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角探过头去看海纳的手表，没瞧出什么有用信息来，他说：“实战里不可能出现速度特别快的，这样的变异兽，我们根本打不过啊。不会是……”

    “外来的？”齐放惊疑说道。

    凤角感觉到不安，建议道：“要不我们躲躲吧？”

    “来不及了。”海纳说。

    几个人眼看着海纳手表屏幕发出的光芒越来越红。

    一声清脆的鸟鸣划过众人耳畔。抬头望去，一道红影闪过。

    似是虚惊一场。

    但是实战场地内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异兽？几个人的心刚安稳下来，又蒙上一层疑云。

    出于习惯，海纳每时每刻保持着用灵力提升感知的状态，她耸耸鼻子，闻到一股子酸味。她顺着气味去寻找源头。

    凤角奇怪她的举动，问：“你干什么，找什么呢？”

    “嘘——安静点，不要说话。”海纳回头对凤角说句，继续寻找。

    众人悄声跟随。不多时，其他人也闻见了酸味。

    最后，所有人仰头望去，在一棵树的树干高处，有滩两枚硬币大小的白色粪便。

    不用海纳提醒，已有人认了出来，失声喊道：“是五斑鸟！”

    “该怎么办？怎么实战还能撞见五斑鸟！”

    “鸟群快来了吧？”

    “我们捆一块也打不过啊！”

    大家乱哄哄说着。凤角和齐放心生惧意，不敢擅动，等待海纳的指示。余下人，即齐放同组人，因危机还未降临，便壮着胆子没有立刻逃离，这会儿还舍不下齐放。

    海纳神色如常，用手表拍了五斑鸟粪便的照片，发送给魔鬼教练，后发信说道：“我这里刚有五斑鸟飞过。”

    不几秒钟，教练发信来，说：“马上赶回交兽点，就近避难。”与此同时，其他学员也收到同样的信息。

    教练随后又发来一句，“位置知道了，你们赶紧撤离。”

    海纳回句“知道”，也不用再跟大家细说，所有人快速跑向最近的交兽点。

    海纳等人所在的地方距离实战边界不远，教练组发送信息时，开启了边界防御设施，在海纳身后两百米处，边界红线由地面升起，直至四米，消失不见，形成隐形防御墙。

    海纳的手表屏幕持续散发着光芒。这光在凤角和齐放等人的眼中，是血色的。

    奔跑不足十分钟，鸟鸣声再次响起。海纳回头看，远空中有暗红云层极速而来，再看，是成群密集的五斑鸟。地面也跟着颤动，有几头陆行变异兽穿过密林，直冲过来，撞了隐形防御墙，头破血流，惨叫不停。后面还有更多的外形狰狞的变异兽。

    也不知这隐形防御墙能坚持多久。

    即使看过再多的视频资料，当在现实中面对大量变异兽，惧怕还是应时而来。有人喊起救命，逃得更快。恐慌蔓延开来。

    海纳心说这里的变异兽长得实在一般，没什么妖气，也就比平常的动物长得奇怪点，出现在眼前的这些，似乎没有会法术的。她比较着变异兽和妖兽的异同，渐渐的，人落了后。

    凤角过来，焦急问道：“你是跑不动了吗？不行把你东西给我。你再坚持坚持，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齐放犹豫片刻，也放缓脚步，被往前猛冲的同组人接连撞了几下。他来到海纳另一侧，问：“你跑不动了？”

    “没事，你们跑你们的，不用管我。”海纳说。呼吸倒不怎样急促。

    凤角急了，“怎么能不管啊！你想什么呢！再跑快点！”

    隐形防御墙下堆了一片变异兽尸体，随后来的变异兽，或是继续冲撞，或是撕咬、争抢食物。

    五斑鸟群即将涌来人们的头顶。

    海纳劝凤角和齐放安心，抬手前指，示意他们前方有几名教练，并几十号穿着猎兽局制服的人赶来。

    一教练喊道：“快点快点快点！不要乱跑，都去交兽点集合！”

    人心稍安，齐放组员有来关心齐放的，齐放不理。

    有这么多人在，海纳想着当下比较安全了，欲留下来观看教练组如何解决麻烦，却被凤角和齐放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强拉着向前。

    “你们放手，拉我干什么。”

    “能不拉你吗，放你在那喂变异兽啊？”凤角说。

    “这么多人呢。”

    “人多，变异兽更多。”齐放说：“就算你身怀绝技，也小心点吧，生命可就只有一次。”

    海纳心说，巧了，这是第二次了。“行吧，你们放手，我有腿能自己走。”

    齐放和凤角松开手。

    海纳揉着胳膊，快步跟在凤角和齐放身后，凤角还催她，她应付两声，这才再次加快脚下速度，头却依旧时不时往后看。

    教练组拿出形似猎|枪的武器，朝天空射击，五斑鸟陷入混乱，似有转向的趋势，而陆行变异兽还在隐形防御墙下努力。

    凤角说：“行了，那么血腥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齐放赞同。

    海纳瞧瞧他俩，不解问道：“你们都来考猎杀证了，还想避免血腥？”

