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这么多天的观察来看，你的主体任务和我们当时是相似的，都是拯救这个出现了问题的小世界，但是主系统赋予你的能力是和我们不同的。依我所见，你应该不是我们这样的‘员工’吧。”

    23号沉默了片刻，从头开始解释道。

    闻羽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但是对于一个不知道在这个小世界待了多久的‘人’来说，应该……不算难吧。

    应该……

    闻羽对此呈怀疑态度。

    “那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通过窃取能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23号使用了‘窃取’这个词汇。

    “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即使你们所在的维度再高，这一点应该也是不容置疑的。提取出来的那些能量既然不是来源于主系统，那也就意味着……”

    闻羽说到半忽然停顿了下来，她脑海中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23号接下来的话肯定了闻羽堪称离奇的想法。

    “我们所提取的，正是这个小世界维持运转所需要的那些能量。小世界不是一个确切的个体，它是广义上的一切，由许许多多的部分组成，我们所做的就是减少每个部分原有的那些能量，将它提取并储存起来。”

    闻羽张了张嘴，但是没能发表出自己的感想。

    这……实在是，有点挑战她这么多年来对世界的认知。

    用高维的能量，一点点窃取低维的能量，最后导致低维度世界运转不畅。

    这种事居然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过纪鹏逸并不知道这一点，他这个人关心的只有结果罢了，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过现在还有你。”23号注意到了闻羽有些摇摆的神情。

    “你这话说得有些微妙了。”闻羽捕捉到了23号话音下隐藏的东西，“我还有一个疑问。”

    “请讲。”

    “照这么来说，这个小世界的混乱和纪竹雨以及傅彦这一对男女主没有关系了是吗？只是由于纪鹏逸发现了你们……不……我们的存在，在抽取能量后开始进入恶性循环。”

    23号摇摇头，“我曾经问过第一个来到这个小世界的任务者，也就是……1号，她说她最开始接到的任务就是撮合男女主，让两人感情顺利，所以当时还是出现了一些问题的。”

    闻羽注意到他在说‘1号’之前停顿了一瞬间，但是并不知道这一停顿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后来我调查了很久，才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小世界的女主出现了许许多多在控制之外的变化。她似乎觉醒了？说觉醒也不太对，大概可以说是不满足于现状，尝试挣脱现有的束缚。”

    闻羽皱了皱眉，开口道：“所以说，纪竹雨在慢慢脱离这个小世界？”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幸好人类的一生是非常短暂的，每一次在她意识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她总会迎来一系列的死亡，再次获得新生之后就会忘记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

    23号的声音很冷漠，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游离感，但这种感觉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在已经和纪竹雨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闻羽身上。

    闻羽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感性的人。

    但面对这样的事情，她心里唯一的情绪居然只剩下了愤怒，或许还有一点茫然。

    23号后面的话对闻羽产生的影响更甚。

    “有一点你应该是不知道的，就是这个小世界一直在试图压制女主的觉醒，在‘祂’发现事情的发展超出预料的时候，就会赐予女主死亡，也就是说，女主在最近几世里活的时间都不算长，从开始的四十几岁，慢慢降到三十岁，再到二十多……这个小世界大概会在25这个时间点，也快了……”

    空气冰冷到闻羽甚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25岁……25岁……居然只剩下了不到四年吗？

    或许这还是保守估计。

    “这个数字有很大的可能会提前，因为这个世界的变数实在太多了。你还记得最开始她出现的一系列与傅彦有关的‘病’吗？据我的观察，这是她在上一世给自己设下的限制，她在尝试用源头遏制这种病态的关系。具体的效果还是见仁见智……”

    23号做完了最后一句补充，紧接着就开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开始观察闻羽的神态表情。

    闻羽的表情呆呆地，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书店老婆婆那里看到的这本书是烂尾的状态，因为……这一世的纪竹雨根本没能走下去，或许是上一世的计划出现了问题，或许是小世界在多方的努力下终于运转不下去。

    总之，这个故事在闻羽打开的那一刻是已经结束的了。

    也因此老婆婆告诉闻羽的工作是续写与改写。

    改写原本所有的剧情，让这个故事能够续写下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闻羽感觉自己的大脑不那么混乱了之后，终于吐出了一口气开口道：

