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北京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傅沛宸的别墅门口,蝶舞从里面下来,王副官对她说了句:“蝶舞小姐,师座说劳您费心了。”

    蝶舞回头冲他笑了笑,说道:“你的师座要真有心,就该亲自来接我才是,这会子跟我穷客气。”

    王副官嘿嘿一笑,说道:“师座今天确实有事抽不开身。”

    蝶舞抿嘴一笑,不在乎道:“行了,你也快忙你的去吧,他交待的事我自会用心。”说完也不再啰嗦,提着一个小箱子自己往里去了。

    进了院门,蝶舞略站了站,望着眼前漂亮的白色小洋楼,感叹认识傅沛宸这么长时间,竟还是第一次到他府上来,若不是托某人之福,恐怕还没这机会呢!想到这,不免笑了。

    这时,客厅里,素问正倚在沙发背上,无聊地玩弄辫梢。昨天晚上,傅沛宸就跟她说了,今天蝶舞会过来,所以在他出门后,她就一直在客厅等着了。

    昨天傅沛宸还特意跟她说了蝶舞的事,没想到蝶舞的身世那么可怜,从小失去父母,被叔婶养大,叔婶见长大后的蝶舞,出落得品貌风流,就起了坏心,把她卖给了妓院,蝶舞想尽办法逃了出去,可是很快就被他们抓住,后来遇到了万千钧,才得以解脱。

    傅沛宸没有细说她与万千钧的渊源,但是她已经知道,蝶舞为了千钧,是自愿潜伏在六国饭店,为了掩人耳目,还故意装作与傅沛宸有暧昧关系。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只见蝶舞踩着一双平底鞋,拎着一个皮箱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她一眼看到素问倚在沙发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衣,扎在黄色哈伦式的军裤里,头发随意织了根粗松辫子垂在脑后,没有帽子与假胡子的伪装,姿色就再也藏不住了。

    蝶舞笑道:“哟,我早看出你是一个俊丫头,却不知这般明艳动人,不可方物”,说完放下箱子,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一只手,在她脸上看了又看,丝毫不掩饰喜爱之情,亲昵地叫道:“好妹妹”。

    素问现在对她也是既怜惜又敬重,反握过她的手,真诚地说道:“蝶舞姐姐,今天有劳你了。”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默契和友谊在此刻已达成。

    蝶舞寒暄完,立刻就进入正题,说道:“今天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要是教不好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只见里面还有一个小箱子,蝶舞把那个小箱子拿了出来,对素问说道:“你且看着,我给你表演表演。”

    素问被她吊起了好奇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把自己蜷成一团,缩进了那个不到一尺见方的箱子里,素问捂嘴惊叹道:“天啊,莫非你会缩骨功不成?”

    蝶舞从箱子里出来,咯咯笑道:“傻丫头,哪有什么缩骨功,这叫柔术,掌握了方法你也可以,它能让你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也能让你在格斗时轻松脱离制肘,不信我们可以试试。”说完摆出了架势,冲素问眨了下眼,邀请她进攻。

    素问笑了笑,也不客气,利落出招,两人纠缠一阵,胜负难分,蝶舞只一味防守,每次被素问扣住,都能灵巧脱身,像条滑腻的泥鳅,素问不禁暗叹,傅沛宸的手下真是卧虎藏龙,虽然蝶舞的身手不见得比自己高明,但她的柔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也难怪傅沛宸让她来教自己,这身形手法需得贴身示范才行。

    两人打得忘形,素问一不小心撕裂了蝶舞上衣的纱袖,她立即停止动作,连连道歉:“哎呀,对不起,我太毛躁了”。

    蝶舞笑了笑,丝毫不介意,反倒赞赏地说道:“不要紧,没想到你悟性这么高,三两下就抓到要领了。”

    素问只觉抱歉,忽见她手臂上有道伤疤,脱口问道:“这是怎么弄的,这么长的一道疤?”说完立即暗悔,懊恼自己多嘴,心想她身世可怜,之前应该没少挨打,何苦勾起人家的伤心往事。

