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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家人

    有乔乘的陪伴,乔菱的惊悸症逐渐好转,慢慢能睡一个整觉了。

    睡眠变好了,白天的精力就充沛了很多。乔乘见她实在闲得难受,就重新给她安排了课程,让她在一周一次很少间断的钢琴课语言课和形体课之外,又多了预习初中知识的课程。

    说是预习,其实和复习也差不多。小学的时候,因为课程都很简单,所以老师们在讲完分内的课程之后,还会再往后多讲一讲,慢慢顺延下来,她现在的进度已经跟到了初二。

    不过为了打牢基础,这次请的几位老师从初中三年全部的内容着眼,先给乔菱画了一个大体框架,让她心中有数之后,再重头过了一遍初一的知识。

    即使乔菱之前学过,初一初二的内容不需要讲解的太过细致,但为了能在短短两个月之内把三年的知识全部讲完,老师询问过家长(乔乘)的意见后,还是把课程排得很满。

    因此除了每周的三节固定课程不变,乔菱其他的时间都贡献给了这几位老师。不过她的脑子不笨,基础又打的很牢,思维活跃却不天马行空,有问题也敢问出来,是老师最喜欢的一类学生。

    教物理的老师是个退休的老教师,到了她这个年纪,对于钱权的渴望就少了很多,更多的是对聪明学生的重视。接到邀请的时候,她其实有些犹豫,怕学生是有钱人家的叛逆孩子,不仅不听话,还很可能会捉弄人,她这把年纪可受不了气。但和乔菱相处了没几天,她就喜欢上了这个乖巧又机灵的学生。

    为了表达她对乔菱的喜爱,晚上下课后,老师还会额外多布置一些作业,不要求必须写完,但起码要看一看,活跃一下思维,免得脑子被填鸭式的教育带的僵硬了。

    这种题大部分都是竞赛题,不仅难,而且绕,长长的题干里往往有七八个陷阱,一个套一个,稍有疏忽答案就会南辕北辙。

    不过既然不要求时间也不要求成绩,那乔菱做的还是很愉快的,甚至有点喜欢上了这种在重重迷宫里找到正确出口的感觉。

    本来乔菱在自己的思考之外,每天晚上等乔乘回来后也会和他讨论几句,顺便感慨一下老师沉重的爱。就算有时候熬不住,她也会在睡觉前把问题写下来放在桌子上,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再看他的思路。

    但是时间一转,跨入七月,在高一学生们暗戳戳的期待中,学校准备放假了。而在放假之前,还有一场决定学生放假后能不能过得舒服、九月开学时分班能不能顺利的考试,也就是期末考。

    乔乘的成绩虽然永远都是高居第一,但他的性格向来严谨,不会看轻任何一件事,即使只是面对这样一场对他来说轻轻松松的考试,他也依旧会认真准备。并且随着乔氏集团对这次恶性事件的处理进行到了尾声,乔乘手里的工作也越来越琐碎繁多,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才能把堆积了一天的事务解决完。

    乔菱几乎不能在清醒的状态下见到他,两人的交流也从每天晚上的面对面聊天变成了纸条留言。

    次数一多,乔菱就难免担忧起他的身体。不过乔乘,不对,应该说全家人都有同一个毛病,就是爱逞强,不管多严重的问题,到了他们嘴里都会变成‘没事不用别担心’。

    真是不靠谱的大人。

    乔菱摇摇头,关上乔乘的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家还是得靠她!

    乔乘晚上回到家后,习惯性的没有打开顶灯,熟练地凭借着昏暗的光线来到桌前,准备开电脑时,扫到了贴在桌上的纸条。他本来以为又是什么有趣的题型讨论,但留言很短,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的事情是最不着急的,哥你先忙完这段,后续再好好补偿我~我这几天就先回我房间睡了,记得关灯,晚安(:P)”

    他这才恍然发现房间里少了乔菱的气息,虽然光线还是那个光线,布置也没有变,但气氛莫名冷清了不少。

    ……不过十几天的陪伴,他竟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妹妹的存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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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天,乔乘去参加考试的时候,从公司出事后半个多月没有踏进家门的乔家夫妻终于回来了。

    当时乔菱正在二楼自己的书房中上课,没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他们也不需要孩子热情的欢迎来彰显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进了家门后,两人不需要再维持恩爱夫妻的假象,各自分开。

    许洋去厨房找到梁姨,有些疲惫地道:“梁姐,我回房睡一觉,中午不下来吃饭了。”

    “哎,好。”梁姨连忙答应:“我刚烤了点饼干,太太要不要先垫一垫?”

