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某天

    001.

    【璃月3704年,4月10日,阴】

    昨天晚上好像踢了被子,今天有点头晕,和艾尔海森说了之后,他说我发烧了,于是我们去了健康之家。

    在健康之家买药的时候,我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胳膊上有灰色鳞片的小姑娘,年龄大概在十岁左右,她的母亲坐在病床前流泪。

    我问医生,她怎么了?医生说,那孩子患了魔鳞病,是一种无法被治好的疾病,患者会在虚弱中丧失行动力,直至死亡。

    “但是她的父母还没有放弃……还想要救好她。”医生说,“我们都知道结局,但……”

    我注视着那对母女,艾尔海森走过来,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随后对我说:“走吧。”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边回家,心里却忍不住想,会不会有朝一日,我也成为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的来临。

    人生是很短暂的,谁也无法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大多数明论派的学者秉持着一个观念:星空告诉我们人类的命运,然后星相移动之际,未来也会发生改变,我们在占卜瞬间所得到的只是一种可能性,永远不可能占卜到当下的未来。

    可是真的不可能吗?

    艾尔海森问我在想什么,刚才的那对母女吗?我说,我在想我会不会也成为那个孩子。

    他说我如果不好好照顾自己,那么确实很有可能。

    我问他,我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了,天冷了我多穿衣服,热了我就脱,饿了我就吃饭,困了我就睡,我觉得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他看了我一眼,虽然一句话都没说,我却莫名地从那一眼里看出点他对我的无语,完全是一副“不和傻子说话”的态度。

    我佯装生气地拿脑袋撞他,他挨了我几下,也没什么动静,好像真把我当成了什么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于是呈现出一种格外的包容。

    我真想打他。

    评语:欢迎。

    002.

    【4月15日,晴】

    去生论派旁听了几节课,脑子里全都是绿油油的草,我寻思着应该是这段时间挑得不对,就干脆找提纳里借了两本有关于医学的书看看。

    所以这两天吸收了很多新知识,看完之后,想要把这些内容运用到实践上,对我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困难了,因为我实在没法儿记住。提纳里的脑子也太好了,艾尔海森也是,这种需要记的东西真是可怕。我果然还是适合动笔计算。

    对了,今天早上导师问我,他手里有一个课题,是有关于三星偏轨,我心说这东西太简单了,把公式套进去算一下就行了,除了计算量大一些,没什么好研究的,于是拒绝了。

    这两天没有搞研究的动力,只想躺在家里看会儿书。艾尔海森那本有关于沙漠文化的书就很不错,下次你要去沙发做课题记得把我带上,我可以帮你看星星带路。

    顺便闲来无事占了一下卜,明天教令院有大事儿发生,咱们可以去看戏。

    评语:好。字数不足。

    003.

    【4月16日,晴】

    昨天占卜到的结果是:智慧殿堂门前爆发的与智慧无关的争执。

    上午九点半艾尔海森要去图书馆,我本来不想去,但是他说我的作业该写了,遂无奈去图书馆。

    在图书馆知识的海洋中溺水时,我听到外面的吵架声,立即一个激灵跑过去观摩。

    吵架的是个素论派的学生和知论派的学生,应该是情侣。吵架的理由不是学术交流,而是情感质疑。

    素论派的女学生认为知论派的男学生和另外一个知论派的女学生有一腿,怀疑他出轨,今日正好听朋友说在图书馆看到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而昨天她邀请他的时候,他说的却是要和另一名男性友人去做课题研究。

    图书馆里不好吵架,所以素论派女学生把知论派男学生叫了出来一顿狂骂,言辞锋利,词汇量富足,骂人不带脏字,真让我佩服。

    那个知论派的男学生生气地在她的骂声下解释,解释到最后刻薄又尖锐地说:“是,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至少她不会像你一样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

    “没错!还有,我们观念不合,聊不到一起去。你是素论派的,学的元素反应炼金术,那些东西不是我能理解的,我也不能给你提供什么有效信息。而且说到底,你都没有神之眼,我不理解你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我学的符文学你也帮不上忙,咱们在一起并没有意义。”男生说,“但是加德尼娅和我志趣相投,我们同学院,对于学术研究更有帮助!日常也更有话题!”

    女生安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问:“就因为这个?”

    男生道:“仅仅如此。”

    他们不欢而散,我趴在栏杆上对身边跟过来的艾尔海森说:“拥有不同学院的朋友就能够接触各种不同的知识,人们能够接受非本学院的朋友,为什么不能接受非本学院的恋人?”

