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六)

    是夜,许宸奕静候在墨竹轩,他早已沐浴焚香,只等楚檀汐大驾光临。

    宫人在轿撵前提灯而行,凤驾之上的楚檀汐神色淡然,似乎另有烦恼。

    行至墨竹轩殿门,楚檀汐打断了将要吆喝的王德忠,让他带着一干侍从下去。

    楚檀汐伫立在殿门外,看着苑内宫灯摇曳,屋内也是灯火通明,她却没有迈步而上。

    黑衣人陡然出现在她身后:“娘娘为何还不进去。”

    “影,你是什么时候跟着哀家的?”

    影沉默片刻:“两年前。”

    楚檀汐长舒一口气:“哀家知道了。你不必担心,沈景初尚且伤不了我。”

    看着影再次来无影去无踪,楚檀汐抬眸时,已然看见推门而出的许宸奕。

    许宸奕目光投向她,她孑然一身独立在那,身边没有一个人跟从,以前,她寻自己求情时,便是这般,可怜巴巴站在殿外,瑟缩不敢上前。

    许宸奕露出一丝笑容,顺手拿起身边的斗篷,向楚檀汐走来,将那件玄青色的斗篷罩在楚檀汐单薄的红色霓裳上。

    “夜晚更深露重,娘娘怎么不进殿来,若是着凉了便是侍臣的不是了。娘娘不会怪侍臣僭越吧?”

    许宸奕无辜地看向楚檀汐,楚檀汐看着他的眸子撇过头。

    “没有怪你的意思。进去吧。”

    楚檀汐同人进屋,一只手抓着身上的斗篷目光深深,玄青色素来是许宸奕喜欢的颜色,但传闻沈景初更偏爱青色三分……

    楚檀汐眸色一凝,看着眼前这人一身玄衣牵着她的手。

    你真的是沈景初吗?

    一进屋内,许宸奕才将将合上房门,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感受到腰间传来力道,身后的依靠不会错,这一切都来自楚檀汐。

    楚檀汐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双手不安分地向衣襟中探去,到底是不是他,她一摸自然能见分晓。

    许宸奕本不想挣扎,可是她的小动作是在毛毛躁躁没比当年有多大掌握,他一只手握住楚檀汐摸索的双手,声音有些沙哑,脸颊上染上一抹绯红。

    “娘娘……你想让侍臣如何侍奉?侍臣照做便是,何苦如此……”

    亵/玩于他。

    楚檀汐皱了皱眉头,她不但摸不到这人身上的蛊纹,甚至连刀剑之伤都摸不到。

    她不止一次见过许宸奕的身体,千疮百孔倒谈不上,但也不应该是这样完美无缺。

    楚檀汐语气一软:“沈侍臣受着便好,哀家自有定夺。”

    她转过那人,牵起他的手走向床榻,一把将他推置于床榻之上,许宸奕眸中难免震惊,夫妻多年,他可从未见楚檀汐这般主动过。

    许宸奕顺从着倒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楚檀汐欺身而来,将人压在身下,她的发丝垂落,划过许宸奕的脸庞,男人自然而然地闭上双眸,鼻尖是她青丝上携带着的阵阵清香。

    楚檀汐扬唇一笑,素手急不可耐地就要解许宸奕的衣带,眼见为实,但她越是急反而解不开。

    许久不曾开解男子的衣带,又一直衣来伸手,还真有些不熟练了,女人不由得粗重叹气。

    许宸奕睁开眸子,看着她骑坐在自己身上却难以解开衣带,心底居然有一丝愉悦。

    “娘娘,别急,这样……”许宸奕的手带着她的手一点点解开自己的衣带,任凭自己的肌肤逐渐暴露于冰凉的空气之中。

    楚檀汐却毫无怯色,她将身下之人的衣物一点点退去,但看着眼前的胸膛,她呆愣住了。

    果然……是自己认错了吗?

    沈景初身体劲瘦,不曾有伤痕留下,遑论她期待见到的那些创伤呢。

    楚檀汐用手指在他的肌肤上轻柔抚摸,却愈发惹得身下之人焦躁不安,呼吸粗重。

    她歪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在摸过腹部,又在两点处打转,看似挑逗却实则无心。

    “为什么……没有呢?”楚檀汐喃喃一句,却没有注意许宸奕的反应。

    “娘娘?”

    许宸奕克制地咬咬唇,这不怪他,实在是沈景初这幅身体,被沈家将养得实在敏感,连他都被这反应整得无地自容。

    楚檀汐陡然回神,她亦有三分察觉,身下之人尽可能侧着身遮掩什么,身子有些微微颤抖,甚至是,遮住了他自己的面容不来看自己。

    她看破一切了然于心,一点点俯身到他耳边:“沈侍臣,可会剑术?”

    许宸奕看向她:“什……?”