    许洋没有拒绝,吃了三四块高糖的饼干后,精神恢复了一点,问道:“她……粒粒呢?出门了吗?”

    “没有。”梁姨面对年龄相近但精明强干的女主人时,话比平时要少很多,态度恭敬地道:“小姐在书房上课。”

    许洋点点头:“好。我下午三点起床,到时候麻烦梁姐你给我沏一壶咖啡送来。”

    “好的,太太。”

    另一边,乔明良直接进了三楼书房,难得没有工作,悠哉游哉地靠着椅背,放松地休息了一会后,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打了内线电话告诉梁姨中午不用做他的饭了,他有事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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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午饭,乔菱散完步正准备回房间午休,忽然看到乔明良从楼梯上下来。

    她有些惊喜地叫道:“爸爸,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妈妈也回来了吗?”

    她惊喜的表情不似作伪,乔明良看着就忍不住露出和蔼的笑容,和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后,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掐了掐她脸颊上的软肉:“上午刚回来,你妈妈和我一起回来的,不过她精神不太好,应该在睡觉。你吃饭了吗?”

    “吃完啦!”乔菱不太习惯他这种逗弄小孩似的行为,不过难得见到父亲,她并不想和他因为这种小事辩论,开心的和他玩闹了一会后,突然想起来什么,疑惑地问:“爸爸你中午怎么没下来吃饭?有事忙吗?”

    “噢……不是。”乔明良捏捏她的鼻子,笑道:“我有点事,等会出去吃。”

    乔菱冲他做了个俏皮的鬼脸,问道:“是工作吗?”

    “不算是……去见个朋友。”

    乔明良想了一下,道:“是个很温柔的阿姨,姓叶。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有机会也带你去见见她。”

    “好啊~”乔菱欢呼:“我也好久没出门啦,我等爸爸带我出去玩~”

    说到这个,乔明良就想到了前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那天我实在是太忙了,没赶过去,你没事吧?”

    “没事!”乔菱把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响:“爸爸放心,郑医生检查了好几次呢,都说我身体倍儿棒!而且工作最重要嘛,我理解的!”

    “那就好。”

    乔明良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又道:“不过我也确实失约了,没有遵守和你的承诺。这样吧,作为弥补,下周六我休息,咱们全家出去玩,给你个惊喜。”

    他朝乔菱眨眨眼。乔菱顿时好奇起来:“什么惊喜?”

    乔明良神秘地微笑,看着她着急的表情,就是不说。

    “哎呀爸爸,你肯定是故意的!”乔菱向他撒了半天的娇都没能得到答案,有点嗔怒地道:“心眼大大滴坏!”

    “哈哈哈……”乔明良站起来,按了下她的脑壳:“真不能说,说了就不是惊喜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知道啦知道啦!”乔菱脸上仍带着点不高兴,但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要出门了,没有继续纠缠,跟屁虫似地送他出门,看着他上了车,不舍地挥挥手:“爸爸你少喝点酒,小心胃疼,汪叔叔那里有药吗,要不要带一点?”

    “有的。”驾驶座上的汪助理朝她点点头:“我会照顾好董事长的,小姐不用担心。”

    “嗯嗯!”乔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拜拜,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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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和父亲聊了会天,乔菱回到卧室睡午觉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不少,闹铃响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都没怎么睡。揉了揉额头,她来到书房继续上课,精神有点难以集中。

    “老师,我头有点疼,”为了避免自己走神浪费时间,上了两节课后,乔菱主动道:“能不能先休息一会?”

    “可以。”老师看了看时间,道:“今天进度快,课间给你一个小时。”

    “真的吗?”乔菱笑嘻嘻道:“我都不敢相信了,老师对我真好!”

    “快出去吧,我开始掐表了啊——”

    在她故意拉长的语调中,乔菱一溜烟窜出门,还不忘贫嘴:“老师耍赖,就知道欺负我是个老实人!”

    老教师看着她的背影,放下了手腕,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这个学生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太活泼了,她这个年纪有点受不住。

    乔菱在经历过失眠的痛苦后,被迫知道了合理安排睡觉时间的重要性。为了避免晚上睡不着,她并没有趁这个机会去睡觉,而是下楼准备去花园里逛一逛。

    去花园之前,她先去了厨房一趟:“梁姨!你在吗?”

