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符

    夜里长歌几人叩响门扉,将厚厚一沓的男版七出以及男版女德等递给沈浮玉,她看着几乎有一指厚度的麻纸,险些两眼一黑。

    要说长歌她们来此处也不久,竟然写过这般多。

    “行了,丢在院子里,明日让蓝劲淮拿走烧了。”沈浮玉扶额,“你们之前写的时候,蓝劲淮没有制止你们吗?”

    三人齐刷刷摇头,“副阁主每日都忙着去救人,鲜少来见我们,我们问他要了笔墨,之后就很少见到他了。”

    “也是。”沈浮玉唔了一声,她随意撑在门上,月光落在她的眉宇,“早些睡吧姑娘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见她进了屋,落溟刷刷地落在男版的女德旁,他将爪子伸到翅膀下快速的挠头,而后一把抓起一张七出就走。

    他哼着小曲,落在陆拾砚的身旁,倨傲地将麻纸丢在他的前面。

    沈浮玉特地喊人抄写的,肯定是好东西。

    麻纸轻飘飘地落下,最后落入青白的指尖中。

    上面打头的第一句,就是夫之七出,无子,善妒。

    陆拾砚,“你一天到晚都在看什么东西。”

    落溟激昂开口,“啾啾,啾啾!”

    人族特地攥写成书的肯定是好东西,他特地偷来的,快看啊。

    陆拾砚沉默,陆拾砚不想说话。

    落溟这货天生就是个喇叭,丝毫不觉不妥,还在那催促。

    “夫之七出,无子,善妒。”陆拾砚低垂眉眼,烛火跳跃,落在他的眉眼。

    直到他读完,这才抬起头看向落溟。

    落溟大惊,如临大敌,“啾啾??”

    什么,家给人足的女性还得学刺绣男红?

    陆拾砚万万没想到,落溟的重点会落在这,后者扇着的翅膀慢下来,啪叽一下滑落,火星擦着他的羽毛,看得陆拾砚头疼。

    “啾啾……”落溟有气无力道。

    琴棋书画歌舞茶通六艺,这是想逼死哪只鸟啊。

    “你想同人族通婚?”陆拾砚终于琢磨出点什么东西了,他放下手中的符箓,看向落溟。

    “啾啾。”

    没啊,只是担心你被族长塞给她的时候,会过得不好。

    她指的自然是巫夏,陆拾砚扶额,“我同她什么都没有。”

    “啾啾?”落溟眯着眼,满眼写着不信。

    那你敢说她没给你洗澡?

    看着落溟怀疑的眼神,陆拾砚终于掐了个诀,将落溟的声音隔绝在外,看着他撞击屏障的声响,后者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屋内。

    世界一片清静,连空气都清澈了,就不该让落溟进来。

    ——

    “今日学什么,不会还要听那些我都记烂了的理论知识吧,凭什么为了她一人放宽我们的进度啊?”

    见沈浮玉一进来,方思浩立刻扯着嗓子,佯装自己在同旁人聊天。

    苏梧桐下意识地避开了一些。

    方思浩这人总是愁眉苦脸的,又无脑针对一个盲女,别说是他了,平迁峰好几位的弟子都不喜欢他。

    “怎么站在这。”陆拾砚穿着件春绿色缠枝花印花布锦袍,腰间系着暗金黄色仙花纹带,见沈浮玉立在堂中,便随口问道。

    是他?

    沈浮玉错愕,却不显于面上,只是慢吞吞地转过头。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他。

    原来他是她的师兄?到也难怪到了宗门后的几日又见到他了,但那时他怎么知道她要回定天宗?

    “师兄?”苏梧桐抬起头来,一脸惊喜地看着陆拾砚,“师兄是何时回来的,师尊怎么都没告诉我们?”

    “师兄若是再不回来,连位置都要被盲女抢走了。”方思浩冷笑道。

    方思浩这话属实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浮玉道:“若是方师兄觉得不满,大可将位置让给我坐。”

    方思浩被呛声,他自然是不乐意将位置让给沈浮玉,这样比杀了他还难受。

    见陆拾砚目光落在沈浮玉身上,雷师兄开口:“一个座位的事情罢了,大不了让师妹同我坐一块。”

    “坐便坐,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陆拾砚收回视线,一跨步便走上了高台。

    “今日修习隐匿符,藏匿活人气息。”

    陆拾砚一开口,方思浩就道:“不成啊师兄,你若是教他们画符,那巫夏怎么办,她又看不见。”

    她看不看得见,他还不知道吗。

    陆拾砚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他。

    好烦,本来宣柏今日莫名其妙跑出去要他代课就够烦了,这人怎么这般聒噪。

    再低下头一看,就看见已经醉死在温柔乡里一直求摸摸求抱抱且满地打滚的落溟。

    更烦了。

    方思浩完全不知陆拾砚的怨气,还在那叭叭,“万一人家侍从觉得委屈了,回头抹黑宗门怎么办?”