    不料蝶舞并不在意,笑了笑,无奈道:“这呀,还不是拜傅沛宸所赐。”

    “他?他为何要伤你?”素问惊讶道。

    蝶舞叹了口气,说道:“两年前,我要去暗杀乔大元,给千钧报仇,谁知傅沛宸不许,我不听他的,他就强行拦我,我们就打了起来,这伤,就是那时不小心弄的。”

    “哦,他不小心伤了你,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吧!”素问说。

    蝶舞抿嘴一笑,打趣道:“哟,都会帮他说话了。”

    素问脸一红,嗔道:“哎呀,人家好心安慰你,你倒顽笑。”

    蝶舞看她不好意思,笑着哄道:“好了好了,不说笑了。”

    素问想了想,好奇问道:“他为什么不让你杀乔大元?按理说,他应该和你一起去报仇才是啊!”

    蝶舞摇了摇头,说道:“那时万帮主已不能理事,洪门的大权都落在了乔大元的手里,如果他突然死了,洪门就会四分五裂,所以傅沛宸才劝我忍耐,等找到万帮主的女儿再说。如今看来,还是他想得深远,如果洪门散了,千钧在天之灵也会不安吧。”说完,拉起素问的手,看着她感激道:“好妹妹,夺回洪门就靠你了。”

    素问有些不好意思,指着她破裂的袖子说道:“要不去换身衣服吧,先穿我的?”

    蝶舞笑了笑,说道:“不妨事,我带了衣服过来”,说完走到沙发那边,提起那个小箱子,拍了拍道:“我这里面有的是宝贝,正好再教你点别的。”

    。。。。。。

    北京济慈疗养院

    万云龙歪在轮椅上,眼皮耷拉,精神萎靡,傅沛宸神情悲痛,推着他走出高级病房。赵荣?和戚宝山哀伤地跟在后面。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对他们说道:“很抱歉,我们尽力了,回去后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会安排医生过去。”

    傅沛宸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赵荣?和医生握了握手,几人便推着万云龙走了。

    这时,拐角处有个穿黑色长衫,戴着礼帽的男人,看到傅沛宸他们走远,便上来拦住医生,笑问道:“医生,刚才坐轮椅的,是洪门的万帮主吗?”

    医生看了看他,点头道:“是啊!”

    “他今天出院啊?是不是好了?”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好不了了,万帮主不想死在医院,坚持要回家,我们也只能让他回去了。”说完忽然反应过来,“嘿”了一声,盯着他问:“你谁啊?干嘛打听这个?”

    那人讪笑一下,摆了摆手就溜了,“医生”回头,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

    傍晚,傅沛宸一回到家,就听到楼上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他不觉皱了皱眉,心想:两人不好好练功,跑去卧房做什么?

    傅沛宸上了楼,轻轻走到素问的房间,见门开着,便朝里面望了一眼,只见两个姑娘穿着旗袍,素问坐在椅子上,一身水红带金丝滚边,头发梳成了波浪型,上过妆的鹅蛋脸更加精致立体,蝶舞则是一身杏色织锦旗袍,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两人说不出的千娇百媚,就像是电影画报上的女郞,只是风尘味太浓。

    蝶舞点燃一支烟递给素问,傅沛宸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两个姑娘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傅沛宸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们。蝶舞看到傅沛宸压抑怒火的样子,默默地笑了笑,把烟掐灭了。素问倒是没注意他的脸色,开心地站了起来,说道:“你回来了。”

    傅沛宸沉闷地嗯了一声,对蝶舞说道:“蝶舞,今天辛苦你了,王副官在外面等着,他送你回去。”

    蝶舞听到这么生硬的逐客令,也不恼,拍着素问的手笑着说:“好妹妹,今天姐姐教你的都记住了,我走了啊。”

    素问望着她,无奈地点点头,虽然她们只相处了一天,但仿佛已成知己,素问明白她们都有各自的使命,相逢与别离都身不由己,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依依不舍地看着傅沛宸送她离开。

