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上海静安区

    弄堂里,杨管家带着傅沛宸和素问来到阿莱的住处,门开了,一个身材中等,头发蓬松,鼻梁有些塌的小伙子出现在眼前。

    杨管家道:“阿莱,这是大小姐和傅师长。”

    “大小姐”,阿莱眼一睁,忙欠身行礼。

    几人进了屋,关上门,阿莱有些慌忙地一边让座一边张罗茶水,傅沛宸道:“阿莱,别忙了,你坐过来,我们有话要问。”

    “哎”,阿莱答应一声,忙坐下。

    素问见阿莱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他们,轻声问道:“阿莱,上海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是袁公子的随从,要是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

    阿莱哭丧着脸,自责道:“都怪我不争气,偏在这时候生病,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说完,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素问阻止他,说道:“好了阿莱,我们来找你不是兴师问罪的,再说,出事那天就算你在又能怎样?他们有备而来,你们如何抵挡?只是我们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余定澜为什么抢咱们的地盘,他和袁公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阿莱摇头道:“我也不知啊,我每日跟在香主身边,从未见他和青帮的人打交道,更别说得罪余定澜了。”

    杨管家点头,表示阿莱说的对,傅沛宸继续问道:“你好好想想,最近这段时间,袁香主身边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可疑之人?”

    阿莱想了想,说道:“前些天,有个女人来找过香主,那女的长得可好看了,香主同她出去了一会儿,当时弟兄们还打趣,以为是公子的相好呢!”

    “胡说,我家公子哪有什么相好,他的亲事,老爷夫人还没择定呢。”杨管家不满地插嘴道。

    “是是是,香主也说了,那不是他相好,让我们别乱说话。”阿莱忙解释。

    “那个女人是谁?”素问追问。

    “不知道,香主让我们别乱打听,我也就没多问了。”

    素问望向傅沛宸,说道:“这个女人会不会有问题?”

    傅沛宸没有回答,看向阿莱继续问:“你再想想,还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

    “还有,我听说余定澜的四姨太不见了,他正满世界地找这个女人。”

    “余定澜的四姨太不见了?”素问重复了一遍,好奇道:“这事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同乡在青帮,我求他帮忙打听香主的事,我想知道香主现在怎样了?还有余定澜为什么找我们的麻烦?可是我这个同乡位分太低,他什么也打听不到,也有可能是他不敢说,就连四姨太不见的事,也是他无意中说出来的。”

    “四姨太不见,关我家少爷什么事啊?”杨管家气愤道。

    素问和傅沛宸对视一眼,两人似乎想到了一块,素问说道:“难道前几日找袁香主的那个女人是四姨太?”

    管家忙摆手,说道:“不会的,我家少爷不可能和余定澜的女人扯上关系。”

    “杨管家你别急,我们现在只是猜测,目的是要搞清楚余定澜的动机,这样咱们才好与他谈判。”

    “是啊是啊!”阿莱忙安抚杨管家。

    杨管家叹口气,忽然红了眼眶,说道:“大小姐,傅师长,我家少爷,为人清清白白,从不拈花惹草,更别说勾搭余定澜的女人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现在余定澜抓走了少爷,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请您二位救救我家少爷。”

    素问忽然一拍桌子道:“不猜了,直接找余定澜问清楚不就得了。”

    。。。。。。

    余公馆

    房间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束手无策地望着余定澜,说道:“余老板,老太太的眼睛还是没有好转,不如您再请中医来看看吧?”

    余定澜闭了闭眼,胸口微微起伏,脸上有明显的失望与怒色。

    医生立刻垂下头,不敢出声,余定澜烦躁地摆摆手,医生立刻拿起箱子出去了。

    这时,素问和傅沛宸来到了余定澜的住处,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素问小声对傅沛宸道:“难道余定澜生病了?”

    傅沛宸没有说话,与她对视一眼,两人瞬间达成默契,等医生出了门,悄悄跟了上去。

    。。。。。。

    长沙

    沈灼华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怀表,一会儿在床上歪着,一会又起来东翻翻西看看,来旺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笑道:“少爷,您究竟是怕见老爷,还是怕见少奶奶呀,从起床到现在,就没见您消停过。”

    沈灼华拍了一下他的脑瓜子,说道:“好你个来旺,竟敢调侃我。”

    “嘿嘿”,来旺咧嘴一笑,露出一颗虎牙。

    此时,沈柏儒带着母亲、妻子和儿媳正在来别院的路上,两辆小车一前一后,灵枢和锦心坐在后一辆车上,锦心看着窗外的景象,兴奋地扯着灵枢的衣袖,说道:“小姐,我还是第一次坐车呢,你快看外面,好多洋楼啊,还有洋货店,这里的人比咱们衡州时髦多了。”

    灵枢浅浅一笑,嗯了一声,略显矜持。

    锦心打趣道:“小姐,我怎么感觉你有些紧张啊,不会是太久没见姑爷了吧?”

    灵枢大眼一瞪,撇嘴道:“胡说,我干嘛要紧张啊!”

