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

    或许这个世道里,真的只能通过血腥的方式达成目的吧,沈怀川的眼神慢慢冷了下去。

    利刃相接,手中的剑嚯地又劈出一个缺口,沈怀川反身拦下砍向身侧一名百姓的刀,而手中那柄剑终于是不堪重负,“铮”地一声断了。

    徐昌麟本就一直盯着这边局势,见状立即大喝,让人围攻沈怀川。

    沈怀川旋身避开了几个人,腿部仍被划开了道口子。

    眼看另外一人又一刀砍了过来,沈怀川来不及躲闪,已做好了用胳膊直接接下这一刀的心理准备。

    一支箭破空而来,“咻”地一声,击中了挥刀砍向沈怀川的那个人。

    无数只箭随后而至,密密麻麻织成了张牢密的网,精准地命中了敌人。

    “公子!”

    南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破密集而混乱的人潮,来到了沈怀川身边,利落地干掉了身边攻击他们的人。

    而南风带来的诸多好手,也干净利落地加入了战斗,一时间,原本徐昌麟方大好的局势被迅速逆转。

    北竑在不远处看见了南风,眼睛一亮。

    援兵到了!

    沈怀川这方的人见此情形也都明白了过来,一时间军心大震,更奋勇地对抗了起来。

    而徐昌麟的人被杀得搓手不及,一时间连连败退。

    “怎么回事!”

    徐昌麟一声怒喝,一鞭子抽到了他身侧的一个仆从的脸上,瞬间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迹。

    这时一个兵连滚带爬、慌慌忙忙地冲过来向徐昌麟禀告:

    “公......公子!我们被围了!”

    “什么?!你再说一次!”

    徐昌麟的眼神刷地转向了那个兵,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要在那兵的脸上盯出一个血洞。

    “先前向老爷那边报信的兄弟迟迟没有回来,后面去报信和查看情况的兄弟也都不见了。再一查看,就发现林子外面密密麻麻也全都是人。”

    那个兵语气颤抖,声音也越来越小,内心鼓擂不止,担心徐昌麟迁怒于他,以至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为了此处的亡魂。

    此时,已无需那个侦察兵禀告或解释,徐昌麟自己就可以判断出来了。

    因为不知何时起,他们之外已燃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密不透风地将他们全部围了起来,最外层已经照得通亮,犹如白昼。

    火光甚至透过林子,照射到了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将原本隐秘的偷袭和此时狼狈的战斗大白青天之下,教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这里怎么可能能有这么多其他的人!

    徐昌麟心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不复先前的嚣张。他的双腿竟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手中的鞭子“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里面的人,立即束手就擒,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许清徽抖抖她刚做好的大喇叭,没想到这个大喇叭看着简陋,效果确实是不错。

    她立即又鼓足中气,重复了好几声。

    声音通过喇叭被扩大,撞击到崖壁又被弹回来,一遍遍地响彻在徐昌麟等人的耳膜里,使得他们在心理上,气势就已经弱了一半。

    “立即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又将放箭了!”

    谭友源想夺过许清徽手上的喇叭、自己喊话,又怕这样暴露自己的身份,使得被包围的徐昌麟发现了他,犹豫半天后还是干看着许清徽喊话。

    而站在许清徽身侧的王洽适时递上了水壶,拯救了许清徽即将英勇牺牲的嗓子。

    “三弟做出来的这‘喇叭’,果真神奇啊!”

    郑问渠也在旁边,啧啧称奇。

    没错,此时包围住徐昌麟的,正有先前被派出去清理河道淤泥的那些人。

    先前本是由龙栖县县丞杜衾年率人前去清淤,后来徐家的北粮仓被盗后,在沈怀川的有意诱导下,徐家父子怀疑到了谭友源身上,猜测是谭友源监守自盗,暗中偷偷转运了赈灾粮,否则那些盗贼如何能够对粮仓布局如此清楚,又如何能够悄无声息的在一夜之间运走那么多粮食。

    恰好当时吞龙江水情凶险,又到了每年夏季修补堤坝的时候。所以徐司霖与罗新癸合谋,借故将杜衾年调了回来,而将谭友源调去填补杜衾年离开后形成的空缺,以此断了谭友源的耳目。

