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宋杳抬眸看向楚南祺，“宗主的确指认了我，但他的指认疑点重重！如果宗主看见了我修炼禁术，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将我移交仙门，而是让仙门来抓？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指认我？”
“他怎么想的，我们怎么能知道？但他已经指认了你，你还有什么狡辩？！”谢景昊大步向前，站在了宋杳面前，冷冷看她。
“陆尧身上疑点重重，明显是做了伪证，你们就这样给我定罪，就不怕寒了这么多弟子的心吗？”宋杳知道现在正是仙门用人的时候，他们不可能让人心浮动。
“现在是证据确凿，你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你们仙门测出了我丹田内的灵力，天刑台我也扛了过去，这叫做证据确凿？仅凭一个人的话，就能给我定罪？那你门仙盟定罪也太轻易了。”
“陆尧是你们宗主，不是一般人。”
“那又如何，他根本没见过我修炼。”
两人争执不下，长老们也分成了两派，楚南祺便道，“此事的确不宜操之过急。仙盟会继续查明真相，宋杳暂时关押。”
这样的结果，宋杳一点也不意外。
谢景昊经过宋杳的时候，阴鸷的目光好像要将她眉心剜出一个洞，“我迟早会查清楚。”
“请便。”宋杳脊背挺得笔直，丝毫不在意他的话语。
·
阴暗的地牢里，地上爬行着扭曲的多足虫，有的更是无视她的存在，直接爬在了她脚背上。
她将这些虫蚁弹出，继续问系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他们对丹田在眉心人，如此深恶痛绝？”
系统沉默了一阵，才开口，“我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
“别废话。”
“传说，是传说哈，不一定是真的，因为我也没见过这样的一族人。据记载，曾经有一族人，名为灵族，他们吸食天地生灵的灵气生存，就可以保证自己长长久久存活不死。
“但随着他们存活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需要吸食的天地生灵越来越多。
“他们的恶行“掠”族发现，整个掠族为了自己的生存，也是为了天地百姓的生存，镇压了灵族。
“但同时，他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现在整个灵族和掠族都几乎已经消失。而这个所谓的灵族，又一个明显的特点，就是灵力汇集在眉心。”
“所以说，我是灵族的后代？可是我不觉得我想吸食生灵的灵气啊。”宋杳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
“应该是。但这只是传说记载，你不必放在心上。”系统试图安慰她。
“嗯。”宋杳低低应了一声，随即又笑道，“幸亏你是现在告诉我，否则我可能真的撑不过天刑台。”
“宋杳……你别多想……”系统很想说点什么，但却又发现语言是如此乏力。
“我没事，能穿书重活一世，我已经觉得很好了，管它什么灵族不灵族的。”宋杳又恢复了原来乐观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能将她打倒。
“咚咚咚”
外面响起脚步声，宋杳知道，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就等着这一刻呢。
一双墨缎鞋出现的她面前，不等她抬头，她就听到谢景昊的声音，“你倒是安静。”
宋杳缓缓起身，微微仰起头，注视着他，“吵有用吗？”
“有意思。”谢景昊垂眸，浅浅弯腰，额头顶着监狱的栏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知道你看到我给你带的惊喜，你还能如此冷静吗？”
说话间，不远处的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师兄？”宋杳的心开始下沉。
青澧抱着小黑，缓缓抬起头，扯起嘴唇，看起来有些难过，“师妹，还好吗？”
“师兄，你为什么跟着他来？”宋杳反而直接问道。
“师妹……”青澧有些犹豫，可是想到师妹冰雪聪明，肯定已经什么都想到了，挣扎了片刻，还是决定直接开口，“师妹，现在宗主已经不在了，临走前，宗主将宗门托付给了我，我不能让宗门毁在我手里。”
“所以……”宋杳盯着青澧，简直不敢相信他是自己师兄。
“师妹，你若是承认修炼了禁术，仙盟……就会放过玉衡宗。”青澧近乎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师兄，仙盟真的会放过玉衡宗吗？”宋杳苦笑。
她知道师兄会将宗门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但怎么也没想到，师兄竟然为了宗门放弃她。
