窗户边靠着。
梁承生盯了她一会儿，问：“嘴怎么了？”
闵沅有点讶异地扭头抬起脸看他一眼。
他这么问，应该也不记得那天晚上给她打过电话。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说：“不小心咬的。”
梁承生又盯着她，显然不信。
“是么。”
闵沅没应，换了个话题，“哥，你现在腿疼吗？”
梁承生靠她近了点，手肘碰到一起，“很疼。”
她说：“真的吗？”
梁承生说：“沅沅，我疼得睡不着。”
闵沅正要说话，中间突然凑上一个脑袋。
柳安娴来找梁承生的，“哥哥，这局打完了。”
闵沅往旁让了点，停顿一会儿，转身去和袁若水说自己要回家。
“又怎么了？”袁若水问。
闵沅说昨天没休息好，想回去睡觉。
楚嘉瑞跑过来弯着眼笑：“闵沅，我送你。”
-
电梯在往下降。
“闵沅，你今天怎么没去咖啡店？”
“老板说不忙，不用我去了。”
楚嘉瑞噢一声，“安娴是不是比你年纪小？她说她昨天才成年。”
“嗯。”
“你都不和她说话，你们关系不好吗？”楚嘉瑞问。
闵沅没立刻回答，眼神复杂地看他几秒钟，他咳了两声。
闵沅说：“我们不熟。”
楚嘉瑞干巴巴地笑，拍拍她的肩膀，“很正常，你们才认识……啊，闵沅，你的嘴怎么了？”
她对着梁承生时不心虚，现在又紧张起来，手心冒汗。
“咬的。”她说。
楚嘉瑞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两个字模棱两可的意思，问：“你自己还是别人呢？”
闵沅过不去骗人的坎，闭着嘴说不出话。
“算了，你不要说了……”楚嘉瑞的嘴角和眼角都耷拉下去。
过了一会儿。
“……你还是说吧，我不告诉别人，你哥也不告诉。”
闵沅摇头，“你想多了。”
楚嘉瑞笑起来推着她往电梯外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
梁承生在窗户边上看着楼下两人一起离开。
柳安娴把游戏关掉，笑眯眯地问：“他是不是喜欢闵沅？”
梁承生收回视线，问了句没意思的，“很明显么。”
柳安娴说：“对呀。”
-
闵沅吃完午饭睡了一会儿，醒来不知道做什么，就把房间里的卷子和书都翻了出来，准备卖给后门收废品的。
收拾了一下午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堆书放在梁承生家里，觉得让他整理不方便，又过去了一趟。
她到的时候梁承生在客厅看书，家里就他一个人了。
客厅的空调温度最低，傍晚其实天还没黑，但帘子全拉上，他又只开一个灯，屋里就和晚上一样，又凉又暗。
“哥。”闵沅喊了声。“我以前的书在这儿。”她身上的汗被空调吹干打了个哆嗦。
梁承生指指书房说东西都在里面，“挺多的，你一个人拿不了。”
闵沅摇头，“我就带到楼下，废品回收站的会来运的。”
梁承生看着她往里走，突然叫住她，“沅沅，最近没有零花钱么？”
闵沅说：“还好。”
她到书房里一阵捣鼓。
最后把东西全装进麻袋里准备往楼下搬的时候，屋里啪一声暗了下去。
停电了，空调的轰隆声一下子消失。闵沅摸着黑找到台灯点开，抬头发现门口站着人，吓得手一抖又把灯熄了。
地上有点乱，她担心梁承生走不好路，过去牵着他坐下，自己也靠着沙发休息。
“跳闸了吗？”闵沅问。
梁承生说：“不是。外边都黑了。”
梁承生住的楼层不低，这会儿没有电梯不方便，闵沅打算等会儿来了电再把东西带走。
南方夏天空调一停就热，她刚才一顿收拾本来就出汗，现在和人挨着更不舒服。
梁承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小电扇，按了开关往她脸上吹，风把她的碎发掀到后边，“物业说一个小时来电，你先吹这个。”
闵沅伸手去接，台灯光线暗得看不清，她的手在他手上摸索了几下才接到。
她一个人凉快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梁承生还坐在一边，戳了他两下问：“哥，你吹吗？”
梁承生半倾着脑袋垂眼看她，往她身边凑近了不少。
两个人挤在一起更热了。
闵沅不满地挪了挪，把小电扇给他，“你自己吹吧，我出去开窗。”
结果她屁股刚离开沙发，后边一阵劲就把人带了下去。
她的后脑勺又撞在梁承生肩上，咚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