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女子一副恨不得杀死罗宾的样子,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罗宾似乎也冷静了下来。
在女子收回脚后,罗宾缩在了屋子的角落,只是他愤恨的眼神时不时向女子投来。
“你是佩伦?”莉奥猜测地问道。
女子,不,佩伦先是皱眉,随后看到了莉奥与亚瑟身后洞开的楼梯长道。
佩伦了然:“你们下去了?”
“这下面是……?”莉奥顺着问下去。
佩伦的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来:“那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
佩伦以前住在莉莉的屋子下面?
莉奥和亚瑟对视一眼。
亚瑟开口:“佩伦,可以讲讲之前潘内特发生了什么事吗?究竟是什么导致了潘内特的村民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是什么导致了?”佩伦转头,看向躲在角落里的罗宾,“这人没告诉你们吗?”
莉奥:“他说是莉莉的能力将他们变成这样的。”
“他是这样说的?”佩伦笑起来。
正在等待佩伦否决罗宾的话的几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说的没错,”佩伦笑得很是开怀,“就是莉莉姐将他们变成这样的。”
佩伦:“但这一切都是他们活该哈哈哈哈哈。”
莉奥和亚瑟吃惊地看着大笑的佩伦。
等到佩伦冷静下来,亚瑟再次开口:“佩伦,你能够具体说说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三十年前,潘内特,深夜。
“莉莉姐,莉莉姐。”
刚刚到窗户高的小佩伦,一边轻轻地敲着窗框,一边小声地呼唤着屋子的主人。
“吱呀。”
窗口打开了一条缝。
小佩伦将窗户推开,灵活地钻了进去。
“咳咳咳。”
窗边的书桌旁,传来几声咳嗽。
小佩伦露出担忧的神色:“莉莉姐,你又生病了?”
“你才生病了。”
站在书桌旁的人声音虚弱,语气却活力十足。
小佩伦:“但莉莉姐,你脸都绿了。”
莉莉:“你才脸绿了,我只是一到晚上就没精神了而已。”
小佩伦:“莉莉姐,你这还说你自己没病?”
莉莉:“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快过来,今天我教你读一本新的书。”
小佩伦:“哦——”
小佩伦坐在了书桌前,不够长的双脚在空中晃荡。
昏暗的灯光下,一本书摊开在小佩伦的面前。
小佩伦试图阅读。
小佩伦一大半都看不懂。
小佩伦放弃了。
莉莉姐还在旁边虎视眈眈。
小佩伦转了转眼珠,可爱吧唧地侧头看向莉莉:“莉莉姐,你饿吗?我今天去外面挖到了一个果实,我吃了一半,还有一半给你吃。”
说着,小佩伦从怀中掏出一个破布抱着的坨。
破布打开,是被剩下的一半果实。
莉莉看着那果实,神情一愣,露出些许感动的表情。
小佩伦心底窃喜:嘻嘻,看来今天可以……
莉莉面色一肃:“我不饿,收回去,明天你自己吃。”
“好了,看书,”莉莉将小佩伦的头转回去,“这一页讲的什么?你读给我听。”
小佩伦:呜。
“砰砰砰。”
小佩伦是被重重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阳光从窗缝里照射进来,接着下一秒,小佩伦感到一个大力将自己拽起,随后自己被塞进了一个柜子之中。
莉莉蹲下身,严肃地嘱咐着小佩伦道:“你不要出来,如果有人靠近,你就往下面跑,下面有通道可以通向外面。”
“砰砰砰!”
敲门声更加猛烈了。
莉莉严厉道:“佩伦,回答我。”
小佩伦有点发愣地张张口:“好。”
莉莉最后抱了一次小佩伦。
小佩伦捏紧自己的衣角。
莉莉温暖的怀抱离开。
柜门被合上。
佩伦被独自留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她的身后是长长的漆黑的楼道。
她不敢回头。
“砰!”好像是门被撞开的声音。
“你们想干什么?”这是莉莉生气的声音。
佩伦连忙将耳朵紧紧地贴在柜门上。
“莉莉,你究竟将食物偷藏在了哪里?”有人大声地质问。
莉莉:“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有偷藏食物!”
“不可能!你已经十天没有去领食物了!”
莉莉:“我本来就领不到食物,我为什么要去领食物?”
作为瘦弱孤女的莉莉,是潘内特中不受重视的存在,祭司所分发的食物,根本轮不到莉莉的身上。
而小佩伦,如果不是因为她年龄够小(五岁以下),她也是领不到食物的。
不过小佩伦至今没有饿死,更多还是靠她自己在外面找到的食物。
“那你怎么还活着?”
可对面的人依旧不依不饶:“你一定是偷藏了食物!”
莉莉:“我说了,我没有!”
“别跟她多说了,直接把她带去见祭司吧。”
莉莉:“你们松手!”
