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的颜值自从上了一个水平，回头率便蹭蹭上涨，尤其是晚上在芙蓉广场出摊的时候。
芙蓉广场属于南城的市中心，也是商业区，是南城最繁华的地段。虽没有后来那些大商场和写字楼大厦云集，但比起其他地方是绝对的热闹和高档。
能来这消费的基本都是高收入人群，用孟梨思维来看，这类人群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通常都比较高。
当周围的小摊都是清一色的肉夹馍、糖葫芦和爆米花时，一对样貌出众的年轻人面前独树一帜的油炸小摊就成了整条街备受瞩目的存在。
往日里，只有饭桌上才能见到的菜品被串成了小串，裹上系统提供的“夜市摊王秘制炸串料汁”，一口下去能让他们直呼上瘾。
孟梨不会放过每一个在他们小摊上留下目光的路人。若是被她逮住和她们目光交汇，不管男女老少孟梨都会向其招手，“晚上好呀，要不要来吃一点点油炸串。”
沈合黎的注意一直从翻滚的油锅不断分散，孟梨的声音一直充斥在他周围，跳跃、欢快。
早上五六点便起床跑步，接着学习一上午功课，下午还要教陶静化妆，准备晚上和明天早上的摆摊，晚上还要神采奕奕地招呼客人。
沈合黎真的佩服孟梨无比充沛的经历，一天好似有比常人更足的精气神。
一开始站在孟梨身边听她招呼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还会有些不好意思，后面渐渐成了习惯。
今晚摊前驻足的人络绎不绝，孟梨边保持着笑容边和沈合黎打着配合。沈合黎负责炸串，孟梨负责刷酱和出餐。
到最后快收摊时，孟梨说话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沈合黎要她去休息一会，孟梨摇头，眼神示意钱盒里一张一张堆起来的纸币——今晚生意不错。
沈合黎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在下一个客人到来时，抢了孟梨的开场白：“晚上好，请问有没有想吃的？”
孟梨朝他竖起大拇指，难得这人克服社恐，愿意和陌生人多讲一句不必要的话。
车里准备好的食材被全部消灭，两个人就像是看着小孩将自己做的饭吃光一样，成就感爆棚。
这还不算，收摊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将三轮车停在路边，两人抱着钱盒躲进黑暗角落疯狂数钱。
数到最后，孟梨的手都在颤抖，“十六！今晚卖了十六块钱！”
是很多人一周的生活费了。
一路哼着曲儿回家，马上陶静就该学出师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了，除了孟秀青这个娇妻脑袋。
最近孟秀青在家的时间很少，有的时候甚至两三天都没见人影。
孟梨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都是被理智拉回现实。
这个时候发火只会耽误自己赚钱，而且对于孟秀青现在正处于热恋期的阶段来说，是根本听不进别人说她男人一句屁话的。
孟梨只祈祷，他们的领证的日子能一拖再拖，最好干脆别结。
这段时间陶静天天往她家里跑，一是得学化妆，二是和孟梨在一起她真的能开心。
她的到来，往往会引来那廖镇雄。
胖子在孟梨面前也不掩饰，陶静没来之前疯狂往她家门帘里探，观察人来了没，来了便进屋坐在她俩旁边做自己手上的事。
只不过一双眼睛长在了陶静身上，任凭孟梨怎么挡也挪不开。
“就这么喜欢人家？”
这天陶静刚走，孟梨便转头问胖子。
小胖子两只手托着脸上的肉肉，一脸惆怅：“我喜欢她又有什么用，她不会喜欢我的。”
一旁的沈合黎同孟梨皆是吓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胖子真的是上心了。
孟梨开导道：“喜欢就去追嘛，躲在别人身后谁能知道你的心意呢？”
谁知道胖子一脸受打击的模样，“说了就没可能了。”
沈合黎难得开口：“别对自己没有信心。”
胖子冷笑，“呵呵，彼此彼此。”
孟梨不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哑迷，也懒得猜，一个人先回屋准备过两天陶静出摊要的东西。
待她走远，沈合黎交代他，“别在孟梨面前开这种玩笑。”
“玩笑？是你在开玩笑吧，我那天看的清清楚楚，你对孟梨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沈合黎垂眸，分不清神色，抿着唇久久没有开口。
