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云逸被这一声喊醒,调息片刻后回应道:“师父你出来啦!”
“越溪呢!他放羊放得自己人呢?叫他滚出来!看看我的羊都跑哪里去了!”
“哈?!”云逸顺着师父所指方向一看:“啊,羊!”他赶紧双脚向后一踢腾风而起飞向羊群,赶紧将它们召回来。
……
沁儿刚弄好点心端着站到师父屋前,就看到里面两个男人正跪在地上认错。
“师父,我不该留师弟一个,他无聊才会想到放羊的,而且他也是帮我的忙。”
“师兄不必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擅自要放羊的。我要是好好呆着,光偷看离儿练功就好了,我放什么羊啊我自己都是个属植物的。谁放羊?羊吃谁?”
沁儿听不下去了,打断道:“行了,今天是桂花奶干,谁要吃?”
“我我我!!”越溪和师父马上围过来上手抢吃的。
云逸在一边不太高兴,小声嘀咕:“我自己就是桂花树,你们还吃桂花,还当我面叫我吃桂花……”
越溪叼着块羊奶干回头道:“还挺好吃的,真不吃?”
云逸长叹一口气,想这里也没有外人,便直接跟三人说了自己族长交代的那些事。
师父听后也觉有理,问他是否已经感觉到不适,得到肯定回答后,便随身掏出一张黄纸,叫越溪拿了朱砂来,手指一沾画了一张通地符。嘴里念念有词:“上接苍天,下连地府,灵光乍现,养育万物。”然后手指一点,那符便烧了起来,蓝色火焰明明灭灭,他接着道,“星火通达,灼阳点阴,紫清大帝,助我下堂!”
话音刚落,沁儿伸出手掌,置于符篆下,这道符便立即烧尽成了灰,尽数落于沁儿掌心。
沁儿上前掌住云逸的下巴,一把将灰拍入云逸口中。
云逸感觉呛得不行,正欲咳嗽,越溪马上递来同朱砂一起拿来的半桶黄酒,把住他的下巴将酒灌下。
“云逸,快,将莲花盘起。”
云逸听后立即坐了下去,盘起双腿。稍后,他整个身体竟然开始下陷,云逸只全神贯注打坐,并不在意自己已经陷进地里,毕竟他完全信任师父。直到他半个身体已经陷入,才停下来。
“成了!”师父走上前,手掌成碗状,倒扣于云逸的头顶,将一束金光打了进去,“你本是借桂树而生,长时间脱离土壤,无法汲取营养,自然生机渐弱。自此后,你每每感到不适,需得来找为师用以此法,将你用通地符与地下链接,那不适的感觉能撑越久越好,可助你尽早戒去通地之法。待你将自己的身体养成血肉之躯时,便可脱离此法,成为真正的人。切记,入定后切勿沉迷于幻境,平心静神,勿要浮躁,沉气于丹田,静坐以断妄念,防止走火入魔。”
师父的话随意念到达云逸脑中,他便放心不少,继续凝念静坐。
“很好,不愧是擅于观人心神的藏魇,借有根之物而生,与大地相连,更加能沉浸打坐,让精气神快速浑然一体。”师父扭头伸出手来对自己的其他两位徒儿指指点点:“看看你们,一个精怪,一个半仙胎;一个修炼千年、一个修炼了六百年,这才成了仙体。尤其是某只小小蝴蝶呀,要不是遇见为师,恐怕要往两千年去修咯。看看人家云逸这领悟力,再看看你们,啧啧啧。”
“是啊,某些人还想让我这快两千岁的小~蝴蝶,嫁给他不足九百岁的儿子当妻子,还要我生一堆徒子徒孙呢。”
“沁儿……年龄不是问题,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不是吗?你肯定也对我有点意思的吧?”越溪害羞地对对手指。
“不是我们青梅竹马,而是我陪你长大!你出生时没穿裤子的娃娃样我都见过了,我能喜欢你什么呀?”
“所以我们早就坦诚相见了啊,那岂不是更……”
“哪是‘相见’啊!你少胡说,呸!!”沁儿一个拳头上去砸晕了越溪,气冲冲打开门出去,又“啪——”得一声关上了门。
师父回头看了一眼满是鼻血晕倒在椅子上的越溪,再回头看看丝毫未受干扰,依然在打坐的云逸,忍不住夸赞道:“真是‘身如朽木,心若枯井’啊,好心境,好心境啊!”
