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克服（四）
彩绢羞赧道：“谁知道他是不是突如其来的热情，待热情减退，便不当回事了。再说，论长相，还是那春兰园的司徒更是我的菜，司徒待我也极好。我认识司徒那会儿，还不知道小东在哪里。”
春兰园的男仆司徒，全名秦司徒，的确貌美，小东长得也不错，但司徒更胜一筹。彩绢现在的对象是司徒。彩绢从开始跟着安然起，便认识了司徒，但认识小东是近两年。
安然比彩绢小两岁，心智跟彩绢差不多，感情之事恐怕还不如彩绢，道：“你们的事，我还是不瞎掺和了。你自己觉得好便行。就是那司徒长得这般好看，绢儿，你就不怕他……”
彩绢嘻嘻一笑：“司徒前一阵子跟我说他就喜欢我一个人。”
“可是他还没有来与你订婚。”司徒也是近两年才开始接触彩绢，之前认识但是没有走动。
“这都怪这几个月来付婆子惹的，我跟他吵了一架，最近才和好，那付婆子最早是从春兰园出来的，后来被太太安排去打理忍冬院，忍冬院没了，她又回了春兰园。他也是春兰园的，我看他们都不爽呢！这两天他才将我哄好，否则他就算要与我订婚，我还不同意呢！”
作为赵妈妈的亲外孙女儿，彩绢这点儿底气还是有的，不像曾经的丫鬟孟悠毫无人脉关系，彩绢在安家下人辈里算一等丫鬟，和安玲珑的大丫鬟杜萍儿是平级。婚姻大事上，赵妈妈这个和老太太一起抚养老爷长大的老人，总不可能亏待自己亲外孙女儿。
秦司徒是安家买来的男仆，跟彩绢在一起，算是高攀了彩绢。订婚成不成，还要等彩绢点头。
次日，安氏绸缎庄。
安然在清点店里新款绸缎的数量，彩绢过来附耳道：“回姑娘，今日没有看见付婆子，我刚才去打听了一番，听说付婆子的儿子早上跟老爷和太太都请了病假，说是他阿娘昨日牙齿磕断了，一个晚上腹泻了七八回，今日起不来了。大夫说估计要养好长一段日子才可恢复，付婆子因此请了一个月的假。”捂嘴偷笑。
安然心想，猜到会这样，如此这一个月身边总算可以清静了，否则付婆子在旁边，她的销售量也上不来。
她将新款的绸缎按颜色分类，数量清楚地记在本子上，扯下记录数字的纸道：“二姐姐要的，你拿给二姐姐去吧。”说完转身，以热情微笑的姿态迎接上门的客户。
忙了一上午，嘴巴几乎都没有停过，嘴角都快笑僵，安然知道这样做生意太累人，若能够接触那些商界顶流人物的话，像她阿爷那样，安排其他人做事才叫做大生意。可是在接触那些人前，她需要有与他们谈判的资本，现在只能先从接触最基本的客户开始。
她转身，看见安玲珑领着一个身着华丽有眉头纹的青年走过来。安玲珑道：“安然，这是城里的富商冯豪，家里做瓷器生意的。冯公子，这是我家的六姑娘安然。”
冯豪看起来相貌堂堂，但安然觉得他笑容敷衍，带着某种功利意味，说他猥琐又有点太过，总之给她一种道貌岸然的感觉。她一年来见过的人多，多少要透过对方的面相和行为举止推断对方性格。
冯豪道：“安二姑娘家的姊妹都长得这般有灵气。”
安雯站在店铺二楼听见冯豪如此说嗤之以鼻，待在二楼，看清楚了冯豪一上午与安玲珑的交流，冯豪一整个上午都跟在安玲珑身边问东问西，时不时地与安玲珑来个肢体接触。冯家算是安家的一个大主顾，衣服鞋子绸缎茶叶都找安家买，安玲珑待他客客气气的。
安然有礼道：“冯公子，你好。”
安玲珑道：“冯公子，到中午了，我看你家仆人在外面都等久了，你不回去吃饭吗？我让安然送送你。”
“那就有劳安六姑娘。”
安然送冯豪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方才走回安氏绸缎庄，安玲珑迎上来道：“安然，下午你要去国意绸缎铺，我随你一起去。如何？”
以往安玲珑几乎不曾去过国意绸缎铺一趟，这回竟然主动想去，安然道：“当然可以。”
之前安雯看见了安玲珑和冯豪的接触，安然待在庄子里当然也无可避免地看见他们的接触，安玲珑做什么，冯豪都紧随其后，这几日天天如此，之前有付婆子管着她，她自顾不暇，不曾理会冯豪与二姐姐的事情。
安玲珑看付婆子不在，方才主动与安然说话。安然如何看不出安玲珑是想躲着冯豪，下午冯豪肯定还要来绸缎庄。冯豪这主动出击的模样，意图很明显。