    阮成荫被拉入战场,一脸警觉,“你这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要吵出去吵,方思浩,明日你扫平迁峰。”陆拾砚说完,又开始讲解自己的符箓。

    阮成荫噗呲一声就笑了,见方思浩的脸都气绿了,他的笑容愈发放肆。

    方思浩恶狠狠地瞪着他,后者还做了个鬼脸。

    见沈浮玉目光落在高台处,他心中愤恨更甚,“装什么呢,看得见吗她。”

    沈浮玉却无暇管他,这是第一次关于符箓的教习,她听得格外认真。

    落溟似乎有所感应,小胖鸟翻了个身,在沈浮玉的手底下摊开的更多了。

    陆拾砚:……

    自从落溟被沈浮玉温柔抚摸后,仗着沈浮玉不知道他的身份,等他摇身一变,还是自己的好人设。

    对,就是这样。

    陆拾砚低下头,将白酒倒入朱砂中,将其倒出又反复研磨,终于成了泥状的朱砂。

    光影晕开,树枝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节骨分明的手上,朱砂沾染黄纸,他的下笔很快,不多时,一张完整的符箓就落在了身上。

    “隐匿符多为隐蔽生人气息,可逃避魔族追捕,约半个时辰的效用,若求长久,还需以精气为引。”

    “是这样画吗?”阮成荫抬起头,他的袖子上沾满了朱砂,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符箓举起,希冀地看着陆拾砚。

    方思浩扑哧一声就笑了,“你这是在画什么,金鸡独立吗?”

    陆拾砚心如死灰合上眼,“当然,形错无用。”

    “那要如何画?”阮成荫兴致勃勃地,陆拾砚索性走到了他的身侧,指导阮成荫。

    “将笔提起来些,控住粗细,笔画不能穿过符纸。”陆拾砚还在耐着性子指导,就见他提笔画了个大鹏展翅。

    阮成荫喜滋滋地抬起来,“哪不对了,你看我这大鹏,画的多精神啊。”

    长雪对这个也有些兴趣,她为沈浮玉磨好朱砂,递到了沈浮玉的手中。

    为了避免露馅,长雪还在形容符箓的形状,“上面的像个麻辣兔头,不是,像一枝梅花。”

    见陆拾砚眉眼低沉,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画笔,似乎有腾腾的杀气升起。

    雷师兄生怕自家师兄动手,连忙夺过他手中的符箓,“交符箓呢,你瞎闹什么,还要不要学了?师兄,他这边就交给我吧。”

    “学啊,当然学啊。”阮成荫立刻把陆拾砚抛之脑后,亲亲热热的和雷师兄一起讨论符箓。

    好在除了阮成荫这货在捣乱以外,其他人的符箓都是大差不差的,这才让陆拾砚的脸色好了不少。

    毕竟隐匿符最多也只能算得上基础,也是在不能画出赶走妖邪时的下下策,时间虽短,但好在会此符之人众多,倒也不至于到一符难求的地步。

    沈浮玉在一旁笑得不行,她见气得不轻的陆拾砚像游魂一般走动,立刻坐直了身子。

    游魂走到她身后,停了脚步。

    沈浮玉敛起嘴角的笑意,拿起笔,长雪也在她的身侧同她形容样子。

    加的白酒很多,朱砂格外顺滑,落下笔尖几乎一气呵成,形状也想象了个五六分。

    有些东西看着简单,自己画起来毕竟还不是一回事。

    苏梧桐拿过符箓时,瞧见沈浮玉的符箓时,忍不住道:“厉害啊师妹,这可比我入门时的鬼画符强多了。”

    他这一句话立刻吸引了不少人,雷师兄窜得最快,“你现在不也是鬼画符吗,这形状,若你不是个……害,也是厉害的。”

    “厉害有什么,学到那些难的东西,她家婢女还能给她形容吗?”方思浩习惯性地讥讽,就看见陆拾砚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

    下意识地,他躲开了陆拾砚的视线。

    “谬赞谬赞。”沈浮玉捏着自己耳边的流苏,心虚不止,“各位都散了吧,我还想再练练。”

    沈浮玉拿了张新黄纸的功夫,朱砂蓦地浸染开整张符箓,像是从血水里浸泡过一般。

    耳旁似乎是有人轻缓地叹气声,四周的景色遽然褪去色彩,冰冷的手臂扶上她的脖颈,语调哀怨,“为什么,不救我呢。”

    她手腕上大片花朵开得鲜艳,沈浮玉转过头来,在看见面前之人的脸时,立刻“呕”了一声。

    女人:???

    “我长得很恶心吗你呕什么呕信不信我今天就是了你把你的头挂在树上。”

    沈浮玉被她一连串的话语顿了顿,看着面前女子扭曲的面容,无辜开口:“你是何人,这是在哪,师兄呢?”

    好看是好看,如果不顶着扇秋檀的脸就更好了。

    那个人就没好好说过话,更别提那般凄婉地问她为何不救她了,扇秋檀只会计划抹人脖子。

    女人攀上她的胸膛,她的那双含情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浮玉,“殿下,你不认识我了吗,你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更恐怖了,像扇秋檀表面和她虚以为蛇,回去后就能砸了整个圣女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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