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二度

    “师妹,你看起来怎得这般疲倦?”苏梧桐一脸震撼地看着沈浮玉。

    她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半死不活地转过身来,“师兄。”

    苏梧桐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白日青天见了鬼,仔细一看,居然是审美奇差的师妹。

    他手中的包子也不香了,立刻搬过板凳看向她,“怎么了这是?”

    “别提了。”沈浮玉一脸痛苦地捂着脸,随意地拿了个肉包,塞到嘴里,“娇花换羽期,我把人尾巴毛给顺了几根。”

    “鸟爱美,这不是也正常嘛。”苏梧桐表示理解。

    “对,所以它因为这个和我生气了。”

    “这就是它的不对了,你管它吃管它喝的,怎么还能生气呢,这就是你驭鸟无道了,要是我,肯定让它把我奉为座上宾。”

    陆拾砚一听这货在这吹牛,刚出门,就给了他椅子一脚。

    苏梧桐上下摆动着,险些摔个狗啃屎,“师兄你干嘛啊师兄,我在教小师妹怎么养宠物呢。”

    陆拾砚掀起眼皮,毫不犹豫地开始拆短,“就凭你养着养着和别人跑了的五只猫?”

    “……那是它们不记恩,和我什么关系。”苏梧桐辩解道。

    “还有几只,在你的手下,自愿跳了油锅。”陆拾砚慢悠悠的补刀。

    苏梧桐,“……”

    苏梧桐彻底不吭声了,他走到沈浮玉身侧,小声道:“怎么个事,师兄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

    沈浮玉摇头,琢磨道:“难道是要离开的事?”

    “应当不是这个,他要是不开心昨天就生气了,不至于拖到今早。”

    沈浮玉点头。

    陆拾砚看着两个脑袋凑到一块,说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悄悄话,还一边看着他连连点头,陆拾砚很无语。

    他敲了敲桌面,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两人这才收回视线,安静地开始吃饭。

    饭后,巫族的人收走食盒,姚师兄也从自己的袖子里开始掏,递给几人,“这是小妹的请帖,下月中的婚礼,诸位若是有时间,也可以去看一看的。”

    “行啊,伏家是吧,我到时候就去。”苏梧桐笑嘻嘻的,“对了,其他人你发过了吗。”

    姚师兄点头,眼中一片柔意,“给师弟师兄们写了,到时候就发过去。”

    几人谈了一番后,姚师兄便以消食先离开了此处,陆拾砚忙着找人,也跟在他的后头。

    苏梧桐扒拉了下沈浮玉,“对了,你家鸟是公是母?”

    陆拾砚脚下一个踉跄,走得更快了。

    沈浮玉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这怎么了吗?”

    “我大概知道你家鸟为什么生气了。”他猛地一拍手,“春天了,鸟类的求偶不是喜欢挑最漂亮的羽毛吗,估计你不小心把它喜欢的那个薅下来了。”

    “有可能诶。”沈浮玉点头,“我还以为它是母鸟呢。”

    “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它要是这一年都没找别的小鸟的话,也许是母的,不过你那只长得倒是少见,我也不懂。”

    苏梧桐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堆,意犹未尽起身,“我继续和师兄找人啦,也不知道那小子藏哪去了,哪都没看见它。”

    沈浮玉笑着点头,苏梧桐道:“你不同我一起去吗?”

    她道:“几位师兄都去了,必然能找到的。”

    苏梧桐被她这句哄得浑身舒坦,他道:“那是,没有宵夜解决不了的事,你好好待在这,听好消息就是了。”

    沈浮玉看他气势汹汹地一走,立刻摸向了其他地方。

    离开巫族可以,但她至少得对着浮世灯试一下,倘若她的想法是对的,她就能回到七曜国了。

    想到这个,沈浮玉的嘴角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这些日子以来,她观察过巫族,巫族人丁稀少,一脉中仅仅留下了巫与觋。

    而其他人,都是因为身体残疾投奔的巫族。

    终亦秋曾经说过,浮世灯落在暴风雷雨处,终年都是不尽的雷鸣声,天雷护着它,不让旁人靠近。

    但在巫族的这些日子以来,并未有过雨,不说好天气,至少也是阴天。

    倘若要落在电闪雷鸣处,又不惊扰村民,恐怕只有一个地方了。

    那就是巫族边境处,有着足足百米宽的河流之外的高塔之上,隐藏在树木之下,终日无灯,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但在河流湍急的情况下,她又要如何度过,足足百米宽的河流呢。