……
如此坐了一晚,待云逸醒来时,旁边只有从床上睡到地下的师父的呼噜声。
“喂,师父,起床了。”
“啊。”师父迷迷糊糊应了一句,又睡去了。
沁儿端着糕点进来了,跟云逸打了个招呼,然后到师父跟前举着糕点晃了一圈,人便直接睁了眼。
“怎么样,比仙法好用吧。”沁儿抬抬下巴示意他将门窗打开,马上师兄就要来修习了。
“别嘛,累了一晚上了,想多睡会儿呢。”师父撒娇道。
“你跟他居然捣鼓了一晚上?”沁儿诧异地转头问云逸。
“冤枉啊,才没有!”
“是很累啊,他一动不动打一晚上坐,我可是在梦里追了一晚上音因呢。”
“音因是……”
“是你师娘。”沁儿不耐烦道,“你要是再耍懒,我就不给你吃点心了,今天可是玫瑰豆沙水团呢。”
师父一听马上对云逸道:“叫你师兄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懒惰啊!年轻人真是懒惰啊!”
……
三人正修习时,忽然阵法被动,几人想着外面必是发生了重要之事。幻境一出,便是素西来报,有一形迹可疑之人拿着什么东西往大山这边来。
见那人越走越近,身型装束也逐渐清晰,他推着一个什么东西停在一处,又独自往这里走过来。待那人再靠近些,竟是一衣衫褴褛面目溃烂之人。
“你站住!你到此处有何意图?”沁儿迎上前道。
“你们是驻扎此地的守山仙人吗?”那人一开口却是临城方言。
“你是临城人?”
“你们也是吧,不过你们好像不说临城话?”
“我们也不是本地的,还常年住在山上,不会说也不会听,只知道个大概了。”
“哦,那这么说,你们也听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标准的临国方言了?”云逸继续问,“不过这临城……咱们的临的到底是哪个城啊?”
“笨!”青离道,“这临城,它本就叫‘临城’,名字嘛,便是我国君主起的。因它当初能建城,多亏了我国增兵救援,当临城的国君询问我国国君起城名的意见时,我国国君并未听清,只跟下属探讨军情,随口说了句‘临城’,这临城国君觉得甚是不错,有‘君临城下’之意,就用起来了。”
“原来如此,不知这位临城友人,你可还知道什么奇闻轶事,说来听听?”
“这……这位少侠,我是从临城来的,却是本国人。那年妻子生病,我访遍名医,花光了家里所有钱财依然医治不好,听人说临城有一巫医可治百病,这才变卖了家产来寻医。没想到推着妻子刚刚赶到,人却已经没了气。”
“等等,国与国之间,可以这么容易互相进出吗?”云逸问。
素西答:“那些年两国友好,相互之间的防守并不严格,想去临城并不是难事。”
云逸依然面露疑惑。
“好,我们知晓了,那你究竟为何来此呢?”师父发问。
“是这样,我于日前知道这座月啄山上有奇石,可活死人,不知是真是假。”
“假。此石只能使将死之人苏醒,并不能复活一个已故之人,你找错地方了。”师父道。
“能否让我试试,我妻子就在不远处,我推来你们瞧瞧?她死还不过三天,而且那巫医说了,他用了什么办法给我妻子吊了魂,若找到奇石一定有救的!”说着他就跑到远处将那推车推了来。
观察云逸总是眉目皱起,满眼审视,青离将他拉到一边道:“你可是怀疑此人?”
“嗯,他说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而且总把问题抛回给我们。我们不问他多的问题,他便不否认自己是临国人;我们不说石头救不了已死之人,他便不说巫医做了手脚之事……你说,是不是很怪。”
“我也觉得,不过我们能想到,想必师父也早就有所察觉。所以,静观其变吧。”
“听你的。”
那人终于将自己的妻子推了过来。之间那尸体脸上蒙着白布,露出来的四肢也稍稍有溃烂。师父道:“她已经烂了,这真没救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看。”他说着便用手揭开了那白布。
确实,那尸体脸上还泛着红光,是不像已经死了很久的,甚至说她是刚睡着也能相信,只是为何这张脸像个活人,身体却已经溃烂了些,着实令人不解。
“奥,几位不必惊慌,那巫医说了,若不尽早复活,这躯体便会逐渐腐烂,若烂到一半以上,那便没救了。”那人扒着师父的裙角“扑通”跪了下去,“所以求求几位,救救我妻子吧,求求你们了……”
师父抬头,看那山上雾气弥漫,就算上了山也看不清晰,便道:“不好寻,眼下未到时候,不好判断那石头能做救人之用,也许还得些时日,得等大雾散尽。”
“不不不,几位仙师,那石头虽小,却是通体发光的,纵使山上有雾,也一定能找得到已经成熟了的!”
“小?”师父倒是疑惑了,这寒古石如此巨大,怎么会有人说它小?他仔细琢磨:“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