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的触感跟往常触摸毛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仰宫一怔，看着突然变成人的小狐狸，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迅速收回手，移开目光，指尖一弹，变幻出一件衣服替她挡住了外泄的春光。

    小离完全没有自己已经变成人的自觉性，仍旧伸着手，朝仰宫讨要着怀抱：“哥哥，你怎么不抱小离了？”

    仰宫明明都已经走过来了，现在却突然停住了，小离百思不得其解。

    “你为何突然变成人？”仰宫回眸看她，小离现在的模样跟那时在幻境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白净的脸，眼睛很大，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这时候小离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瞪大了眼。她看着自己原本的爪子变成了双手，而身体也变成了人的模样。

    “我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她一脸不敢置信。然后动了动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和身体，跟她当狐狸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好像没主动用变身的法术啊？怎么就突然变大了？小离调动着体内的灵力，想要变回去。只是她无论怎么变幻，都没办法再变成狐狸的模样了。

    顿时，她就有些着急了：“哥哥怎么办，小离变不回去了。”

    仰宫看她这幅样子，也知道她多半不是自己变的了。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从狐狸变成人......

    他看了一眼周围仍在运行的阵法，充裕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就连他都感受到了一丝助力。

    这么强盛的灵力，让她不受控制地变成人，倒也有几分可能。不过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本身其实并不是狐狸。

    如果她本体就是狐狸的话，那变成狐狸的形态易如反掌，反之变成人条件就会难上许多。但是现在她成了人，就说明她之前的狐狸形态是刻意幻化的。

    “无妨，变不回去了，就这样吧。”仰宫看她都快急出一头汗，略带安慰道。

    “呜，可是小离这个样子就没办法站在哥哥肩上了。”

    小离见仰宫似乎并没有嫌弃她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就想到她自己变成了这样大的一个人，那哥哥肯定就没办法带着她一起走了，又开始伤心起来。

    仰宫心里微不可察地划过一丝无奈：“你总要学会自己走路的，我不可能永远带着你走。”

    “为什么？”小离不解，“哥哥为什么不可以永远带着小离走？”

    “我不可能永恒地存在，终有一天也会走向死亡。”仰宫轻声道。

    他不知道小离寻找了他多久，但是听她的说法，大概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世了吧。她的寿命或许能恒久，但是他自己却已渐渐看到了尽头。

    修炼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能看透一些“天道”了。太虚境再往上确实还有其他的境界，只是他自己已经再难跨过这一道坎。

    每当他想要窥探那一丝天机时，总有一种无形的束缚力让他无法再往前，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将会经历一道无法破解的死劫。

    小离嬉笑着一脸轻松地说：“没关系呀，小离还会去找哥哥的下一世的。”

    反正她都找了哥哥这么多次了，再多一次也是没有关系的。

    仰宫没有再说话，他取下了悬在阵法半空的月灵珠，然后将整个阵法都关闭了。漆黑的石柱缓缓下沉，脚底的地面也逐渐凹陷，又重新恢复了原本湖面的模样。

    他带着小离落在湖岸边，问她：“你还记得你的本体在哪吗？”

    虽然小离现在已经醒了过来，灵力也十分充裕。但是不找到她的本体在哪的话，终有一天，她的灵体也会再次陷入虚弱。

    “本体？本体是什么？小离不就是小离吗？”小离不是很懂。

    仰宫本也没指望她能记得，现在听到她的话也算在预料之中：“我们走吧。”

    “哦哦。”小离懵懂的跟上了。

    因为许久没用人形走路，小离走一会就忍不住趴在地上用四肢爬着走。仰宫没有办法，只能伸手牵着她。

    小离看着哥哥牵着她的手，感受到手掌被包裹的温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可是她之前好像一直都是狐狸来着，哥哥什么时候牵过她的手呢？她努力回想着自己的记忆，记忆中哥哥的身影很清晰，却根本没有她变成人，然后被哥哥牵着手的这一幕。

    小离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仰宫打算先回去继续之前的查探。他带着小离离开山谷，准备重新回到那棵枯树下。

    刚出山谷，小离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她皱了皱眉：“哥哥，这外面的味道好难闻。”

    仰宫帮她封闭住了嗅觉，小离这才松开眉头。

    “沉渊。”仰宫低声喊道。

    一声剑鸣，沉渊剑自主地从气海中飞出。它看到牵着手的两人，似乎有些开心地绕着两人转了几圈，然后才安静地横在他们面前。

    仰宫带着小离站上沉渊剑。沉渊灵光一闪，平稳地载着他们往某个方向飞去。

    “哥哥，你从哪里弄来的这把剑，小离好喜欢。”小离在沉渊剑出来的一瞬，就感受到了一股亲近之感，同时也感受到了沉渊剑身上的喜悦。

    之前几世的时候，她都没有见过哥哥有这把剑，好像就是现在突然出现的一样。

    沉渊剑听到小离说喜欢它，也十分欢喜。不自主地想要抖动剑身回应她，只是被仰宫用灵力压住了。它有些委屈，但是又不能说。

    沉渊剑内心：嘤嘤嘤，主人就会欺负人。

    仰宫没有回头看她，清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睡着的时候，在冰窟里见到的。”

    沉渊剑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已经能看到那枯树的影子了。而不远处的那片天地交接的异象之地，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混沌起来。

    “冰窟？”小离仔细回想了一下，她睡着之前好像确实是看到了许多冰柱子来着。所以说，这把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渊渊你怎么会喜欢那种冷冰冰的地方，而且那里还有好多死人呢。”小离对着沉渊剑说。她想不通它为什么会待在那里。

    沉渊剑闪了一下灵光，好似在回应她。

    而小离竟出其意料地懂了沉渊剑在说啥，“哦，原来你是因为哥哥一直都没去找你，所以才在那的吗？呜，你好可怜，不像小离可以自己去找哥哥。”

    仰宫有些惊讶，这小狐狸不仅能够跨物种交流，居然连一把有了灵性的剑也能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