    傅沛宸亲自为蝶舞打开车门,待她坐好后,绅士而官方地说道:“今天辛苦你了,改日再好好谢你。”

    蝶舞看他面无表情,抿嘴笑了笑,知道他在埋怨自己,不该让素问沾染到风月气,但她是一番好意,不过想多教丫头一点东西而已,只是她懒得解释了,于是故意哼了一声,娇嗔道:“你确实要好好谢我才是”,说完瞅着他笑了笑。

    傅沛宸不说话,把门关上,等车子去后,禁不住摇头叹息,转身返回客厅时,见素问竟然还穿着那身旗袍,于是板着脸命令道:“快去把衣服换了,脸洗干净了再来吃饭。”

    素问不明白他为何不悦,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傅沛宸见她磨蹭,剑眉一拧,催促道:“快去。”

    素问撇撇嘴,跺了下脚,蹭蹭蹭地上楼换衣服去了,心想:我今天这么用功的学习,他还发火,真是莫名其妙。

    傅沛宸叹口气,坐在椅子上,在他看来,女孩子爱美无可厚非,尤其是素问这个年纪,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只是她不懂分辩,蝶舞虽是个好姑娘,只是在风月场里混迹久了,有些习性已经很难改变,素问这丫头也不想想,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从小在山寨里长大的万晓晞,会是她刚刚那个样子吗?

    没过多久,素问换回了军装,洗净了脸,披头散发地从楼上下来,她边走边拉扯头上的一枚发夹,看样子是缠住了,取不下来。傅沛宸淡定地看着她在那手忙脚乱,越扯,缠住的头发就越多。素问急了,拿眼瞅他,希望他能过来帮帮忙,可傅沛宸无动于衷,坐在桌子那任由她扯痛自己。

    素问“哼”了一声,看到花瓶旁放着一把剪刀,拿来就去绞头上那缕缠住的秀发。

    “住手”,傅沛宸及时制止了她,妥协地叹口气,说道:“过来”。

    素问放下剪刀,走了过去,傅沛宸让她坐下,自己站到她身后,才看清楚,原来发夹的镂空处,被发丝缠了好几圈,难怪扯不下来。

    傅沛宸小心翼翼地把头发都挑了出来,这才取下了发夹,只是好好的头发,被这一番折腾,变成了乱蓬蓬的“鸟窝”。

    傅沛宸调侃道:“这下好了,喜鹊可以在你头上下蛋了。”

    素问忽然“扑赤”笑了,她从对面酒柜的茶色玻璃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很滑稽。傅沛宸看她一脸天真样,好气又无奈,说道:“你还笑,让你跟蝶舞学脱身术,怎么学上抽烟打扮了?”

    素问愣了愣,终于明白他为啥发火,原来是以为自己贪玩不用功,于是解释道:“我可没有偷懒,是蝶舞姐看我已经会了,想再多教我一些东西。她说一名合格的特工,要擅于伪装,懂得易容,能扮各种角色,演什么就像什么。这不刚刚扮上舞女,你就回来了。”

    傅沛宸听她说完,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于是了然地笑了笑,素问见他面色和缓了,也不再跟他较劲,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问道:“傅沛宸,我还要多久才能去洪门啊?”。

    她已经在这屋里待了几个月,从没出过门,每天都在练功,真有种“山中岁月如梭过,世间繁华已百年”的感觉,有的时候也会突然想家,毕竟这么久了,不知道阿爹会不会担心自己?就算阿爹不担心,灵枢肯定急坏了,若能早日结束,就能早日回去,可一想到离开北京,心里又莫名有些惆怅,这种复杂的情绪搅得自己好烦恼,不清楚怎么回事?

    傅沛宸体会到她想家的心情,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快了,今天万叔已经出院,再过几天,就带你去见他。”说完一阵沉默,两人都各怀心思,望着玻璃中的身影,久久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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