    楚檀汐起身,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了杯酒,径直走向桌几拿起上面摆放的一把镶玉宝剑,她支给许宸奕。

    “可会?”

    许宸奕怔愣片刻,吞咽一口口水,不可置信地点点头:“会。”

    楚檀汐干脆把剑扔给他,他忙不迭接住。

    “那就给哀家舞剑助助兴。”

    许宸奕闻言起身,上身还赤/裸着,他抽/出剑身,看着锃亮的剑身倒映出他的双眸。

    不就是,舞剑作乐吗?卧薪尝胆,他还能忍。

    许宸奕抬手准备收拾好衣服,楚檀汐半倚在枕边,酒才送到嘴边看着他的动作张口道:“不必穿,这样就最好。”

    许宸奕不由得又看了她如今慵懒的模样,贪恋手边的酒盏,不可理喻。

    他长舒一口气,忍住。

    下一秒,他抽出剑苍劲有力地在屋内比划起来,楚檀汐也就这般看着他。

    曾多次,许宸奕的剑尖都指向了楚檀汐,少做停留却还是一转而过。

    二人就这样,灯火通明度过一宵。

    他舞了一晚的剑。

    而她,看着他,喝了一晚的酒。

    ——

    翌日,楚檀汐竟然准许让他帮忙处理几本奏折,说是弥补他困于禁苑无法献力于朝堂。

    许宸奕看向奏疏,大多不大不小的一些事,也就是自己上朝的时候都不大在意的奏折,就连递折子的官员自己都还有些印象,看了楚檀汐并未除掉他们,只是让他们做了别的事。

    也是,根基不稳,用人之际,变动太大于她无益。

    不过,今日在离开承恩殿前,他注意到楚檀汐拿在手上的折子——威武大将军崔长青。

    崔长青?威武大将军?他不认识。

    许宸奕干脆叫来了周夷打听消息。

    要说周夷也是个奇人,不会因为太后娘娘宠爱沈景初而生气,也不会因为太后娘娘不来看自己而伤心,倒真是没心没肺,最主要周夷知道的很多。

    “威武大将军?”周夷手上正在剥橘子,“你怎么问起他了?不过你打听也正常,看得出你对太后娘娘很上心,这个将军跟太后娘娘关心可不一般。”

    周夷看了看周围,许宸奕会意让下人都下去了。

    周夷清了清嗓子,“崔长青是娘娘三年前一手捧到威武大将军的位置的。崔长青这个人不仅打仗凶得很,而且还特别能说会道,当初可是站在娘娘身边力辩群臣,也就是说啊,崔长青是娘娘捧出来的自己的支持者。”

    周夷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沈景初,看着沈景初摇摇头,便喂到了自己的嘴里。

    他接着说:“实际上,大家都说崔长青对娘娘......咳咳。”周夷看了一眼沈景初的脸色,“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过算起来,大将军也快班师回朝了。那些都是传言,是不是我也没见过。”周夷怕沈景初心情不好又只好补充一句。

    “你放宽心,娘娘要是心悦于他,也不会纳侍臣了。但我猜,这个大将军知道娘娘纳侍臣一事绝对不会开心,尤其是你......他要是想针对你,你也得受着,你既没有他位高权重也不比他更受娘娘重视......”

    周夷话还没说完,看见沈景初拿着黑脸,刚想好的话又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不太乐意地嘀咕了一句:“是你先问我的。”

    周夷正了正神色,忽然凑近人:“沈兄,你和娘娘……到哪一步了?”

    “此话何意?”许宸奕冷不丁扔过去一道目光。

    “都传闻娘娘那日去你宫里,可是一晚上烛火未灭,翌日,不但娘娘精神恹恹,好像沈兄你……”

    周夷目光打量了一番沈景初,他似乎也很是疲累。

    如何教人不累?他可是舞了一晚的剑,最后楚檀汐累了才停止,这幅身子本来就没练过什么武,倒头便睡着了,自然浑身酸痛。

    “你想如何便如何吧。”许宸奕拒绝回答。

    若是人人都这般想,那便想吧,他倒要看看楚檀汐能不能听到这些议论。

    周夷走后,许宸奕复又崔长青的事。

    自己的皇后,倒是知道怎么利用男人保全自己,许宸奕脑海中冒出四个字“以色侍人”。

    许宸奕的手捏的骨节咯吱响,到底是自己的东西,如今倒是管不住这只兔子了。

    可只是片刻,他又觉得不一定都要相信。如果只是他人信口雌黄呢?犹如他今日这般……

    那他也不要!

    “楚檀汐啊楚檀汐,你真的,不为自己考虑一点点吗?”

    三年的时间,眼前的形式就像是起了雾的大海,完全看不清方向,不过,许宸奕最擅长的便是自己杀出一条路来。

    何况,自己在朝中的势力盘龙错节,又岂是她楚檀汐一朝一夕能铲除得了的。

    一个崔长青罢了,何足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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