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

    “小丫头,你可知道藏渊阁里面有什么?”楚尧循循善诱道,“普天之下,没有人不想进入这藏渊阁一探究竟。”

    “这藏渊阁里面藏有数千册武功秘籍,还记载有几百年来,各路武学大家遗留下来的心法宝典。凡是你能叫出来名的,十之八九都在那座楼里。我观你天资还算不错,你若是愿意学,在永庐山上闭关日夜兼修,勤加练习个二三十年,我保证,等你出关后,天下第一非你莫属。”

    楚尧笑眯眯道:“你义父我好歹是苍月楼的一阁之主,给你开后门走个方便还是没多大问题的。你若是想,就住在这永庐山后的桃花谷里,我得了空闲,还能顺便给你指导指导,等你打遍天下无敌手……”

    江归晚神色不动,听楚尧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无不是在说藏渊阁里的秘籍有多厉害。

    可景珩之前跟她提过,苍月楼作为天下第一楼,掌握着天下最大的情报网,这楼里除了藏有武功秘籍之外,还收录着各家旧闻秘事,但这位楚尧阁主却只字不提。

    况且秦老只说她和那苍月楼楼主之间有段缘分,倒也没曾说这位水云阁的阁主是她义父,这位楚尧阁主说了这么大一会儿,也压根没有说出个根源来。

    ……她还是得先见见那位楼主。

    江归晚安静听着,等楚尧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口茶润喉的时候,她才见缝插了句嘴。

    “楚阁主,晚辈无心那些秘籍,更无心做天下第一。只请您帮帮忙,我有事需要见那位楼主。”

    江归晚说着把那封信掏出来放到楚尧面前,神色认真道。

    “秦望长老说,楼主若是看了这封信就必定会见我,还请阁主帮个忙。”

    “除却我个人的私事,晚辈还有另一事相求。我途径太古峰时遇见观林山庄庄主,文前辈身重江湖里的奇毒,如今昏迷未醒,我来此还想求一枚丹药救他性命。今日请楚阁主帮帮忙,晚辈定会答谢。”

    楚尧今日穿了一身宽袖的衣裳,他借着喝茶的动作挡住了整张脸。

    衣袖下,他笑容减收,眉目间倏然间染上一片郁色。

    江归晚此番来苍月楼是为了什么,楚尧心里明明白白。

    三月前江宣清带着乾坤剑离开明山的消息一经传来,楚尧就没再睡过一个安稳觉。他提心吊胆等了三个月,最终也没有等到江宣清平安回明山。

    江宣清就像是人间蒸发。

    楚尧暗地里派人沿着北关一带秘密搜查,除了漠羽没有派人潜入,源阳等地都被隐秘搜查了个遍,但到现在为之,依旧没有探出来半分关于江宣清的踪迹。

    江宣清离开明山,必定是他的人追踪到了天元门或是胥翁那伙人的下落,若是这样……那江宣清估计是九死一生。

    直到今日江归晚带着信,说要求见楼主,楚尧顿时就明白过来,江宣清这次离开是存了死志,他根本没有想着活着回来。

    楚尧既气愤又无奈,江宣清怎么就如此偏执?!竟是连亲女儿也不要了!

    江归晚离开明山,出现在苍月楼,就已经表明她下定决心要知道过往的那些事,要踏入这繁冗的恩怨里。

    他规劝不了。

    前段时间,暗卫那边传来消息,花霖城内有异样。

    环顾天下,还有谁会把主意打在谷树医仙那?

    只有胥翁那伙人。

    胥翁先是给文长风下毒,又跑去莲谷,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这么多年来,苍月楼都打探不到他藏身在何处,这么一想,他原来竟是真投靠天元门和万朝殿去了。

    但苍月楼的人不宜露面和那伙人交锋,暗卫不便再深入,只能在附近盯梢。

    楚尧也不清楚莲谷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文长风的毒。

    自常溪亭进入大魏境内时,苍月楼暗卫就一直留意着他的动向,每日子时传消息到苍月楼。

    常溪亭和江归晚在太古峰如何结识,在鸢都经历了什么,此间种种,楚尧皆心知肚明。

    楚尧猜想,依着文长风和胥翁毒圣几十年的恩怨,文长风身体里的毒,大约就是胥翁毒圣研制的玄冰之毒。

    这毒最是折磨人,也最难解。

    他这里是有药,但却不是解药。

    若想解玄冰之毒,除了去找胥翁,恐怕天底下就只有谷树医仙能解。

    还有那位凌波崖的景珩,他这个时候来苍月楼,莫不是已经和漠羽那边联系上了?

    明山十四宗,观林山庄,凌波崖,莲谷……

    楚尧思来想去,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也没想出来一个能一刀斩乱麻的办法。

    这些个年轻人,怎的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就要出来拦事!

    罢了,罢了。

    他终究是拦不住。

    楚尧心想,即便是他自己,活到现在这个岁数,心中的执念也不曾被时间磨平。

    不如这棋子就交由他们落。

    楚尧放下茶杯,看着江归晚,沉声道:“你想见楼主?”