谢景昊昂着头，垂眸看着宋杳，“仙盟在意的只是你而已，不会和一个小宗门计较什么。”
“是吗？”宋杳漆黑的眸子望向谢景昊，“这不像是仙盟的作风。”
“仙盟现在也正是需要人手，玉衡宗虽然不大，但多少也能贡献一些力量。”谢景昊说话间，又看向了青澧。
青澧硬着头皮开口，“师妹，玉衡宗现在只能靠你了。”
刹那间，宋杳记起，好像曾经有很多人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以前是宗主和同门弟子们要她好好修炼，在仙门大比上未宗门争取资源。
她费劲千辛万苦，不惜一切地做到了，满足了他们。
现在，他们又要她为了宗门——去死。
好像她本就应该这么做。
而且，她只是修炼的方法和常人不同罢了，没有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就要被逼着去死？
这个世界，就容不下她吗？
“宋杳，你绝对不能承认！你若是此时死了，就没办法完成任务了，你自己也不可能回去！”系统慌忙提醒她。
这时，宋杳脚背上一阵刺痛，她低头一看，是被多足虫咬了一口。
她飞快清醒过来，看向谢景昊，“你们一直说我眉心有灵力，所以我修炼的是禁术，我真的想问问，这是什么禁术？为什么被禁？”
“也不怕告诉你，凡是眉心有灵力的，都是灵族人。这一族人，无恶不作，凡是他们修炼的心法功法，都是禁术。”
“也就是说，你们不管这个人是否作恶，只要他是灵族人，他就必须得死吗？”
“没错，谁让他们祖上犯下滔天大罪。”谢景昊随意道，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好像笃定了宋杳一定会答应。
“你这么说，我反而是一点也不想承认。”宋杳抬眸，原本冷静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讥诮。
“师妹！”青澧顿时有些慌了，“你就是不在乎我们，也顾念一下你的小黑！”
不知小黑是不是听懂了，忽然挣扎着从青澧怀里跳了出来，飞快钻进宋杳所在的监牢里。
谢景昊忽然笑了，瞥了一眼青澧，带着些蔑视。
青澧面上一红，一条狗都能视死如归，他却为了宗门要自己的师妹去死。
可……
他能怎么做？难道真的要让玉衡宗因为宋杳毁于一旦？
小黑没有任何负担，可他背后却是玉衡宗。
“师妹……”青澧近乎哀求，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谢景昊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师兄，我没做过的事情，不会承认。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承认了，宗门会被仙盟冠上什么名声？以后玉衡宗还能招到弟子吗？”宋杳的眸子里带着刀锋一样的光，似乎可以斩灭一切虚伪。
“那不会，仙盟会秘密把你处理掉。”谢景昊好整以暇道，压住眸子里刚刚闪过的错愕。
“是啊，处理完了我之后，就让玉衡宗的弟子先去和魔族人交锋，这样，我们玉衡宗很快就能灭门了。你们还能顺便得到魔族人的情报。”宋杳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些，眸子却盯着谢景昊。
谢景昊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转而火冒三丈，指着她便骂道，“宋杳！你说话注意点！若是再敢这样侮辱仙盟，别怪我不客气！”
谢景昊的怒火好像顷刻间就要将宋杳烧化。
青澧吓得连忙拦住谢景昊，“谢长老，您大人大量，别跟师妹一般见识，她不是故意的！”
但宋杳却好像全然没有看到谢景昊的怒火一样，神色如常，一双冷厉的眸子似乎已经将他看穿，“仙盟到底是什么样，谢长老应该比我更清楚。”
谢景昊见发火没用，反而冷静下来，“宋杳，你想清楚了。你若是不承认，仙盟可不会轻易放过玉衡宗，所有的玉衡宗弟子都会被关入牢中。”
“仙盟正是用人之际，恐怕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宋杳嘴角带笑，眸子里是坚定的光芒，“你也不必多说，我不可能承认没做过的事。”
她的话音刚落，漆黑的角落里便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哥哥，不如让我来试试。”
谢景昊回头。
宋杳也看过去。
谢景之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地牢里昏暗的光线照在他的侧脸上，让他原本明朗英挺的容颜，多了几分阴郁和黑暗，有种极致的冰火交融的美。
“宋姑娘，长老们给你一个选择，是承认修炼禁术，还是去魔族当我们仙盟的细作。”
“谢长老，你之前说过，如果我能挺过来，就告诉我玄龟在哪里。”
“宋姑娘的记性真好。玄龟被带到了魔族。”
“好，那我去魔族。”宋杳几乎是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