中午，安玲珑与安然一起用了餐，坐上了去往国意绸缎铺的马车。两人刚来到国意绸缎铺，冯豪从门口走了进来，“安二姑娘，六姑娘，真巧，我来买衣服，你们竟然都在这里。”
安然想，他怎么会在这里？想是他派了人一直在安氏绸缎庄盯着，可是她们明明是在庄子的后槽坐上马车，马车载着她们从后门出来，冯豪的人如何知道马车里有她们？中途她们也不曾掀开车帘向外张望。
不管冯豪怎么来的，他总归来了，真像他所说的是巧合。
安然正要招待他，冯豪挥着一把折扇，道：“麻烦安二姑娘替我介绍介绍，我知道这国意绸缎铺原先是你们祖父的。”
本着不能冷待顾客的原则，安玲珑微笑道：“冯公子，请这边看……”
小东上前，对安然道：“姑娘，今早裴中郎将来过，不过看您不在又走了。”
安玲珑听见，转头问：“裴中郎将？是裴峥吗？”
小东愣了愣，安然道：“是他。”
安玲珑追问：“安然，你怎么与他认识的？”
安然没料到二姐姐会这么在意裴峥的事情，她和裴峥不早就已经掰了，没有关系了吗？从去年春天开始，安玲珑就完全不与裴峥交往了，全府上下都知道他们已经一年多不再有联系。
她道：“以前在赵国府陪着顾二公子的时候便认识了。他家与顾家和长孙家都是世交。”
安玲珑心道，几年前的中秋褚园诗会上果然是安然戴着兔子面具陪着顾烨和裴峥，安然比她早点儿遇到裴峥。
安然心想，这裴峥真是的，不是说好近日同一时间再来送赔偿款的吗？竟然今天早上就来了，就算二姐姐不与裴峥交往了，但曾经交往过，听见裴峥的名字多半还是会在意的。好在她有婚约在身，二姐姐应该不会多想。
安玲珑虽然第一次来国意绸缎铺，但业务娴熟，看了一遍产品便能够给冯豪介绍。这里的绸缎做工没有安氏的好，但是也不错，同样的工艺做出来，比其他小铺子的还是强上不少。
冯豪提出来：“二姑娘，我记得国意绸缎铺不仅卖缎子还有成衣、鞋袜，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还有定制业务，我去试试衣服。”
安然道：“那便要去更衣室了。绢儿，你带冯公子去吧。”
冯豪道：“安二姑娘更懂衣物，让安二姑娘挑选，替我定做成衣。”
彩绢、安玲珑和冯豪走向二楼的更衣室。更衣室里面有一部分成衣和鞋袜，量身体的尺子、剪子等工具，定做衣服的图册……整体比前面店铺略小，但比小院里的厨房大。
掀开铺子的软帘，若直接往后面去就是小院，从左边通道过去有台阶可以上二楼的更衣室。
铺子里，安然问：“裴大人他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小东回答：“哦，裴中郎将说他今早在西市巡逻，刚好巡逻到了国意绸缎铺便进来坐坐，与我和康伯闲聊了几句，看姑娘不在，说下次再来。”
安然心道，这就没错了，裴峥他不是因为要送赔偿款而来，或许就是因为要巡逻刚好知道了她这个地方便进来坐坐。
待她正要耐下心子来做账，彩绢慌慌张张地跑下来道：“姑娘，大事不好了，刚才我在更衣室外头听见房间里面的动静，好像是冯公子他要对安二姑娘意图不轨……”
安然不待彩绢说完，一群人往楼上更衣室跑。她一开始就看出冯豪似乎对二姐姐感兴趣，楼上更衣室又没有其他人，便让彩绢跟着，结果冯豪让彩绢待在更衣室门口。
一男一女独处一室，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是个人大概都猜得到。阿翁虽然同意她出来做生意，却也跟她说过要保护好自己，她身上有婚约，其他男人一般都不会乱来的，她看起来比她二姐姐要安全许多。
安然一早就看出来，冯豪并非一个守礼的男人，直接抄起一把铁铲，一脚踹开更衣室的门，看见的就是冯豪将安玲珑推倒在桌子上，两手钳制住安玲珑，安玲珑不断挣扎，大叫：“不要，救命……安然，救命……”
安然一铲子打在冯豪的后背，冯豪大叫：“啊！”吃痛之下松开了安玲珑，躲到了一边，看见安然、彩绢、小东和喘着气刚好跑到的康伯。
对方现在人多势众，冯豪一手摸着被打疼的后背，道：“你们误会了，我只是跟二姑娘商讨定衣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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