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狭窄的小巷里，两个人手牵着手慢慢踱步。

    闻羽已经走了很多次这条去往书店的路，但是和别人一起还是第一次。

    “采访一下你现在的心情。”闻羽扭头看向纪云驰。

    纪云驰好像因为好奇，一直不停地左看右看，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两天了。

    对于闻羽来说，纪云驰所在的世界和自己的差别不大，可是对于纪云驰来说就不一样了。

    随处可见的养宠人士，到处都有的猫咖狗咖……

    昨天闻羽还心血来潮给猫猫科普了这个小世界一套成熟的养宠流程，包括各种阉割。

    闻羽的目的在于科普，以证明自己当时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但是纪云驰足足沉默了一整天。

    今天早上闻羽又特意在网上找出来了一些变态吸猫视频，一脸感慨地说自己当时还是太温柔了。

    纪云驰又沉默了一个早上。

    直到现在两人决定来书店，才终于恢复回来了原本的样子。

    “不错。”纪云驰回应了闻羽的话。

    本来想再安慰安慰受伤猫猫的闻羽：“……”唉……

    两人很快穿过狭窄的小巷，走到了那个破破烂烂的书店的位置。

    然后……

    闻羽：“？？？”

    “应该没走错吧。”

    闻羽有点不太确定，但是这条路她早已经走熟了才是。

    “没走错。”纪云驰肯定了闻羽的话。

    闻羽迟疑了片刻，“所以，书店呢？”

    眼前变成了一家小卖部。

    好像还是闻羽在穿进那个小世界前买了个面包的小卖部。

    如果不是纪云驰现在就在自己旁边的话，闻羽可能真的要以为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了。

    “老板？”闻羽对着空无一人的店面呼喊了一声。

    “来了！”

    一个爆炸头大妈走了出来，对着眼前的人瞅了好几眼后开口，“你是不前天也来过？好像有点印象。”

    小街道里没什么人流，因此老板记得清楚也不足为奇，尤其是闻羽这张极有辨识度的脸。

    “诶……对，买了一个面包。”闻羽迟疑了片刻，还是点点头，看着大妈开口，“老板你记不记得这里那家书店在哪？我好像找不到了。”

    “书店？”爆炸头大妈的表情好像有点震惊，“这里怎么会有书店呦，谁会把书店开到这种地方的啦。”

    闻羽眉头微微蹙起，有点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不过我前天就想问，那个边边角角不是死胡同吗？你上次买完面包就过去了，好半天也不见出来。”大妈看起来比闻羽还要疑惑，“我还特意去看了，怕你一个小姑娘在那有危险……”

    “什么……”闻羽低声呢喃。

    书店，消失了？

    她来了整整三年的书店，就这么消失了？

    闻羽刚准备转身离开，就被大妈叫住了。

    “诶呀，你是不是就是那个闻羽啊？”

    闻羽感觉到那一瞬间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拉着纪云驰的手不自觉收紧，就连身体也小幅度抖了抖。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在这个世界自己不是什么人见人嫌的抹黑爬行动物的明星，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个PTSD说实话有点恐怖了。

    纪云驰安抚地拍了拍闻羽的背。

    “对，她是闻羽。”纪云驰帮闻羽回答了这个问题。

    爆炸头老板好像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去店里翻翻找了起来。

    片刻后，她拿着一个手机向闻羽走了过来。

    “前天晚上，一个看起来比你还小的小姑娘拿着这个东西过来，说是这几天会有一个叫闻羽的人来拿，我都等了两天没见人影……”

    闻羽接过手机，还没来得及有任何操作，屏幕就自己亮了起来。

    大妈看起来也很惊奇。

    “我本来打算明天还是没人来的话就去警局了，关键是这手机打都打不开，想联系人都没办法，现在居然打开了。”

    这想来就是0号留下的了。

    闻羽听大妈的描述，顿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郑重道谢后就拉着纪云驰离开了。

    “还真是……不可思议。”

    两人回到家后，闻羽还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自己去了整整三年的书店居然是不存在的？

    那她这几年在那个小巷的人的眼里是不是神经病一样的存在？

    闻羽很难不怀疑。

    有一个女孩，定期就要去小巷的死胡同转一圈，等到去找的时候又没有人影……

    要是被胆小的人撞见，新的都市怪谈不就有了？

    闻羽躺在沙发上研究着这个手机，片刻后得出结论。

    “主系统真的很人性化，联系它居然可以用拨号，或者发消息也行。”

    里面只有一个APP，是用来进入各个任务世界的，需要先和主系统联系才能获得开放权限。

    “那我打电话了？”闻羽看向不远处躺椅上的纪云驰，开口。

    在纪云驰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两人就去买了和小世界里一模一样的躺椅。

    纪云驰很喜欢。

    闻羽也是。

    “好。”纪云驰走过来坐到了闻羽旁边。

    “滴……滴……正在与主系统建立连接……滴……建立成功，即刻开始传送。”