    谭友源当然不会如此坐以待毙、任由徐罗等人安排。

    争辩无果后,谭友源便认定徐罗等人是想独吞大批赈灾粮,并想将他踢出局,因此心生愤懑,一直暗中谋划,注意着县衙这边的动向。

    先前许清徽与沈怀川一同见到了齐云山寨的总寨主后,双方达成了“友好合作”协议,约定互帮互助,由云寨主暗中给予通行方便与人手协助。

    意见达成统一后,沈怀川便只身下山前去与北竑汇合;而许清徽被留在了山上,托云寨主看顾周全。

    许清徽并没有独自在山贼中待多久,她直觉这些事可能暗中出现什么变故,便在沈怀川离开后不久,也向云寨主辞行了。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要走会颇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对方却轻而易举地就放她离开了,并派人一直护送到了城门外。

    许清徽在此恰好碰上了刚清淤完毕、终于得空歇息、正在城中闲逛的郑问渠和王洽。

    见到他们,许清徽明白,谭友源也一定回到了县衙,于是迅速赶到了县衙求见谭友源。

    许清徽隐去了许多细节,只单讲山中一处庄园发现许多人和粮食的事,说自己前来求援。

    谭友源本就怀疑是徐司霖和罗新癸合谋,偷运了粮食。许清徽一番话正中他下怀。

    山间的所有庄园与别院,都属徐家所有,徐司霖垄断了这个产业,从不许外姓人插手;即便是一直与他有着密切合作、给予了他诸多“便利”的罗新癸,也只是拿到最终的分红,并不知晓这其中具体是如何运作的。

    山间庄园内发现了粮食,便只可能是徐司霖等人动的手脚。

    又听见许清徽说城中众人发现了盗贼的踪迹,已经赶了过去,谭友源便立即集结人马,在许清徽的引领下追了过去。

    而这些人马里除了郑问渠等治水吏,另外就是谭友源自己手下的兵,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数百人。

    路上看见许多难民和正在抢救粮种的农家户,许清徽灵机一动,让谭友源召集了周边百姓,一同上山。

    如此,上山的队伍这才变得浩浩荡荡了起来,从气势上就显得咄咄逼人。

    毕竟,山上视线本就不明,对面又如何能够分得清这究竟是真的军队,还是混杂了诸多平民百姓呢。

    在山间时,许清徽等人又偶遇了在山间迷路了正在乱窜的南风等人。

    南风顺利完成了先前沈怀川交给他的任务,同时在穿过吞龙江通往外界的峡谷时,也顺利通过、没有受到阻碍。

    南风顺利与已在外等候的真正的金垣趵汇合,将沈怀川吩咐他去取到的东西交给金垣趵后,立即带人折返,前去找沈怀川与北竑。

    可是谁知返程时穿过峡谷却并不如先前容易。

    恰逢天气又变得恶劣起来,江面上风起云涌、波涛汹涌。

    峡谷的山贼早已经换成了云寨主的人,他们好言相劝,称天气恶劣、不可通行,万一江中船翻,只怕尸骨无存。

    南风等人无法,只能等天气好转,再行登船。

    焦急等候近一日后,雨势风势终于转小,南风等人终于再度渡江,前去寻沈怀川。

    可是先前南风并未与沈怀川共同前往山中,而云寨主拨给南风的引路的山贼也并不知晓沈怀川等人的具体位置,以至于一群人只能无头苍蝇似的在山中乱窜,四处寻人。

    好在碰见了带人过来、又知晓具体位置的许清徽,这才及时赶到这里。

    崖壁外,沈怀川见外援已到,立即下令不必恋战,带着众人退守到了山洞之中,并派主要战力守住洞口,杜绝了徐昌麟的人抢占山中的可能。

    这下子,许昌麟的人向内,无法进入山洞躲避,向外,也无法突出重围。

    外围布满举着火把的人,全都是人,使得徐昌麟等人先从心理上便已溃不成军,最终被轻松击败。

    南风带着知府的令牌,谭友源一看便明白过来,是那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即将要抵达龙栖县了。

    看目前这架势,只怕届时,龙栖县的天真的要变了。

    变一变也好,他也确实早受够了两面三刀、笑里藏刀的徐司霖了,哪怕是像他这般时常做戏的人,也受够了徐司霖的虚伪。

    何况此次误打误撞,本以为是来找失踪的赈灾粮,没想到最终却救了这位金尊玉贵的“金公子”,谁人不知,金垣趵金公子与沈怀川沈大人可是自幼相识的至交好友。

    救了“金公子”,那便可就是救了“沈知府”!

    有了知府撑腰,谭友源觉得自己的底气更足了。

    凭借这份救命之恩,只要自己及时与徐司霖、罗新癸等人撇清关系,也定能找到条不错的后路。

    徐昌麟这方战败后,形势已对谭友源构不成威胁,他这才带着几个人赶到崖下山洞中,“焦急”地寻找“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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