    “我的问题现在已经有了答案，那么你呢？你想要干什么？总不会是白来给我送情报的，我需要做哪些事情？”

    “我……”23号终于等到了闻羽的这一句话，但在开口那一瞬间还是因为突如其来得激动而卡了壳，“……我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小世界，回到主系统那边去。”

    23号话音落下，闻羽刚想询问他具体的计划，就被脑海中忽然出现的声音扰乱了心神。

    “闻羽，我的头，我的头好痛！耳鸣！啊啊啊啊！又来了！！”

    闻羽：“……”

    闻羽：“？？？”

    她在心中默默回复了一句：“小五，你只是一串数据，你没有头，也没有耳朵。”

    正在被离奇的痛感折磨的小五：“……臭骗子，我真的超级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闻羽：“……”

    23号见闻羽久久没有回答，只是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现在的时间点还不是很好，我只是想提前联系你，为我的计划多加一层保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那个时候你可以帮帮我。”

    “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我答应了。你可以随时联系我，另外，我猜测一下，你所说的时机是否与游霁现在做的事情有关系？”

    闻羽忽略脑子里叫个不停的小五，对着23号道。

    23号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闻羽独自一人站了很久才离开那个有点中式恐怖味道的房间。

    她本来还打算就在那里继续想下去的，但是……实在是有点瘆人。

    按照她现在得到的信息来说，纪竹雨的处境很危险，但是还有转圜的余地，比如让她提前觉醒……之类的。

    但是这会冒着被小世界强制重启的危险。

    小世界不存在，但又存在于万事万物的细微之处，这一举动无疑是冒险的。

    她的事还需要再想办法，而游霁的事情闻羽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他大概率是想取纪鹏逸而代之，而他的目的相对于纪鹏逸这个满脑子只有长命的老头来说正常多了。

    通过未知的力量做一些自己从前做不到的事情，想象一些从前不敢想的未来……

    不过不管他怎么样，只有不向极端的方向发展到底，对于闻羽以及23号的‘计划’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闻羽大概理了理脑中的信息，感觉差不多了后终于抽出心思来观察小五的状态了。

    它似乎比刚刚好了不少，至少不乱叫了。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系统出这样那样的毛病真的是正常的吗？

    “你没事就行，希望你能活到我离开的时候。”闻羽真诚祝愿道。

    小五：“……”

    “借你吉言，一定会的。”

    闻羽还记得自己在录节目，经过23号这么一打岔，她倒是对眼前的画面适应的十分良好，和刚刚进来时候的区别很大。

    闻羽跟着指示走到了一间以磨砂玻璃做门的房间，轻拉开房门，由于材质的问题或者是安装的原因差点整个掉在地上，幸好闻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将‘门’靠在墙面上，闻羽看见了这个房间唯一算得上遮挡物的东西。

    一个吊着舌头站在屋子正中央的女鬼。

    平心而论，闻羽甚至觉得她的恐怖程度不让刚刚和23号说话的房间里的绣花鞋。

    不过该说不说，这个鬼屋的资源倒是十分丰富。

    闻羽一路走来，各个国家的带有恐怖元素的东西都有出现过的痕迹。

    闻羽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有些不情愿地走到了唯一一个长舌鬼的旁边，开始仔仔细细观察她。

    扮演长舌鬼的NPC：“……”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会用自己的舌头编出来你想要的东西，你相信吗？”

    闻羽一脸惊讶的看着她：“真的吗？我现在想要一个海鬣蜥，你真的可以吗？”

    NPC小姐姐：“？？？！！”

    她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任务，没有理会闻羽奇奇怪怪的需求。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看看我的舌头吧，我的舌头长到可以垂在地上。”

    闻羽在小姐姐的指示下，手指僵硬地抹上了舌头道具。

    黏腻的触感吓得闻羽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在接收到小姐姐往外拉的指令时，脑中只剩下了一行字：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变态了……

    “话说，郑导说过戎修会在各处干扰的来着，没来我这边吗？”闻羽努力分散注意力，自言自语道。

    话音刚落下，闻羽便看到了自没有门的门口走来的挑染发青年。

    “呦，真巧。”

    闻羽有些不适应他的打招呼方式。

    尤其是在自己一只手捏着一条舌头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