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

    摩尔根当即使用卡牌，精神力凝成金色长枪，旋转着直冲对方而去！

    另一个S级卡师，葛莉谢尔达，也用了一张S级卡牌。

    只见她的精神力化作细密的大网，照着冯芒加等人兜头罩下。

    至于剩下的卡师则是各自站在不同的方位，使用卡牌造成全场眩晕的效果。

    佩内洛普依旧是第一个支撑不住的，堪堪睁着眼皮，下意识躲在乔知落身后。

    唐·迪和路易杰克则是故技重施，从艾弗达兵团的身后攻击他们。

    昆顿和周行朔负责对付金色长枪，冯芒加看到落下的精神力大网，挥舞着银色卡牌试图切割。

    乔知落刚想使用卡牌辅助，冷不丁瞧见自己头顶的精神力网骤然缩小。

    她目光一凝，当即换了一张卡牌，那是用妖兽做成的头盔，可以阻止精神系卡师用精神力攻击自己。

    但要应对S级精神系卡师还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这种头盔保留妖兽生前的特性，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卡师的情绪，削弱卡师使用卡牌的效果，所以在商讨后，冯芒加等人还是决定不使用这种卡牌。

    “啊——！”

    是佩内洛普！

    乔知落慌忙转头，只见佩内洛普头上的精神力网仿佛具有生命，从中抽出一丝精神力实体，直直扎佩内洛普的大脑！

    佩内洛普痛苦地大叫起来，捂着脑袋，仿佛有利刃割入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在骨头上研磨自己的神经。

    这是葛莉谢尔达在直接攻击她体内的精神力，甚至切割她的神经网络。

    乔知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看不见这一丝扎入佩内洛普大脑的精神力实体，也没有办法解决。

    摩尔根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搭配混杂的结果。

    因为对彼此的使用招数不够了解，所以队员之间很难配合默契。

    因此冯芒加队伍的常用战术是各司其职，各自选择对手，完成自己卡牌能做到的最大化攻击。

    假如这是个全员元素系的队伍，那他们完全能在一开始就打出范围覆盖对面七人的强力攻击。

    这样一来，也就不会给葛莉谢尔达机会去偷袭全队最大的短板——那个B级卡师。

    佩内洛普的呼救让其他几人的动作明显一滞。

    摩尔根咧开嘴角，这就是他的目的。

    只要对面方寸一乱，没有队友支持和帮助的他们，攻击强度一定会下降。

    葛莉谢尔达同样很满意，正当她要攻击下一个卡师时，她的眼睛忽然瞪大，发现自己对佩内洛普的攻击消失了！

    怎么回事？！

    不知何时，冯芒加出现在了佩内洛普身后，一手抓住那丝精神力实体。

    只见冯芒加的精神力瞬间探出，缠绕并吞噬起葛莉谢尔达的精神力。

    葛莉谢尔达大惊失色，拼命想要缩回自己的精神力，却发现她的速度远没有冯芒加吞噬的速度快！

    冯芒加冷着脸，一手扶住佩内洛普，琥珀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

    凶猛的吞噬力度很快就让葛莉谢尔达精神力透支，她本人更是被攻击至昏迷倒地。

    下一刻，冯芒加的精神力又回旋转向了金色长枪。

    摩尔根的脸顿时发白，冷汗涔涔。

    他近乎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精神力实体一寸寸消失不见，彻底消失在空中。

    没了这两位S级卡师的战力，剩下的卡师也迅速被打倒在地。

    比赛结束。

    “情况怎么样？”

    冯芒加目光沉沉地看向病床上昏迷的佩内洛普。

    “不太好，”周行朔摇摇头，“机甲上的理疗设备确实能治好她，但精神力的恢复需要时间。”

    冯芒加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门口的乔知落立刻迎上来，焦急道：

    “佩内洛普她怎么样了？”

    “损伤的神经网络已经愈合，但是被攻击的精神力还需要时间恢复。”

    乔知落垂下眼眸，非常懊恼：

    “都怪我，我早该考虑到佩内洛普的情况，当时的卡牌应该给她用才对。”

    “不，是我的问题。”

    冯芒加拍拍乔知落的肩膀。

    对于冯芒加来说，她确实忽略了佩内洛普的精神力抗性。

    不，应该是她对这个世界的精神力攻击的认知还存在偏差。

    在原来的世界，虫族对人类的精神力攻击一般都是直接接管神经网络，探查记忆、控制行动、寄生潜伏，于关键时反水。

    因为精神力的吞噬本能，几乎不会有人直接攻击对方的精神力，那只会造成双方同时的精神力消耗。

    但这个世界明显不是这样。

    这里对神经网络并没有很明晰的概念，只是单纯对抗精神力。

    如果只是一个A级卡师，佩内洛普并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甚至可以还借此拖延对手。