    楚尧的面相其实有些苦,一双眼睛不若年轻时的神采奕奕,深沉似海水,他不笑的时候,自带着威严之势。

    就像现在,江归晚与之对视,就像坠进了一汪深潭。

    江归晚压下心里的一丝慌乱,点头道:“我要见楼主。”

    “可以。”

    在江归晚要开口道谢时,她又听见楚尧说。

    “桃渊水榭有个小弟子,名唤古乐,比你大着两三岁。你若是能在二十招之内挑下古乐手里的木剑,我就允你见楼主。”

    -

    苍月楼膳堂外的空地上。

    江归晚全神贯注地抵挡着对面少年的进攻,她眉心微低,额头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古乐一袭灰白布衣,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他的一招一式看起来并不连贯,却打的江归晚险些招架不住,节节后退。

    在楚尧提出来这个要求时,江归晚就知道这位名叫古乐的少年绝不是普通弟子。

    她自己的实力如何,她心里是清楚的。

    从小习武,无论哪个长老教导时都会夸她是十四宗所有弟子里最有天赋,进益最快的。

    眼前这个古乐,他明显不擅长用剑。

    他刚开始只知道以退为守,现下不过是才过十几招,他已然能借用江归晚的招式来对付她。

    动作间虽不能称作熟练,但古乐的内力明显强过江归晚,他一剑刺来,其威力不亚于当初太古峰上的那个黑衣人。

    江归晚强稳住心神,她找到合适的时机,把没有出鞘的偃月剑横挡在身前。

    她手腕翻转压制住古乐手里的木剑,脚下用力一蹬,借力凌空翻身,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古乐的背后。

    古乐的脑后似是长了眼睛,瞬时前移了半步,侧身横扫而来,同时,他的那把木剑撞上偃月剑鞘,发出“叮”的一声颤鸣。

    在古乐手腕用力,要打掉江归晚手中的剑时,江归晚顺势挽了个剑花,手上使力让剑脱出剑鞘,她提膝一击,剑鞘顺力往空中飞去。

    江归晚趁着古乐分神往上看的间隙,她右手提剑旋身一转,用剑柄格挡住古乐的右臂,左手一击,古乐手里的木剑就顺势掉在了江归晚手里。

    古乐察觉到手里的木剑被夺走,手下立时凝聚内力就要击向江归晚,把剑拿回。

    楚尧坐在凉亭里,看到古乐的动作心下一惊,立马丢了一个茶杯过去。

    古乐你个傻小子,你那一掌下去,我干女儿那手不残也要废了,刚刚白交代他那么多,长那么高的个子,怎么就不长点心眼?

    江归晚眼睁睁看着那茶杯没挨到古乐的手,却是在她面前隔空碎成了细渣。

    江归晚:“……”

    她的手是不是差点废了?

    这一打岔,古乐也从争胜之中醒过神来。

    比试之前楚尧师叔交代过他,此次比武不可动真格,刚刚那一瞬间他竟是给忘了。古乐看了眼地上的碎渣,若是没这茶杯挡着,怕是就要伤人。

    古乐面上一红,躬身谦声道:“姑娘对不起,我刚刚……”

    古乐话没说完,楚尧在凉亭里大声喊道:“你们两个都过来,先喝口茶。”

    说古乐是小顽固,还真就是一根筋,再说下去,就要揭到底了。

    楚尧倒了两杯热茶,放置在石桌的空位上,他笑吟吟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年轻人,心中倍感开怀。

    古乐这傻小子自小跟着白陶修习天悲莲花诀,身体里那股霸道异常的内力是一天天扎实练出来的,他现在年岁还小,先不急,等再安心修习个几年再入江湖,必定天下难有敌手。

    还有江归晚体内的崆峒真气。

    楚尧盘算着时间,也有十年了。

    刚刚两人交手,江归晚虽没有动用崆峒掌,但他瞧着,她还没有完全把那股真气转为自己所用,以后得再找个机会……

    “师叔,古乐还要去膳房帮忙,就先告辞了。”古乐对着楚尧行了一礼,又向江归晚点头致意,就要离开,他又想起来这两天没看见常溪亭的身影,他止住步子,回身来问楚尧,“古乐这两日未曾在山上见到师兄,师叔可知到师兄在哪?”

    楚尧面上一笑,指了指对面的楼顶,“你师兄在做“梁上君子”,他可是看了好一会儿戏了,古乐,你观察力还得再练呐。”

    闻言,江归晚顺着楚尧的手往一旁的楼上看去。

    一块墨绿色的衣角没来得及收回去,被抓了个正着。下一刻,从楼里丢出来一瓶酒,方向正对着楚尧,颇有要砸死他的意思。

    楚尧眼皮跳了下,差一点就没接住酒瓶。他正要破口大骂,一抬头看见江归晚睁眼看着他。

    楚尧把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紧急绕回肚子里,差点没给他憋死,他脖子和脸都是红的。

    楚尧干了一杯热茶,勉强压住自己的脾气,对江归晚道:“你刚才可看清楼顶之上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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