    凤角解释说：“我考证不是为了杀变异兽，我并不想当职业猎手。是我姨说有证方便，我也想试试改装猎|枪效果怎么样，所以才过来考的。”看向齐放，“你呢？”

    “……我哥要来考证，我也就来了。”齐放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都觉得这考证理由不靠谱。

    海纳、凤角明了，齐放是想跟他哥比一比，或者，不要落后太远。

    海纳说：“你们不想看就不看吧，别拦我啊，我是来猎兽的。”

    两人同声道：“你看，你看。”

    众人还是去向交兽点，不过速度慢了些。局面控制住了，五斑鸟经过短暂混乱，调转方向，回向来处。隐身防御墙外的变异兽也逐渐退场。

    海纳点点头，记下此次遇到的情况。那头一只五斑鸟，可算作先锋、探路，速度最快，难以捕捉，后续有大群五斑鸟，轰赶来陆行变异兽；赶走五斑鸟，其余的变异兽也会离去。

    还挺有意思。海纳猎杀的妖兽中没有这样的。那些大妖兽基本独行，小妖兽则成群，可再怎么成群，也是同类。五斑鸟倒是聪明，知道放牧。

    海纳问：“五斑鸟攻击力怎么样？”没见到人打五斑鸟，总觉得遗憾。

    “不知道。”齐放摇头。

    凤角说：“这个不好说，五斑鸟一出现就是一大群，还带一堆小弟，谁愿意触它们霉头啊。人家五斑鸟又不傻，打你的时候还玩单挑的。”

    几个人都笑了。

    海纳问：“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多吗？”

    齐放还是摇头，“不知道。”

    凤角想了想，说：“好像是不多吧，从没听说过实战中出现大量五斑鸟的。”边界处设置的隐形防御墙为的是防住偏离生活轨迹的变异兽，而今天的情况，这些变异兽实在是偏太多了。

    海纳又问齐放组员，他们或是摇头，或是称不知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空中的五斑鸟远去，快看不到红影了。海纳自言自语般说道：“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凤角说：“你别想那么多，现在最要紧的是通过实战，获得猎杀证。我可不想再考第二次，太受罪了。”与刚来时相比，他瘦了好几圈，至少掉了十斤肉。

    齐放附和道：“是啊，先通过实战吧。你们的积分满了吧？我这还差几分呢。”

    海纳笑说：“没忘了你。看样子不用赶回交兽点了，我们离这边远点，接着找下一头变异兽？”

    众人赞同。他们改变方向，倒也没有教练组的人来劝阻，算是默认他们的行动。

    五斑鸟的事将将结束，教练组不会立刻放出新的变异兽，几人慢慢走，并不着急。

    海纳说：“这些鸟闹这么大的动静是有某种原因的吧？”

    “是吧。”凤角说：“不过再怎么样，教练组应该也能控制住，实战区不会设置在非常危险的地方。”

    海纳认同他的看法，转而问道：“最先出现的五斑鸟去哪了？回鸟群了？”

    齐放是三问三不知，微低下头，没有出声。

    凤角说：“我记得好像是……飞走了？”

    “飞走了？”

    “有个研究变异兽的纪录片，说是五斑鸟里领头的，是这一群里实力最强的，当鸟群跟不上它的速度，或者是不愿意听它的话，它就会扔下这个鸟群，去寻找下一个鸟群。简单来说，就是你们这帮傻鸟不听老子的，老子就指挥别人。”

    这鸟还挺有个性。海纳还想再问，手表屏幕亮起红光，有新的变异兽出现。

    齐放兴奋不及，转眼垮了脸。

    因他们顺着海纳的视线抬头朝天空望去，就见一只周身暗红的鸟正飞来。“又来？！”

    凤角僵着脸问：“这是新来的，还是之前那只？”

    “不知道。”齐放咽了下口水，“这只速度慢点，是新来的吧？”

    他又猜测道：“也可能是飞累了，速度降下来了？”

    没人接话。海纳和凤角看见组群里发来的消息。

    【马川：你们人呢？没事吧？交兽点这边都乱了套了，来了好多职业猎手，就连首席也来了！】

    【海纳：发生什么了？】

    【马川：好像是猎兽赛暂停，所有参赛的职业猎手全跑实战区来支援了。你们怎么还不回交兽点，就算五斑鸟都飞走了，那里也不一定安全】

    【海纳：马上就回】

    海纳拉大手表屏幕，给齐放组看了群聊信息，说：“情况比我们想象得复杂，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回交兽点。”

    有人问：“积分怎么办？”

    凤角说：“这时候还管什么积分啊！”

    海纳说：“这是意外情况，可能教练组会有别的安排，比如延长实战时间？”

    “聊什么呢聊！还不快点去交兽点！”有教练冲他们喊道。他们同样也发现了天上的鸟。这教练端着枪，似是要继续留在这里。

    凤角暗说，明明你们以为没有危险，允许我们接着猎兽，这又开始赶人了。

    “这就走！”海纳向那教练喊完话，对凤角和齐放挥下手，领大家去交兽点。

    天空中，那只暗红色的鸟在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