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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那少年被喊得一愣。

    李从德持着扫帚走了过去,皱着眉说:“这些是我主母养的,你别弄坏了。”

    那少年注意到了比他矮一个脑袋的李从德,只是看了一眼,又低着头去弄花草了。

    李从德见他还是很粗暴的对待花草,于是拿扫帚挡了他一下,不让他再动。

    秦榆树微微诧异看了一眼那挡着自己的扫帚,一时间有些愣住,过会儿脸上爬满不置信,因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拿扫帚挡在他脸前。

    他当即不耐烦喝了一声:“你干嘛!”

    李从德反喝回去:“我还想问你干嘛呢!”

    秦榆树叉腰说:“少爷我想干嘛就干嘛!你这小丫鬟怎么回事!拦上我了!”

    李从德再次重复说:“这些花草是我主母养的!不可以乱动!”

    院外书童着急的呼唤声响起:“秦少爷!秦少爷!要上课了!你在哪呢!”

    秦榆树听到声音,急起来,同时不耐烦推了李从德一下:“滚呐!别烦你爷!”

    李从德本就瘦弱,这般被一推,就跟树叶子似的落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秦榆树心急如焚的拨弄着花草,本来长得好好的花草,被他一双手撕得稀碎,掉了一地的叶子和花朵。

    终于,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是一条正在蠕动的绿色毛毛虫,很大一条,被他捏在手心扭动,看起来有点恶心。

    “太好了!”他如获至宝的举着虫子兴奋的叫了一声,然后把毛毛虫揣到了口袋里,对李从德高傲的哼哧一声,然后走掉了,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李从德自认倒霉的从地上爬起来,把地上的被毁坏的花草残叶收拾好,然后抱着被毁掉的花,拿去了正房里。

    这个时候吴翠英在针灸诊疗,插得满脑袋都是银针。她这个针灸,一做就要连着做七日之久,期间还不能生气。

    不过李从德不知道这些,抱着花盆就进去了,后边还跟着一个傻乐的李宏才。一进去满屋子的中药味差点没给她熏晕过去,好在她适应能力够快。

    “主母。”她喊了一声。

    吴翠英躺在床上小息,听到声音睁开眼。李从德把一盆被捣烂的花草放在吴翠英跟前,还没说话呢,就听一声惊雷:“我的兰草!!!”

    李从德被震得一惊。

    同时一惊的还有跟在她身后的李宏才。

    她站在花盆边上惊慌失措的说:“主母,你先别激动,这不是我弄坏的。是学堂里的学生的弄坏的。”

    李从德只是想搬过来告知,谁知吴翠英就跟疯了似的,顶着一脑袋的针站起来说:“学子怎么可能跑到后院来!李从德!是你干的就直说!”

    李从德无语:“真不是我,是学堂的学子干的。”她认真的解释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认得他的脸,主母你把我带去学堂我就能认得他。”

    可吴翠英根本不听她说的,非得说是她弄的,还扬言要扣徐秀丽的工钱。

    李从德又委屈又恼火,她最讨厌被冤枉的感觉,于是把花盆抱起来,耿直的要往学堂走:“我这就去把那人找出来!弄清楚到底是谁弄坏的!”

    吴翠英连忙追上她,扯着胳膊把她拉回来,一把推在墙边上,李从德没站稳,把花盆摔了,碎了一地。

    吴翠英看了看一地的土,又气又恼,指着她的鼻子就骂:“就算是学子弄的那也是你的过错!是你没看护好我的花草!”

    李从德不服气:“我都说了不是我!”

    她倔强的小脸,让吴翠英越看越嫌弃,心道这徐秀丽长得平平无奇的,怎么能生出这般标致的女儿。这哪来的福气?

    吴翠英抬手就想在李从德脸上扇巴掌,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气血不稳,直冲上脑,瞬间头疼欲裂,“哎哟”一声叫唤起来,唤的却是徐秀丽的名字。

    李从德一看这吴翠英的情况不对劲,连忙急着跑去把徐秀丽喊了过来,徐秀丽又去百子街把郎中喊了过来,这才稳住吴翠英发作的头痛症。

    花盆之事,还是徐秀丽担了下来,被罚了半年工钱,来填补这些损失的花草。

    李从德很不服气,要去找吴翠英理个公平。徐秀丽拉着她在床上坐下,无奈道:“没用的从德,你主母并不在乎是谁打碎的花盆,只是想找个人承担这些损失。前堂读书的学子是客,你爹需要护住自己的口碑,哪能说出去是学子犯了错,所以,这个亏只能我们吃。”

    李从德委屈:“为什么?”