    但对方是一个S级卡师，竟是直接在佩内洛普大脑里实现精神力实体化，切割她的神经。

    若是冯芒加出手再晚些，恐怕佩内洛普会直接丧命。

    倘若对方一开始就展露如此强的攻击目的，冯芒加绝不会让佩内洛普一人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佩内洛普终于悠悠转醒。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只觉自己非常虚弱，精神力仿佛消失一般，完全感知不到。

    余光瞥到了一旁的周行朔，佩内洛普下意识道：

    “赢了吗？”

    周行朔点点头：

    “你安心修养，剩下的事情交给队长。”

    佩内洛普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说：

    “周哥，我是不是给你们拖后腿了。”

    周行朔想了想：

    “并没有，无论你们实力如何，都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房间里很是安静，似乎感知不到世界的流逝，佩内洛普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佩内洛普轻轻道：

    “周哥，我想和冯姐谈谈。”

    房间里，佩内洛普和冯芒加相对而坐。

    佩内洛普看向冯芒加：

    “冯姐，我想退队。”

    一时间，空气停滞了一般，佩内洛普听着自己极快的心跳，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

    冯芒加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为什么？”

    佩内洛普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适合在你们的队伍。”

    早在一开始，佩内洛普就清楚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极大。

    那时的她只是稍有自卑，但看到队友对此都不在意的时候，又悄悄地放宽了心。

    渐渐的，她发现在比赛中她也可以为团队做出贡献，所以她更加高兴，甚至觉得她也是这个团队中非常重要的一员。

    直到今天，她感觉自己弄错了什么。

    佩内洛普忽然有些迷茫，她最开始想参加联卡赛只是为了证明的自己的实力，和更厉害的卡师切磋，增长见识，有所进步。

    可现在呢，她在干什么？

    她在一个团队里做着最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看着别人讨论，思考和分析战术，自己却全然插不上话。

    她就像一个打酱油的边缘人物，她找不到她自己的方向。

    和那些A级甚至S级卡师的比赛，佩内洛普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

    可现在她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了。

    那一刻，佩内洛普一直以来的迷茫和对自己的怀疑堆砌在一起，达到了情绪的顶峰。

    她不由自主地眼眶一酸，无数压在心口的话倾泻而出，断断续续道：

    “冯姐，虽然你从来不说和自己的有关的事情，但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卡师。”

    “你很强很强，哪怕全是S级卡师的队伍，我相信你也有办法独自解决。”

    “所以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个为了联卡赛的输赢而存在的团队。”

    佩内洛普突然笑了起来，泪珠顺着脸颊淌下：

    “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唐·迪和路易杰克他们之所以想跟随冯姐，从来都不是为了赢得联卡赛。”

    “只是因为只有在冯姐身边，他们才能更好地研究和使用他们的卡牌。”

    “比起输赢，他们更在乎自己对卡牌的理解。”

    佩内洛普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痕，自嘲般笑笑：

    “对不起，我没有这种觉悟。”

    冯芒加皱起眉：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想留下来，你就可以留下来。”

    “你也不需要道歉，每个人选择的路是不一样的，我们从来都不觉得你不适合这个团队。”

    佩内洛普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

    “不是觉得，是事实如此。”

    “我知道冯姐你们能接受我。”

    “但现在是我不能接受我自己。”

    “冯姐，我该退队了。”

    冯芒加离开后，佩内洛普坐了很久。

    她知道自己挺傻的。

    白白失去一个能赢得联卡赛的机会。

    白白失去扬名万里、家财万贯的机会。

    也不知道自己在犟什么。

    就算她现在觉得迷茫，可到了更高的平台，她就能见识到更多更厉害的卡师。

    到那时，说不定她就会有所明悟，找到自己想钻研的方向，成为那些曾经羡慕过的卡师中的一员。

    对于这样的未来而言，现在这些奇怪的自尊心、没有用的自卑，根本就不值得拿起。

    说不定在未来，在无数个平凡而琐碎的夜晚，自己会为此时的放弃而后悔非常。

    佩内洛普叹了口气。

    未来怎么样，她不是很想知道。

    但现在的她，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