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一个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了这事儿踌躇纠结，实在是不忍心，于是先她一步开口道：“外婆，您不需要做出改变，以前如何，现在还如何，不用如此纠结，我并不在意。”不在意被用什么态度对待，也不在意所谓的误解，更不在意弥补和亏欠，反正这个世界亏欠的太多，不在乎多一点儿或是少一点儿，亲情这东西，还给需要的人就好。

    外婆却因为我这句话，直接握紧了我准备抽离的手，她有些焦急道：“你恨外婆，恨你妈妈？”不接受补偿，那便是不接受他们给予的亲情，更是将他们清理出她的世界，她怎能不急？

    “不恨，外婆，我不恨任何人，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不会有那种情绪，或许是我天生凉薄，你们在意的那些，我都没啥感觉，你可以管这叫冷血。”

    外婆忽而幽幽叹了口气，道：“昨晚你妈妈和我打了很久电话，当妈的，最了解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在害怕，她说直到她意识到，想对你好的时候，她才发觉她一点儿都不了解你，你是养在她身边长大的，她不知道你的喜好，她甚至想不起来你是怎么一点点长大的，她翻了你们幼时的相片，才发现，你甚至连完整的一路成长的照片都没有，不管是她的记忆，还是相册，你都不见了。”

    我沉默的听着，并没有打断外婆，外婆见我沉默不语，又继续道：“小凝，你妈妈不是不爱你，咱们给她次机会好不好？”

    我抿了抿唇，看向外婆，外婆的眼中也满是祈求，她也是为了她的女儿。

    “外婆，老实说，我不知道什么是亲人的相处模式，我无法像嫣儿那样做个开心果，对亲长们撒娇，更不能像小静那样乖巧面面俱到，我呢，已经长成这副样子了，你们若是不嫌弃，我不抗拒与你们接近，若求更多，那真的是爱莫能助了。”

    外婆看着我，忽然就笑了：“人不一样才是应该的，你就是你，你只要别将我们都拒之门外就够了，你不懂的，我们会慢慢教你感受。”

    我嘴角一抽：“……”教一个承载浩如烟海的长久记忆的亲历者感受亲情？那真是辛苦了……

    “好了小凝，现在你可以把被你拿走的照片拿出来了吗？”

    我还在替他们感到心酸，反手就被外婆的一记歪球打了个正着。

    “啊？”

    “你妈想看你的成长轨迹，那些被你隐藏起来的照片呢？你爸妈每年都有给你们照相，不可能独独落下你。”

    我：“……”当初神不知鬼不觉的销毁照片，本以为有小静的掩护，又有我刻意的模糊视线，不会被发现，结果……

    “你这孩子，你把照片都拿走是怎么回事？想彻底从这个家消失？你妈发觉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我回去就拿出来，回去就拿，外婆。”我揉了揉耳朵，投降了。

    “这才是外婆的乖宝儿~”

    我滴溜溜打了个哆嗦，眼神略带点儿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