“我的天,她的力气怎么这么大?罗宾,你快过来,帮我压着她!”
“来了来了。”
小佩伦听到了好几个熟悉的村民声音。
莉莉:“你们——唔!”
莉莉的声音被人捂住了。
“走,我们把她带给祭司。”
柜门外的声音远去。
小佩伦犹豫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柜门。
柜门外是空荡荡的屋子,屋子的大门大敞开着。
小佩伦想了想,她掏出一半的果实合上柜门,转身朝黑暗的通道里跑去。
潘内特的边缘,小佩伦脚下飞快,用最快的速度朝村子中心,祭司所居住的地方跑去。
莉莉家地下室的通道通往了村子外一公里远的地方。
小佩伦从通道的出口钻出后,立即回身朝潘内特跑去。
“快快快,祭祀要开始了!”
潘内特里,有村民在往村子的中心赶去。
小佩伦一愣,她停下脚步拦在一个村民的身前。
“祭祀?什么祭祀?”
小佩伦仰头问向眼前的大人。
“你不知道吗?”大人回答,“祭祀要将村子的背叛者献祭给圣叶。”
“村子的……背叛者?”小佩伦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就是那个孤女莉莉,”大人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亏我们好心好意地待她,她居然敢偷偷将食物藏起来。”
“她就是潘内特的背叛者。”
“不是!”小佩伦下意识反驳,“莉莉姐才不是潘内特的背叛者。”
“你什么意思?”
大人脸上的表情骤然变了,用一种可怕的神情看向小佩伦。
“难道你也偷藏了食物?”
“我没有!我没有!”
小佩伦吓了一跳,她连忙将自己衣服口袋都翻了出来,口袋空空如也,证明自己没有偷藏食物。
“我刚刚从村子外面回来,就是想去外面找找有没有吃的。”
大人:“那你找到了吗?”
小佩伦:“我没找到,现在找食物越来越难了。”
大人脸上的怀疑神色依旧不减,他回头与另外一人商量起来。
小佩伦听到那人在说:
“我刚刚看到她是从跑进来的……”
“但也不能保证她没有偷藏……”
“听说她和莉莉关系挺好的……”
小佩伦偷偷往后挪动脚步,然后迅速地从两人面前跑掉。
“哎哎哎,佩伦她跑掉了。”
“没事,别管她,祭司会抓住她的,我们先去圣火那边吧。”
“对对对,先去看祭祀。”
跑远后又溜回来躲在墙角的小佩伦,听到了两人对话。
“祭祀、莉莉姐。”
小佩伦喃喃地低语。
越来越多的村民从小佩伦眼前走过。
小佩伦回过神来,他偷偷藏在众多的村民之中,朝潘内特中心进发。
“莉莉,你就不要执迷不悟了。”远远的,小佩伦听到了祭司的声音。
被高高的人群阻碍,即便是踮起脚尖,小佩伦也什么也看不到。
小佩伦左右看看,往广场边缘的一间屋子跑去,踩着墙壁的缝隙,三两下便爬到了屋顶之上。
正巧看到之前那两个大人四处张望,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小佩伦连忙缩了下去,只露出眼睛,朝广场的中心看去。
广场的中心是石头砌成的一圈,圈的中心竖起了高高的柱子,而柱子上正绑着一个人,而这个人——
被绑在柱子上的莉莉奋力挣扎,口中大喊:“我说过了,我没有偷藏食物!”
小佩伦倒吸一口凉气。
这围起的石圈是祭祀时,用来点燃圣火的火圈,而火圈之中的柱子,是专门用来束缚住每次燃烧时所需要的祭品的。
以前村子里祭祀时都是用的动物。
后来食物越来越少,祭祀便也越来越少。
可用人来祭祀——
小佩伦看到广场中,不少的村民们指着火圈中心被绑住的莉莉,脸上露出了犹疑的表情。
或许还有转机。
小佩伦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火圈前的白发祭司缓缓开口:“那莉莉,你告诉我,你吃的都是什么?”
“有人告诉我,你已经十天没有来领取食物了,那你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祭司的话一说完,村民中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莉莉张开口,一时无措:“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她告诉村民,她拥有了一种只需要阳光照耀就可以获得能量的能力?
村民们会相信吗?
满脸皱纹的祭司没有给莉莉仔细思考的机会。
他张开手,用沧桑的声音高喊道:“你们交上来的所有食物,都由我·祭司献给了潘内特的圣叶,而圣叶会生产更多的食物,这些食物本因足够供给我们所有的村民。”
“可就是因为像她这样的背叛者。”
祭司指向莉莉:“就是因为像她一样的背叛者,圣叶没有足够的祭祀品,无法生产出足够的食物。”
“甚至,”祭司悲痛地道,“圣叶开始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