    许是祭祀时出了事,那些居民比往日更加沉闷。

    之前他们还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今日反倒是都低着头,谁也不搭理谁。

    断脚显然是个憋不住的性子,他戳了戳旁人,却受到了驱逐,“滚滚,没看见我在忙着吗。”

    他素来不惧怕这些的态度,又鼓起勇气想要说什么,独眼却一转身,麻溜地走了。

    断脚跟不上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一侧双眼灰白的女孩扯了扯老人的衣袖,抬起脸,写满了茫然,“奶奶,昨天倒地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变成这样了。”

    老妇人看着离她有一段距离的人,缓缓地低下头来,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泪水。

    她摸着小女孩的头发,“傻孩子,不要怕,奶奶会陪着你的。”

    往日的祭祀里,没有出过其它问题,更别说巫在上面暴走伤人这种事情了。

    巫大人祭拜的是天道,香火被风所吹灭,天道不愿意接受巫的东西,也就是说,天道,再次抛弃了他们这些可怜人。

    这个认知,像是一个拳头,恶狠狠地攥着她的心脏。

    她可以死,但她的孙女,她还那么小。

    想到这,老妇人眼中的泪花闪烁,她不愿被孙女知晓,只是默默地抹去了自己的泪水。

    女孩不知道为何,她看不见,只是觉得,奶奶的情绪有些低落。

    她默不作声地,轻轻地抱上了老妇人,希望这样能让奶奶好过一些。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你们家中,有没有船只,我可以向您买一只吗?”

    沈浮玉轻咳一声,她也不愿打扰如此温情的一刻,只是,四周除了这对祖孙,其他人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后退。

    尤其是断脚,他立刻就撑着拐杖跑了,哪怕鞋子都丢在路上,也不愿意花费一分一毫的时间低下身子。

    沈浮玉有些无奈,心道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当真不至于如此。

    “是你。”老妇人抬起头,沈浮玉来到巫族的时候,她也见过,只是并未和她搭话。

    “是因为你吗,因为你们的擅自进来,才会让天道生气……”她拉着自己的孙女,忍不住退后一步。

    沈浮玉听不清她的呢喃自语,只能看见她的嘴翕动。

    她抬起脚往她那边走了一步,想要听清她的话语,老妇人却像如惊弓之鸟般,浑身汗毛直立。

    “走开,我不认识你!”她一声惊呼,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那是徐老太?怎么和定天宗的人在一块。”

    有人从不同的地方走过来,看见她不停地挥舞拐杖,剧烈喘息的样子,那些人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沈浮玉。

    “你对徐老太说了什么,她怎么会这样!”

    “滚开啊定天宗的人,不敬天道,肯定就是因为你们,祭祀才会一团糟的。”

    不是,这是怎么个事。

    沈浮玉一脸懵逼,她被人围在中央,那些人愤怒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不知何人从家中拿着一把砍刀,“让开,都让开,我现在就把这个触怒天道的人乱刀砍死,给天道看看我们的决心!”

    见状,那些人也不抨击她了,立刻挪开身子,给独眼让了条路。

    他的动作实在是快,但沈浮玉毕竟修道了好几个月,不比这些凡人,她下意识灵力成纹,化作了屏障,拦在自己的身前。

    “且慢,不妨先听我解释。”沈浮玉一阵头疼,他完全不知,事情为何会突然演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为了浮世灯,她暂时还不能太引人注目,先把人给安抚下来,那才是最重要的。

    “谁要听你解释,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者,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正眼瞧过我们这些废人!”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愣是给沈浮玉扣了一堆的帽子。

    她试图压制自己的火气,直到人群所有的声音刹然而止。

    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向人群中的断脚。

    他脸上黑纹横生,方才还躲避的双眼化作漆黑一片,半点眼白都不剩了。

    “他疯了,他刚才还好端端的啊。”

    独眼喉结滚动,他手中的砍刀落地,哐当作响,“我没碰他,不是我!”

    断脚空荡荡的裤脚,骤然间有了支撑点,像是那团平整的地方,凭空地发生了一条腿一样。

    静,死一般的安静。

    “快去找觋大人啊!”

    闹了这样的一出,也没有人管沈浮玉了。

    像是祭祀那日时,巫赫然倒地时,最后在慢慢支撑起的样子。

    断脚此刻就是如此,他被人推搡在地,而后又硬生生地靠着膝盖支撑而起。

    他身上黑雾缭绕,整个人像是发了疯似的,蓦地朝着旁人而去。

    “啊啊啊!!”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声惨叫,是那位来不及躲闪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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