廖镇雄用肉拳头捶了下沈合黎的左肩，“你长这么帅，成绩还这么好，在喜欢的人面前还会没有信心的吗？”
沈合黎随即定住，望向廖镇雄，张了张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胖子两手一摊，无所谓般快步走开，似是不想听到沈合黎的安慰。
*
陶静在化妆方面，学得比学习认真，对这方面兴趣浓厚，学起来上手也非常迅速。
关键是孟梨时不时督促练习，丝毫不给她学了就忘的机会。
陶静的摊位很简单，一面小木桌和一把板凳，书包里背着化妆品和镜子这类工具。
孟梨给她的摊位取名“还原美貌”，做了个立牌放在桌上，明码标价化妆以及做头发的价格。
陶静只能画一些简单的妆容，复杂的妆造还得由孟梨来。
因此，“还原美貌”约妆摊一大早就和孟梨的早餐摊一同出摊，白天就在大院门口，晚上再和他们一同去芙蓉广场。
正式出摊的前一天，陶静无比紧张，反复问孟梨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做这件事。
“别怕，大不了我在旁边，有什么状况或者是哪里不会了喊我就是。”
一个人最焦虑无助的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给她可以信赖的依靠，不再让其觉得孤立无援。
当晚，孟梨叫上大家一起吃晚饭，给陶静加油打气。
胖子还特意去买了亚洲沙示汽水，早早的放入冰箱冷藏，拿出来还是冰冰凉凉的。
“你们都开始赚钱了，就我还整天无所事事。”廖镇雄坐在陶静旁边，一个劲的示意她多吃一点。
“无所事事就搞学习呗，学习不会辜负你。”
胖子摇头，“学不进。”接着向孟梨凑近，“你还有什么赚钱的方法没，给我也指条明路呗。”
孟梨喝着汽水，竖起细长的食指晃了晃，“想不到。”
接着一顿，“不过你可以帮我们引流。”
胖子没听懂，“什么是引流？”
孟梨将汽水放下，双手呈切菜状，认真道：“引流通俗来说，就是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小摊。”
“想让我们的摊位更加火爆，必须得让更多人知道，让他们慕名而来消费一把，甚至成为老顾客，也就是固定客源。”
胖子秒懂，“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打广告？”
孟梨拿了块西瓜，啧啧道：“我们才不是广告呢，我们这叫正儿八经的宣传好不好。”
“行，那我要怎么宣传？”
“你不是朋友很多吗？直接约着去芙蓉广场逛街，然后领他们来我这儿，假装偶遇咱们，说点我们好听的话，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胖子了然，说保证完成任务。
孟梨打了个响指，“我给你抽成。”说着转头向沈合黎征求意见。
沈合黎没意见，这些事情他向来都是跟着孟梨走。
四个人都十分兴奋，搓搓手等着明天的到来。
知道胖子人缘好，没想到这么好。
一大早就领着一群准备去食堂打饭的员工到了孟梨这里。
“你们要去食堂打饭？”
胖子开始他的表演，“我也准备去来着，刚刚走到门口听人说今天早上食堂停电，做不了饭，打算去那个葱油饼摊子对付一口。”
众人不免怀疑，“两个小孩做的东西能好吃吗？”
胖子毫无痕迹的领着一群人往孟梨方向走，“反正食堂今早也没吃的，倒不如去他们那里试试味，两毛一个也不贵。”
当他赶鸭子一般领着一群人浩浩汤汤到了孟梨面前时，孟梨就差给他跪下。
胖子带头先买了一个葱油饼和一根油条，当着众人吃了起来。
先是不经意间展示了油条完美的气孔，接着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声音听得众人直流口水，随后一口吞下，竖起油油的大拇指，“巨好吃。”
孟梨当机立断，“买三个送一个哦，大家可以拼单，这样更划算。”
反正去哪吃不是吃，大家商量了会怎样买比较便宜，有的还要给家里人带。
沈合黎孟梨两个人忙前忙后，提前半个小时收了摊。
至于陶静的“还原美貌”小摊，一早就接待了一位谁都没想到的客人——孟秀青。
周鹏这几天在南城出差，今天刚好得了空，两人商量着见面。
“可以帮我修个眉吗？”
孟秀青今天出门急，眉毛画的不是很好。
陶静下意识就要拒绝。
孟梨妈妈这么漂亮，她压力有些大。
孟梨恰时走过来，“当然可以，给钱就行。”
孟秀青也不计较，好笑道：“多少钱啊，孟老板？”
孟秀青的眉毛和孟梨一样，有些英气，眉周线条流畅，眉弓骨感较为明显。非常适合走港风路线。
这个年代画眉讲究细，且爱一整个涂鸦上色，并不讲究面部的协调。