    “我以为你看得很清楚,他们没办法从对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艾尔海森说。

    这大概就是人的根本不同吧,我能从艾尔海森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与我不同的知识体系、与我不同的看待世界的角度、与我不同的观点理念,有异于本人的想法令我满意,这会让我看待事物更加全面,知道得更多。

    艾尔海森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拓宽我们的观察面、知识面。

    “至少我们两个要分手不会是因为这个理由。”我看着底下的一群人,绕着头发说,“而且出轨就是出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如果不喜欢了,坦白说开就好,一边维持着这边的关系一边和别人暧昧,他是认为这种脚踏两条船的感觉很刺激,还是认为这是在保护对方的自尊心?”

    艾尔海森没有评价,我认为可能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不过相比起底下的那些人,我倒是更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于是我问:“你怎么想?”

    他拉过我的手,带着我往我们刚才坐的位置走去,客观地回答道:“幸好我不是那种人。”

    这个幸好究竟是在幸好他不用从我身上得到学术帮助,还是幸好他是一心一意的人呢?我觉得两种都有,于是我也说:“彼此彼此。”

    只是倘若有一天我们会分手,那会是因为什么呢?普世意义上对方的怪癖缺点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我们都支持对方的行为逻辑,所以单纯的理念不同似乎无法在我们之中建造隔阂。

    那么对对方的兴趣消失殆尽?可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成长与进步,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交流时,都会为对方展现出来的知识底蕴程度而感到欣喜,如果这样都有一天会失去兴趣,那么我们最终是成长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啊。

    我后来想了很久,回家的路上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性。就像我的父母会因为我的好奇心而头疼,以至于连钟离先生都曾告诫过我凡事有度,那么极其善于利用规则维护自己的平静生活的艾尔海森,和蔑视规则的我,会不会有朝一日因此走向两端。

    这是我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

    评语:我认同你的推测。好奇心是你最大的财富,但同时也是会谋害你的剑刃。学会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不要过度接触知识,要知道,知识会召来杀身之祸。

    004.

    【4月20日,雨】

    今天写作业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点子,我想做一个可以帮忙做家务、搞运算的东西,这样艾尔海森就不会再说我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了,也可以不用再写那些浪费时间的作业了!

    设计图纸在旁边,我决定去妙论派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人可以做这个东西,如果不可以,那我就自己上手好了。

    今天是艾尔海森出门研究课题的第三天,没人跟我打辩论了有点儿无聊,遂去生论派找提纳里蹭了几堂课,他的耳朵真好摸,我也想在家里养小狐狸!

    而且提纳里的那个叫做赛诺的朋友也非常有趣,他的那些谐音梗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太聪明了吧!不过提纳里似乎觉得不太好笑,很不理解地看着我们俩,赛诺平常和他讲笑话的时候心理压力一定很大吧。不过反过来想,要是连提纳里都笑了,那不就说明这个笑话非常的高超吗?

    赛诺给我讲的笑话是这样的:沙漠里有一个口渴的旅人,他非常渴望遇到一个水史莱姆,而一个非常渴的水史莱姆,此时也非常希望遇到一个旅人!

    细想一下觉得有点恐怖,但是还蛮好玩的。他还说他以后想做大风纪官,理由是大风机关的效率不太高。

    聊到这个话题之后,提纳里说他要去道成林当巡林员,我觉得很好,他看起来也不是喜欢在教令院这种地方委身的人,还是大自然更适合他。他问我以后要做什么,我说当然是回璃月。

    他又问我那艾尔海森是打算怎么办,我说,艾尔海森估计有自己的想法,比如在教令院找个闲职过日子吧。

    他很惊讶,说,你们俩一个在璃月一个在须弥?

    我说对呀,要是他想来找我,就来找嘛。我要去找他也可以啊。虽然须弥城和璃月港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但是以后说不定就会有人发明出来便利行动的工具呢,你看都有风史莱姆运送货物了,以后也可以驾驶风史莱姆到处飞了啊,那样距离就不是问题了。

    提纳里的表情好奇怪,我想了想,觉得他可能是认为我们俩离得太远了,一般的情侣总是会在一起吧。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道:“那看来化城郭是你们见面的必经之路了。”

    我拍着他的肩膀:“所以请务必在化城郭成为人上人,我等着你来招待我,最好是那种我一进去就有无数人欢呼,说‘欢迎你来化城郭’的那种。”

    提纳里的表情变得很耐人寻味。

    赛诺则说:“所以提纳里要努力把化城郭那里变成这里,这样以后提那里时就可以改成提这里了。”

    我笑得差点摔下去,提纳里让赛诺闭嘴,否则他真的会控制不住把我们两扔出去。

    评语:我确实有在教令院找个闲职的想法,日子过得平静一点比较好。顺便说一句,家里不许养狐狸,猫狗也不行,有个你就已经够麻烦了,再养这些我怕某天我回家发现房子被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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