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

    他方才被温妙妙惹恼起了火气,一下子还没回过神去想,怎么相柳在这,却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话。

    涂山篌微微眯眼,神情隐隐有些阴翳:“你到底是什么人,洪江死了吗,辰荣军如今轮到你做主了?”

    没等温妙妙说话,相柳双眼一红,手里已经化出了一把水色潋滟、晶莹剔透的弯刀,大有想给涂山篌抹了脖子的意味。

    九命相柳的凶名谁人不知,一见他要动手,涂山篌顿时浑身紧绷。

    “我自然跟他们是自己人了。”温妙妙起身,走到相柳身边,抬手抓住他手腕拦住相柳。

    相柳转头看她,正好看见温妙妙背对涂山篌,朝自己眨眨眼示意,显然是要他配合。

    然后温妙妙就拉着他往门走:“看样子大少主是不想商量了,既然如此,好吧,军师,咱们投降去。”

    涂山篌:“......”

    他冷笑一声,她说投就投?她算个什么东西,洪江和相柳还没发话呢,他会信?

    谁知道相柳并不反驳,倒是温妙妙又补了一句:“军中物资匮乏,从前未多想赶制,白旗用军师的披风替代如何?”

    神他妈白旗!

    虽说辰荣军已经负隅顽抗许多年,但时移世易,人心易变,这个九头妖都已经奇怪到带个不要脸的人族丫头出来打秋风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疯来真的。

    涂山篌心里其实也在打鼓。

    他少有见到这么气人的人,已经记住了她的名字:“温妙妙!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青丘?”

    温妙妙已经走到门口,转头看回去,忽然笑了一声:“大少主,你说话的时候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边上站的是谁?”

    还能是谁?

    瞥见相柳,涂山篌一噎:“......”

    让这狗东西气上头了,他一时都忘了还有个相柳了。

    关于投降,涂山篌对于温妙妙的这张嘴其实不太相信,但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加上如果辰荣军真被耗死了,等辰荣残军一灭,中原氏族哪还有宁日?西炎王不得立马乐颠颠地来宰他们!

    涂山篌还在头脑风暴呢。

    温妙妙越说越难听:“大少主,人嘛,贵在有自知之明,杀人可不能光靠一张嘴的,我这人不在乎别人在我旁边狗叫,你就是长了一万张嘴,你也说不死我啊。”

    涂山篌:“你!”

    他想宰了温妙妙,可他打不过相柳。

    温妙妙挑眉,就欲跨出门槛。

    涂山篌:“......且慢!”

    温妙妙回头,语气轻快到让人想给她一锤子:“大少主别急,我还准备在你这吃了饭再走,不用急着且慢。”

    “......”相柳估计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余光落到她身上,眸子不仅染了两分笑意。

    涂山篌惊呆了:“?”

    他什么时候喊她来吃饭了?

    她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谁知道温妙妙一张嘴就刀刀扎心:“相信以我和相柳的能力,去了西炎也是人上人,就有劳大少主提前为我们摆一桌庆功宴了,我爱吃海鲜,大少主多备点啊。”

    “大少主放心,就凭着一顿饭的情谊,将来涂山氏坐不稳四大世家之首的位置也无妨,再差一点也不过就是在西炎麾下做个小生意摆个小地摊,屉时我们也会照拂大少主的生意的,只希望大少主下辈子,还能做涂山大少主。”

    涂山篌担忧自己会被她这张嘴气死,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我给你们钱,但是五十年内,辰荣残军不可自寻死路,亦不可降!”

    他可真够倒霉了,筹谋了那么久才把涂山璟撸下去,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要在这里花钱买别人不寻死来保自己!

    他是怀疑两人在诈他,可是就算是一成的可能他也不敢赌,赌赢了,也不过是涂山的九牛一毛,赌输了,可就是全盘皆输了!

    晦气!

    他今天出来见相柳才是脑子让驴踢了!

    温妙妙又开口了:“大少主也知道,我们被盯得紧,在外不太方便,买东西呢,也不方便,就不知道大少主方不方便?”

    涂山篌脑门上都快冒出问号了:“你还得寸进尺了?”

    他方便个锤子!

    他心中暗骂,这个九头妖也真不是个东西!往常只听说过他狡诈,也没听说过他这么缺德啊,自己拉不下脸,就带个姑娘来耍无赖是吧!简直蛇鼠一窝!