    徐秀丽叹了一口气:“没有为什么,我们的地位如此。”

    “……”“对不起。”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你诚实勇敢敢担当,是个好孩子。错的是打坏花盆的人,和不分对错的人。别自责从德。”

    “嗯嗯。”

    李从德没说话了,徐秀丽走后,她一整天都坐在房间里沾水写字,写得闷闷不乐。

    晚间顾荣安下课,李从德早早便待在柴房里等他。

    顾荣安来时,点燃烛火,看见墙洞另一边有一个女孩正拿着他抄写的易经,用树枝在地上认真的学着写字。

    顾荣安合手行礼:“从德,晚好。”

    李从德听到声音连忙站起来,学着顾荣安的模样,合手向他回好:“你也好。”学人的模样呆呆愣愣的,异常可爱。

    顾荣安从腰间的挎包里拿出一支用过的毛笔,还有一本用过的本子。

    这是学堂其他学子不要的毛笔和本子。他们家境富裕,换笔和本子都很勤快,用的笔和本子都取决于他们喜不喜欢。

    顾荣安捡了去,但没有把别人用过的给李从德,而是把自己珍爱的那只笔送给了李从德,还有自己没用过的,崭新的本子。

    他说:“用毛笔写,这样好练字,我也好教你怎么正确使用毛笔。”

    李从德不肯接:“我说了不用,你自己用。”

    顾荣安微微一笑,拿出那支别人不要的毛笔,说:“我有新的,你用我的吧。”

    李从德看着那只笔很惊讶:“你不是没钱么?哪里来的笔呀?”

    顾荣安诚实道:“是别人不要的。他们丢在废桶子里,我瞧着可惜便捡来了。”说着又拿出一个脏掉的本子:“这也是。”

    “那还挺好。”李从德笑笑,说:“把那个捡的给我,我用那个。你用自己的好笔。”

    顾荣安摇头:“不必。我这支笔很稳,练字最佳,你用着刚好。你还是刚起步,用合适的比较好。我写得久,其他毛笔我能驾驭得住。”

    李从德半听半懂,没有拒绝,接过了顾荣安手里的那支毛笔。

    这支毛笔有些由来,是顾荣安母亲到处做绣活赚钱买给他的,对他的意义很深。李从德给了他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他送出这支笔,也没有任何不舍。

    李从德在柴房里翻了翻,找来一块还算平稳的木板子,把它搭在柴垛上面,做了个简易的小书桌。

    顾荣安笑着夸赞:“从德你好聪明!”

    李从德害羞的挠挠头:“有吗?”她学着书生的样子,把纸放在木板上,又借着墙洞透过来的光捏着笔写字。

    她虽然在尽力的模仿顾荣安,但捏笔的姿势全然错误,写出来的字歪歪斜斜,把一张好好的白纸污染的乱七八糟。

    顾荣安对此并不在意,只捏着笔说:“提笔姿势不对,你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提的。”

    顾荣安捏笔的姿势很优雅,像是捏着一支轻飘的羽毛一般,非常平稳。

    李从德就捏得比较急躁,修正了好几次都没对,最后受不了,把手从洞口伸了过去,让顾荣安帮忙矫正。

    顾荣安看着那支白嫩的手脸颊微微泛红,盯着犹豫再三后,伸出紧张的手矫正了她拿笔的姿势。

    李从德收回手开始学着写字,初用毛笔学写字,她觉得很新奇,又觉得很好玩,只不过写出来的字有些惨不忍睹。

    顾荣安则在另一边抄书,时不时看一眼她写的怎么样,顺便提醒她笔又提歪了。

    等他再次抽空看向李从德时,发现李从德已经歪歪扭扭写了一页字,每个字都各有特色,毫无规章。

    “从德。”他喊她。

    “嗯?”李从德抬头回应。

    顾荣安道:“你最好一个字一个字练习。你虽聪明,有天赋,但急于求成不行,要慢慢练字,把字练好。”

    李从德闻言看了一眼自己写的字,满满一页纸,跟鬼画符似的,完全看不出来是在写字,糟蹋了一张好好的白纸。

    “你说得有道理。”李从德把书翻到第一页,重新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书写。

    顾荣安提醒道:“不用一直写一个字。每个字写二十个左右便好,这般日复一日,总会练好的。”

    李从德点点头,模样非常乖顺。二人便这么隔着一堵墙各写各的,互不打扰,又互相陪伴,烛火照耀着他们,氛围十分融洽又温暖。

    一直到徐秀丽忽然来了,把这份温暖给打破。徐秀丽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是生气了,但并没有情绪冲动把她带走,只是皱着眉看着李从德。

    李从德喊了一声:“娘?”

    顾荣安也跟着看过去,一时间有些慌张失措。好在徐秀丽并没有摆出特别难看的脸色,只是朝着洞那边的顾荣安微微一笑,然后招了招手让李从德跟自己走。

    李从德收拾了一下东西,小声跟顾荣安道别,跟着徐秀丽去了,只剩下顾荣安一人坐在书桌边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墙洞,孤零零的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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