孟梨在旁边指导陶静，先将孟秀青自己画的全部卸掉，用棕色的眉笔先在眉头画出几根眉毛，接着定点，根据她的五官，描出眉形，最后突出骨相美感的眉毛画成。
孟秀青拿着镜子左看右看，满意道：“不错嘛，哪里学的？”
孟梨忽略她的问题，指着小桌上的价格表：“修眉，五毛钱一次，充值办卡打八折。”
孟秀青从包里掏出五毛，涂着红色指甲油的两个指头夹着钱递给孟梨，“倒还像那么回事。”说着穿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走了。
孟梨盯着她苗条的背影好一会才缓过神，刚刚一定是抽了风才会给她画那么好看。
一天下来，“还原美貌”接待的客人只有三个，除孟秀青外，另外两个都是孟梨她们的同学，说一会要照相馆，想打扮好看一些。
见是同龄人，陶静大胆了很多，仔细花了两个“初恋妆”，美美震惊了两位同学。
这个年代非常流行画蓝绿眼影，且腮红颜色都偏深。孟梨之前跑遍了低桥大市场才买到一盘粉色眼影和桃色腮红，非常适合画少女妆。
一个全妆八毛钱，如果做造型的话就是一块。两个同学最终还是没舍得花钱做头发。孟梨见她们一脸惆怅的样子有些心软。
“今天送你们两个发型，之后多介绍点同学过来可以吗？”
两个同学连忙点头应好。
晚上出摊，胖子同样放了大招，将他爸妈甚至爷爷的朋友都召唤了过来，说是今天街上有免费领鸡蛋的地方。
走到芙蓉广场一处空地，他擦着脑门的汗，指着空气气愤道：“居然骗我！不是说在这里发鸡蛋吗！”说着摆出就要撒泼打滚的架势。
大家伙连忙拦住，说没有就没有，大不了也不占这个便宜。
殊不知被骗的其实是自己。
带着部队又一次“不经意”孟梨的摊位，率先买了份鸡柳跟大家分享。尝了味的直接又买了一份。
弄的沈合黎孟梨又一次措手不及。
摊前的人越来越多，好不容易做完出餐又来了一波，两人已是汗流浃背，等到食材全部卖出，两人才长舒一口气。
沈合黎在收摊，孟梨去隔壁“天天超市”买了瓶冰饮料给沈合黎。
每天孟梨都会在这个超市里消费一笔，和老板混个眼熟，毕竟摆摊多少影响了点人家的清净。
只不过老板倒也没什么意见，孟梨摊前的人流量多，倒是也会给他带了些生意 ，因此他们摆摊，他也看得乐呵。
老板见又是她来买饮料，随口唠嗑道：“今天你生意不错吧。”看着那么多人经过。
孟梨打着哈哈，“还行，凑合。”
“除了你，好像就是那家卖炸火腿肠的生意最好了。”
孟梨问：“哪家卖火腿肠？”
她之前来考察地段的时候，好像没看见有这个摊位。
“就在你对面啊，喏。”老板指了指对面。
孟梨跑出超市，发现她的炸串摊对面果然摆着炸火腿肠的摊位，更炸裂的是，摊前站着的是那晚和陶阳一起抢沈合黎钱的刘海妹！
她示意沈合黎看对面，“对面有美女，你去帮我看看。”
沈合黎没理，继续收拾东西。
孟梨忍了忍，是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走过去一把扯下刘海妹摊前的海报。
刘海妹想要阻拦，却来不及，海报已被孟梨攥在手里。
孟梨看着海报上的字，讽刺道：“呵呵，还‘等你停留’，怎么不写上我是你祖宗呢？”
孟梨前世都没见过抄袭的还光明正大到跑到正主面前抢生意。
沈合黎闻声跑来，看着海报上的字，瞬时明白状况。
孟梨将海报交到沈合黎手中，她想看看沈合黎怎么处理。
那天她就发现刘海妹喜欢沈合黎，并且是爱而不得的状态。若是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帮自己的情敌，估计会气吐血吧。
沈合黎将海报撕了，扔进一旁垃圾桶，眉头紧锁，显然是生气了。
“宁芯，这样很没意思。”
宁芯拉不下脸，准备收摊就走。走几步还不忘回头呛孟梨：“是因为沈合黎我才来的。”
孟梨嘴角抽了抽，眼神就像看智障一般。
搞笑，她上辈子可是被自己老公情人杀了的人，这点伎俩在她面前未免也太小儿科了。
旁边沈合黎急着解释，额头又出了一头汗，“跟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她会来。”
“我当然知道和你没关系，但是这是你招来的人。”
孟梨把冰饮料给他，还是有些生气，“下次还这样我要扣工资了。”
沈合黎紧抿着唇点头，似乎很是苦恼宁芯的出现。
不过孟梨不打算帮他解决，毕竟这种事情最好的斩草除根的方式就是当事人自己的态度。
若是摇摆不定，追求者肯定会以为有可乘之机。但如果态度坚决，绝大多数正常人都会知难而退。
孟梨抄着手一个人走在后面，身后的人唤她名字。
声音极轻，差点就要淹没在夜色里。
孟梨转头，看见前世害死她的“好老公”：程一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