    两人眼前一花。

    一个在小五口中出现过无数遍的纯白色空间出现在闻羽的眼前。

    “任务者闻羽，你好，你现在拥有一次对0号、小五以及传送者的打分机会，一星最低，五星最高，请打分。”

    这次的机械音是真的毫无感情。

    闻羽的前方分别出现了三个头像，后面跟着五颗未点亮的星星。

    刚来到那个小世界的时候，小五告诉闻羽的。

    不过主系统显示的头像就很有意思了。

    小五的头像是23号的样子，0号显示的是年轻的那个样子，而传送者则是一团光球。

    当时传送者将自己的任务地点传送错误，原本要降临到摩托车旁边的闻羽被安置错了地方。

    不过嘛……

    “检测到评分均为五星，是否提交。”

    闻羽点击了‘是’的按钮。

    “评分完毕，任务者闻羽，现在可以开始询问问题了。”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闻羽缓缓吐出一口气，“第一个，纪云驰为什么能出现在我所在的世界，上一次你说不行。”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闻羽注意到纪云驰好像有点紧张，她皱了皱眉开口：“你们的秘密？”

    “我们的秘密。”冰冷的机械音。

    小云果然还有事瞒着她，闻羽暗道。

    “那我换一个问题，小五……是已经彻底消失了吗？”

    “是的，它本就是0号被送离那个小世界的时候，强行带出来的属于23号的一部分。一直在我这里培育，直到这一次任务的开始。”主系统使用的是闻羽熟悉的名称。

    “好。”闻羽压下心里莫名的酸涩感，再次开口，“0号面临的惩罚是什么？我听她说了流放。”

    闻羽和纪云驰面前的白色‘墙壁’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浩瀚的星空。

    “她私自提取23号灵魂，调用系统能量伪装，在小世界挑选普通人为任务者，判定流放50个轮回。不过由于你的评分，惩罚可减半至25年。”

    闻羽不知道刚刚的评分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这里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0号要做的就是清扫虚空中的垃圾。”

    眼前的场景发生变化，主系统特意为他们演示了清扫垃圾的全过程。

    ‘垃圾’大部分都是已经毁灭的小世界。

    闻羽去的那个也差点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从那片空间离开后，闻羽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手指时不时捏一捏纪云驰的小臂肌肉。

    两人就这么在沙发上半躺着。

    “虽然那个小世界没有任务请求，我们正常情况下回不去，但是可以通过做任务来积攒能量，兑换去那里的机会，这也是一个好消息。”

    闻羽已经研究好了那个APP使用的方法。

    “嗯。”纪云驰轻轻嗯了一声，靠着闻羽蹭了蹭脑袋。

    ————

    “所以为什么我妈这么喜欢你？”

    闻羽看着眼前和她妈妈讲电话，谈得很开心的纪云驰，非常不可思议。

    “可能因为我长得好看？”纪云驰捂住听筒，笑着开口道。

    闻羽：“……”

    闻羽：“……”

    确……确实……

    不对！

    说闻羽是一个肤浅的人，她绝对承认，但是闻羽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她妈妈绝对不是看脸认人的！！！

    “还是觉得我们两个有缘分，云驰你该不会上一辈子真的是我的儿子吧……”

    纪云驰见闻羽过来，还特意打开了免提。

    闻羽：“…………”

    妈，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纪云驰要真是你儿子那还了得。

    不过……

    闻羽想起了一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画面。

    她见过纪云驰以及纪竹雨的母亲，只有纪竹雨在医院的那一次。

    那时候她发现纪伯母的声音和自己妈妈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长相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现在看来……或许他们这些人真的有特定的缘分。

    注定要相遇的嘛……

    “妈！我们明天回家，你记得喊爸爸做饭，你千万不要动手。”闻羽一把抢过纪云驰手里的手机，对着扬声器大喊道。

    “诶呦你要吓死我啊，我要是被你搞聋掉了怎么办……”电话那头的声音呢虽然有点抱怨，但是并不真切，更像是开玩笑一样。

    “下次还喊！”闻羽依旧十分大声。

    “……”

    挂断电话后，闻羽眯眼看向眼前一脸乖巧的纪云驰，狐疑道：

    “猫猫做什么坏事了？这样的表情？”

    “没有。”纪云驰从闻羽手中抽走手机，摇头否认道。

    闻羽愈发觉得奇怪了，“说！”

    “今天说去学校看刺猬，快出发了。”纪云驰转移了话题。

    闻羽只得放弃。

    两人说好去看闻羽学校里那一群小刺猬的，刺猬妈妈又生了一窝。

    可能是多了一个人的原因，这一次它没有带着闻羽在学校瞎遛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