    锦心笑嘻嘻地凑近她,说道:“小姐,你脸红了。”

    灵枢拧住她的小圆脸,嗔道:“好哇你,竟敢取笑我,早知道就把你放家里,带秀禾出来了。”

    锦心忙求饶道:“好小姐我错了,我不敢了。”

    灵枢松了手,哼一声看向窗外。

    不一会儿,车子驶入一条巷子,高高的院墙上铺满了凤凰花,火红的花束像瀑布一样,从院子里流到墙外,老太太下车后,驻足良久,勾起了不少回忆。

    这时,门开了,沈灼华走了出来,难掩兴奋,一面给长辈作揖行礼,一面偷偷看向沈老太身后的人,只见灵枢低头站着,穿一件鹅黄色斜襟衫,宫鬓堆鸦、粉面含春,在省城遍地洋装的风气里,显得别具一格。

    沈灼华上前来扶老太太,老太太笑道:“别只跟我们打招呼,你媳妇还在后面呢!”

    沈灼华尴尬地笑了笑,走到灵枢面前,说道:“丑。。。哦,灵枢,你也来了。”

    灵枢轻轻点头,面色微红,锦心抿嘴偷笑。

    长辈们进屋,故意不叫他们,沈灼华看他们走远了,扯了扯灵枢的衣袖,说道:“我们也进去吧!”

    灵枢点头,跟着沈灼华进了院子,只见左边长廊通往主院,以月亮门相隔,右边长廊连着跨院,窗户和长廊上刻着瓜果蔬菜、兔子、□□等雕饰,都是当年沈老太爷亲手挑拣的木料和花样,虽不金碧,也不辉煌,却处处透着生活的智慧。

    院子里还种着几株石榴,结满了拳头大的果实,像一个个红“灯笼”,热闹喜庆,煞是可爱,有的皮已裂开,露出了里面晶莹饱满的籽粒。

    沈灼华走过去摘下一个,掰开,放到灵枢手里,说道:“你尝尝,可甜了。”

    灵枢用手指拨了几粒下来,放进嘴里慢嚼,沈灼华期待地问:“怎样?”

    灵枢点点头,展颜一笑,沈灼华看她笑了,心情大好,这时,门铃响了,沈灼华道:“一定是云湘来了。”

    果然,门开后,云湘欢快地跑进院子,一眼就看到石榴树下清秀可人的灵枢,忽然愣了愣,沈灼华冲她喊道:“云湘,你来得正好,奶奶刚进屋,这是你表嫂。”

    原来真实的表嫂长这样,难怪哥会“变心”,云湘笑眯眯地走上前,叫道:“表嫂。”

    灵枢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廖云湘比自己还大两岁,不知该怎么回叫对方才好,云湘解围道:“表嫂,就叫我云湘吧。”

    灵枢笑着叫了声:“云湘。”

    云湘呵呵一笑,牵住她的手往内院走去,一面亲热地问道:“表嫂是第一次来省城吗?”

    灵枢点头,回道:“是第一次。”

    “那我带你到处逛逛,省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好啊!”……

    灵枢和云湘很快打成了一片,把沈灼华甩在后面,沈灼华见她们聊得起劲,自己成了多余,又妒又气。

    。。。。。。

    上海余公馆

    傅沛宸和素问站在客厅等候多时,余定澜久未现身,素问不满,跟一旁的傅沛宸小声嘀咕道:“把我们晾在这什么意思?下马威吗?”。

    傅沛宸没有说话,暗中观察客厅里站得笔直的黑衣保镖,从他们的身形与气息判断,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时,终于有了动静,走廊尽头有人清了声嗓子,素问循声望去,只见一人鹰眼长脸,两腮凹陷,瘦高个,鬓角有零星白发,穿一身玄色长衫,胸前捌了一块金链怀表。

    余定澜徐徐走进客厅,目光神秘莫测,如果说万云龙是大侠,那余定澜就是枭雄。他看了一眼素问和傅沛宸,自顾自地坐下,身后的黑衣人立刻递上一个白铜水烟壶,壶嘴包银,壶身刻着福寿纹,余定澜托着它,晃若无人地啜了起来,烟壶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消磨着人的耐性。

    素问捺住性子行礼道:“余前辈,晚辈晓晞,代表洪门前来讨个说法。不知我们哪里得罪了青帮,让您大动干戈,抢走我们地盘,还抓走朱雀堂的袁公子。”

    余定澜呼出一口烟,眼也不抬,把烟壶放到一边,又从丫环手里接过一碗茶,缓缓吹了吹,抿了两口,半字不吐。

    素问咬着下唇,忍住怒火,傅沛宸按兵不动,默默看着余定澜的一举一动。

    余定澜把茶碗放回丫环捧着的托盘里,轻描淡写道:“你们洪门御下无方,手下弟子德行败坏,那姓袁的小子竟敢挖我的墙角,难道你们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什么?”素问皱眉,明显不悦。

    傅沛宸上前一步,挡在她前面,朝余定澜行礼道:“前辈,在下傅沛宸,与晓晞特意从北京赶来,就是为了化解干戈,若洪门真有对不住您的地方,一定会给您一个交待,只是袁香主已被您带走,我们即使要问罪调查,也无从下手。”

    傅沛宸说完,余定澜冷笑一声,对身后保镖做了个手势,说道:“把那小子带来,让他们当面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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