    “在的在的,小姐有什么事吗?”梁姨放下手里的罐子,听见乔菱的话,连忙应声。

    乔菱:“我下课一会,今天休息时间比较长,梁姨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小零食?我去给老师送点……你在泡咖啡吗?”

    “对。”咖啡的香味这会才氤氲地漫出来,梁姨边往咖啡壶里放了几块冰糖,边道:“太太等会就醒了,她要喝咖啡。我上午烤了点小蛋糕和饼干,放在那里,小姐要多少?”

    “啊?噢!”乔菱自己端了个托盘,拿着夹子往上面装东西,犹豫了一会,扭捏地问道:“梁姨,妈妈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太太吗?”梁姨回忆了一下,道:“看着有点累,不过心情看起来不算太坏。”

    “那要不然我去送吧?”乔菱道:“反正妈妈现在应该还没醒,我先去给老师送点心,梁姨你先别上楼,我一会就下来!”

    “哎,小姐,别跑那么快……”梁姨来不及拒绝,就见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

    过了一会,乔菱又精神十足的回来了,端起梁姨按照许洋口味泡好的咖啡,想了想,又拿了些点心,气势满满地上了楼。

    许洋此时已经醒了,她按着遥控器,操控机器拉开窗帘,明亮的阳光一下照进卧室里,驱散一室昏暗。

    她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杂志,满脸倦怠。

    ‘笃笃’

    “是梁姨吗?门没锁,进来吧。”

    门开后,进来的却是乔菱。许洋惊讶了一瞬,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怎么是你?”

    “我好久没见到妈妈了,想你了嘛。”乔菱看出她心情确实不坏,立刻放松了下来,眼睛弯弯:“你和爸爸早上回来我都不知道,我还想迎接你们呢!”

    “噢……”许洋把托盘放到桌子上,随手倒了杯咖啡:“你在上课呢,不用管我们。”

    “那怎么行。”乔菱见她就要喝咖啡,连忙阻止她:“妈妈你中午没吃饭吧?不能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我带了点梁姨烤的点心上来,你先吃点再喝。”

    许洋顿了顿,放下手里的杯子,吃了一块小蛋糕:“好。”

    等她慢慢喝咖啡的时候,乔菱坐到椅子上,道:“感觉你们这次忙了好久啊……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许洋问:“感兴趣吗?”

    乔菱晃了晃脑袋:“还行?就是看你们每天都很忙的样子,有点好奇。”

    “你现在……哦,初一了是吧,那可以试试了解一下。还有时间吗,再加一门金融的基础入门课吧,不难,先有个概念。”

    乔菱算了算自己的课表,问道:“能不能远程上?我白天已经被排满了,晚上有点时间,但是也不方便让老师到家里来了。”

    许洋:“要不然你看视频?基础不难,自学就能学会,你哥现在也是这么学的……反正你现在的课程你哥都学过,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他问。”

    “可是哥哥最近也很忙哎。”乔菱为难道:“他现在天天晚上零点才到家,每天都睡得好晚,感觉太累了,我不想麻烦他。”

    “你们是兄妹,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许洋眉毛皱了一下:“你哥暑假又没什么事干,天天忙什么呢?”

    “可是他还没放假啊,他今天刚开始考试。”

    乔菱歪歪头,许洋对上她澄澈的目光,愣了一下,有些狼狈地撇开头:“等他考完试就有时间了。”

    “好~”乔菱软软地应了一声,想到乔明良出门前跟她说的话,献宝似地道:“对了妈妈,爸爸说下周六咱们一起出去玩!”

    许洋本能的有些反感,问道:“去哪?”

    “不知道,爸爸说要给我个惊喜,我怎么问都不说,好气哦!”

    许洋挑挑眉,感觉乔明良真的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去问,他在书房吗?”

    “爸爸出门了,”乔菱解释道:“他和朋友去吃饭了。”

    “哪个朋友?”许洋和他一起在公司忙了这么久,回来也是一起回来的,可不知道他今天下午还有别的安排。

    “说是一个姓叶的很温柔的阿姨,还是爸爸的大学同学……”乔菱说着说着,看出许洋脸色不太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还有吗?”

    “呃……还有就是,爸爸说有时间带我见见她?”乔菱仰着头看她:“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惊讶,没想到他们还有联系。”许洋的表情阴晴不定了一会,忽然温柔下来,低头看着乔菱,似乎是在对她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她和我也是大学同学呢……毕业之后她失联了很久,我听说她回老家当老师去了,怎么又来B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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