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陈列室内，摆放着各类古怪的武器，这些武器不同于常规外型，如有一把刀，形如圆盘，尖端延伸出一根半尺长的尖刺，像主体扁圆尾巴细长的鳐鱼似的。

    凤角说：“这把刀是我姨仿照动物外型制作的。综合的是那一件。”他抬右手指出去。

    墙角摆放一把一米左右高度的亮银色带刺盾牌。

    凤角忍住笑，说道：“这是盾和耙子的综合武器，手柄内侧有切换形态的按钮。”

    古古怪怪的。海纳觉着新奇，却又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组合。“没有其他的吗？”

    “没有，就这一件。”凤角解释说：“买综合武器的人太少了。能专精一样武器就不易，而且武器形态切换需要时间，容易打乱攻击节奏。这件我姨做出来之后没有改进过，切换形态时间是三秒钟。”

    海纳点点头，危急情况下，哪怕是三秒的时间也浪费不得的。“首席那把呢？”

    “他那个改进到一秒了。”

    海纳心里更痒了，越发想摸摸首席德载的那把拥有五种变换形态的武器。可惜她与人家不熟，再次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想着先用眼前的这把过个瘾，就问：“这个我能试着用用吗？”

    凤角摇头，“随便看看没事，使用就要经过我姨的同意了。也不知道她聊完没有。”

    “我们过去等等？”

    “可以。”

    凤角引海纳和马川去向会客室。路上，凤角问海纳：“你来这就是想看综合武器的？”

    “如果有合手的，价格我也付得起，会买一件吧。”海纳说。

    马川问：“你这有宽剑吗？”

    凤角说“有”，边走边给马川做介绍。

    三人拐个弯，再往前十步远是会客室。恰巧会客室门开，一人先走出来。她乌黑柔软的长发梳成低马尾，戴半掌宽的雾蓝色发带，她转过身来，小方脸，脸肉肉的，身体却不显出胖来，脖子稍微前倾着点，她先是看见凤角，之后看向海纳和马川两个陌生人，神色淡然，气质成熟稳重。

    会客室又出来一人，是德载。

    自几分钟之前，德载便感到头部不适，当他行出会客室，转眼见了海纳，整颗头是又发晕又闹痛，他脚下踉跄，眼瞅着要前倾摔倒，伸手扶住对面墙壁才站稳了。

    凤角刚要开口，他姨伸手扶住德载，问道：“你怎么了？”

    德载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是止不住的血腥画面——古装女用剑砍他砍得特别卖力气，一剑又一剑，力量速度角度完全相同，显得很有节奏感。“头晕，有点想吐。”

    “给你叫医生来？”

    “不用，我缓一缓就好。”德载去找许多医生瞧过，但没有医生知道该如何治疗，他只能受着了。

    马川诧异，首席居然病了？

    海纳满眼疑惑，上次见这人他还挺精神的，怎么今天脸色难看成这样……小伙子有点虚啊。

    凤角姨说：“快进屋，进屋歇歇。”给凤角使了眼色。

    凤角赶忙上前搀扶住德载的胳膊，与他姨一起将人送进会客室。德载落软椅上，与海纳的距离远了，症状稍有缓解。凤角姨又问了句是否需要医生，德载摆手，凤角姨就给她这位老客户倒杯热水，放他身前桌上，“还不舒服叫人，就在外面。”拽凤角出去，半掩了门。

    “他们是？”

    “他们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实战队友，这是海纳，这是马川。——这是我姨，呈祥制造的老板。”

    凤角姨微笑道：“你们好，我姓龙，龙得水。”

    马川说：“龙姨好。”

    海纳说：“你好。”

    龙得水问凤角：“你带他们来找我的？”

    “是海纳想试试那把综合武器，”凤角说，“姨你批准一下吧。”

    龙得水重新打量一遍海纳，这位凤角的队友，仅从外表看，不大瞧得出是个对武器感兴趣的，她的身形较那些常来的职业猎手、武师单薄些，精神头儿倒是不错，双目有神，像个好的猎人。只是试试武器，不必驳了。“批准，你们等下。”

    她点击手表，叫一人来，又仔细瞧了瞧德载的面色，叮嘱其照顾好德载，继而与海纳等人去陈列室。

    龙得水拿了综合武器，再领他们去体验室试用武器。体验室内宽敞些，也有防护器材、药品等。

    综合武器接到手中，海纳颠两颠，估摸这东西有十五六斤重。让凤角三人退远，她右臂穿过盾牌内里系带，握住一根横杆，架住盾牌挥舞起来，挡，砸，拍，全身隐于其后，论攻击，是重而不钝，论防御，是严而不死，等等一系列动作后，她将盾牌立在身侧，喘了喘，对龙得水竖起左手大拇指，“好东西。”