    温妙妙顿时一脸真诚:“大少主说什么呢,今日妙妙与大少主一见如故,相逢恨晚,咱们是朋友,我这是和您友好交流呢!我也是给您准备了薄礼的。”

    相柳忽然瞥了她一眼,眼里有几分讥诮。

    张嘴就跟谁都是朋友,也不知这人嘴里有几句是真话。

    涂山篌冷笑一声,表情阴沉,疑问句都被他咬牙切齿地变了味儿:“要什么!”

    温妙妙罗列了一堆东西,涂山篌的脸色不断变化。

    但东西还是得给,他应下温妙妙要的东西,差人押送去指定的地方后。

    温妙妙就掏出了她的薄礼。

    看到那一油纸包的糖糕,涂山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受伤后被补了一刀的感觉。

    真——薄礼。

    人一走,涂山篌就反手一道灵力把桌子都拍烂了:“天杀的狗东西!人中败类,狗中极品!给我去查,那个狗东西是什么人!”

    他现在想到温妙妙三个字都觉得晦气!

    涂山篌的下属一脸懵逼,先前谈话他也不在,所以大少主说的狗东西到底是谁啊?

    下属喃喃自语:“这世上竟然有人名字叫狗东西吗?”

    涂山篌:“......”

    ......

    相柳与温妙妙一前一后出了宅子,这处在郊区,偏僻得很,往来也没什么人。

    温妙妙上下打量了一阵相柳。

    温妙妙:“拿你吓唬人可真好使,那涂山篌挺有自知之明的。”

    相柳:“可惜对你不好使。”

    温妙妙:“军师,能吓到我的事很少了。”

    相柳眼眸微沉:“那我倒想一试。”

    温妙妙与他对视,眼里情绪难得真实起来,复杂的情绪交织,最后融入一片柔和中:“我劝你不要试。”

    ......

    来时坐毛球,回去也是坐毛球。

    来时是白日,归去却是夜间,秋夜里凉风更盛,吹着吹着,温妙妙都在雕背上缩成一团了。

    她忽然出声:“相柳,你们妖怪抗冻吧?”

    相柳不明所以地看她。

    温妙妙拽了拽他衣服:“衣服脱给我,鸡皮疙瘩都给我吹起来了!”

    却见相柳突兀地讥笑了一声:“自信到这种万劫不复的地步,却连使个避风术法的灵力都没有,到底是什么给你的自信?”

    温妙妙:“可能是我的脑子吧。”

    相柳似笑似嘲:“我看是脸皮吧。”

    温妙妙思索着点点头:“你要这么说,也算,要脸的人、自尊心太强的人,太过在意人间微末的人,把精力分散到不重要的事情上,很难走远的。”

    她这话说得太实诚,实诚得相柳忽然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温妙妙用柔软素白的手扯了扯他袖子,嗓音软了几分:“真的冷,秋天了,我只是个凡人。”

    一道无形的弧形墙忽然将二人笼罩起来,再没有那股凉寒钻进她衣襟。

    相柳要比她高一些,坐着时也是如此,雪花一般美得妖异的人,在月下越发叫人移不开眼。

    温妙妙微微抬头,忽然低笑了一声。

    相柳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看她一眼也就不理她了。

    谁知道温妙妙往他边上挪了挪,轻柔的嗓音淡淡飘散在空中,透着股奇异的温柔:“军师,你挺可爱的。”

    相柳嗓音有些冷:“再胡说八道就把你扔下去!”

    难得温妙妙不用他不会杀她这种话呛他:“好好好,我不说了,别生气。”

    相柳:“......你和涂山家有仇?”

    温妙妙:“倒是没有,如今局势,他们家有钱又最好宰,今天我本来只打算好好谈一谈,但他摆谱的态度我不喜欢,所以故意气他。”

    相柳眸色幽幽地看了一眼温妙妙。

    他自然调查过温妙妙,毛球也早跟他汇报过,温妙妙在用一种奇怪的功法,自我折磨式地修炼,看她仍无灵气,约莫是在炼体。

    一个自我折磨都要修炼,用命去博前程的狠人。

    像她这样的人,或许假以时日,真能颠覆大荒局势,只怕到时候,辰荣军也未必不会和她成为敌人。

    温妙妙从他眼中似乎看到戒备,一怔,继而笑道:“军师好像总觉得我会做什么一样?”

    相柳答非所问:“随我见个人。”

    “好。”温妙妙颔首,也不问是谁,直接往毛球背上一躺,眸子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轻声道:“困,我睡会儿。”

    她睡得很快,明明是个思虑颇多的人,偏偏倒头就睡着,倒也不怕他给她一刀再也醒不过来。

    雪白的金冠白羽雕带着两人飞行,长风吹动相柳雪色的长发,飘动间与一缕青丝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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