    静一静，龙得水拍起手，凤角和马川随即也回了神，跟着热烈鼓掌。

    谁敢说纳姐瘦弱、不懂武器，把他头拧掉！马川嗷嗷叫好，手拍得通红。他对海纳的印象再次颠覆。以为她是个精通指挥，懂宽剑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笨重的盾牌她也能舞得这样赏心悦目，行云流水。他要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个人了，大家年龄相仿，怎么她就能掌握那么多呢，她是武神转世吧。

    凤角的一双眼睛紧紧盯住海纳不愿离开，她会武！而且不是一般的会！为制作好装备，他看过无数武学视频，锻炼出极准的眼光，像海纳这般身手的，他可以肯定，世界上绝不超过五个。

    龙得水大步走来海纳近前，亮着眼睛说道：“太棒了！真是太棒了！你太强了，你的身手真是好，我这辈子没见过比你更强的人了！”凤角交了好运了，遇上这样个武学奇才。

    海纳将盾牌放地上，靠着她的右腿，抖了抖胳膊，略做放松。很久不碰武器，刚刚一时激动，不禁调用了全身灵力来辅助行动，此刻肌肉酸胀，实在不大得劲儿。她微笑着向龙得水道了谢。

    凤角说：“海纳，你再试试另一个形态。”

    马川附和道：“是啊，赶紧再试试另一个。”

    龙得水在海纳开口前说道：“别听他们的，休息下吧。”她把盾牌放来自己身前，拍了拍，就像是在跟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似的，“看你试用完，我都想改进它了。这老家伙有五六年了吧，一直忘在一边，现在觉得有点对不起它了。”

    “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我觉得很好用。”海纳说。这不是违心的话，盾牌确实好用，其内侧起伏贴合手臂，系带紧，但是不勒手，用着舒服；或许这就是符合人体工学的好处？

    龙得水真诚地看着海纳，说：“谢谢你喜欢它，它就送给你吧，希望你不要嫌弃。”

    海纳愣了下，这就送了？她还记得清楚，一楼摆放的那些武器没一件便宜的，最低也要八万。这件综合的老了点，但也绝不会便宜，“挺贵的，白送不合适吧？”

    “合适的，把它交给你我放心，亲手做的武器能有个好主人，我求不得呢，希望你不要嫌弃。有哪里需要改进的，也请你告诉我，改进武器有助于增进自身技艺。”

    见龙得水说得真诚，海纳也着实喜欢这件武器，便接受了，“那我收下了，谢谢。”

    龙得水说：“另外，我还有求于你。”

    凤角脑中灵光一闪，问道：“是想请她当体验员吗？”

    “对。”龙得水为海纳解释说：“设计装备不能只顾着好看，更要实用，我们毕竟不是专职猎手和武人，亲手测试武器装备总会差些，所以我们需要专职猎手和武人的帮助，体验东西是否合用，以及在野外环境中对猎手有多少助力。你会武，水平又极高，我想请你做我们的体验员，可以吗？”

    “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了。”海纳问：“具体怎么做呢？每天过来试用武器？”

    龙得水说：“不用每天都来。当我们有新的设计，做出试验品，就请你来这用一用，当然能在野外猎兽时用是最好的，更有利于改进，但这点我们不强求。我这有签约体验员的合同，你看一下吗？”

    “嗯。”

    龙得水点击手表调出电子版体验员合同，拉大手表屏幕给海纳看。马川凑到海纳身后跟着阅读。这是份普通体验员的合同，其中写道，每次按照呈祥制造的要求试用武器，有底薪和视频流量提成。

    认真阅读完毕，并不曾找出什么文字陷阱来，海纳说：“那就先签一次的试试？”

    “可以。”龙得水点头。

    然后，海纳与龙得水签了一次性体验员的合同。

    凤角挠挠下巴，心想海纳这次选签的是一次底薪两万的普通合同，也不知还有没有第二次、第三次，若是有，她会涨价吧？

    马川问：“姨，你看我能行吗？”

    龙得水温和得体地问道：“你会些什么？可不可以请你展示一下？”

    马川唰地抽出背后的宽剑来，“我会耍剑，我给你练一遍。”也不等龙得水接话，他自顾自站远几步，双手抓紧剑柄，呼呼打出一套连贯的动作来。

    待马川收势，宽剑背回身后，龙得水领头鼓掌，海纳和凤角也拍了几巴掌。

    马川抹下没有一滴汗水的额头，傻笑得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能成吧？虽说他们给他的掌声有点稀稀拉拉的。

    “很好，有气势，有威力，你练过很久了吧？”龙得水问。

    不愧是顶级设计师，就是有眼力。马川高兴地说：“有十年了。”

    “看得出来，功底非常扎实。”龙得水说。

    “那我行吗？”

    “你还会使用其他兵器吗？”

    马川的笑容丢了，“我只会这个。”

    “我们曾经请使用宽剑的猎手做过体验员，拍过视频了。”龙得水说到这里，马川垂下眼，但后面的话又使他复了活，龙得水说：“但武器总是需要改进的，我们仍然需要优秀的体验员，你可以和我们签约吗？”

    “可以！太可以了！”马川激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