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家

    于是,他实话实说,“早在第一日,就被阡辞帘带走了。”

    “阡辞帘?”沈浮玉沉默一瞬,缓缓皱起眉。

    阡辞帘这人的评价,挺奇怪的。

    暮春渺说自己不会管这件事;荆正奇说,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宫主。

    但终亦秋愿意舍命救她。

    沈浮玉想不清楚,索性就不想了。

    “走吧,安安。”

    伏飞鸾看向姚夜安,漆黑的眸子里盛满爱意。

    姚夜安没说话,见他的手悬在半空,沉默半晌,还是没让他空着手。

    “你和他是怎么回事?”见人都走了,姚师兄忍不住道。

    姚师兄可目视百米外的东西,自然看见了,沈浮玉深陷伏飞鸾脖颈中的画笔。

    那画笔是其他弟子送与她,一端是紧密的毛发,另一端是削铁如泥的玄铁。

    平日里,也没见过她对着谁用过。

    他面露担忧,老妈子一面又出来了,“他做了何事?”

    在伏飞鸾和沈浮玉之间,姚师兄自然是相信自家师妹。

    在他眼里,伏飞鸾就是个花言巧语,哄骗妹妹的坏人,自然心偏沈浮玉。

    “师兄,你见过一种花吗?”

    姚师兄果然被岔开了话题,“什么花?”

    “红色开的艳丽,里里外外有三层花瓣,花蕊是黑色的,看起来像枯萎了一样。”

    沈浮玉在伏飞鸾房中见到的花束大致形容了一番,姚师兄听后,缓缓皱起眉。

    “你是在何处看见的?”

    “姚夜安的卧房。”

    “她房间里怎会有着东西,难不成……”姚师兄陷入思绪中,神色几番变化。

    沈浮玉形容的花,除去魔族那个可以抑制灵力的话,他想不到旁的。

    但那些东西,早在修仙界被禁止了,伏飞鸾为何会有,还将其大剌剌的摆出来?

    “师兄,这种花,对凡人可有影响?”

    “并无。”

    那侍卫说,姚夜安是流明峰弟子,但那花对她似乎并无影响。

    再者说,姚夜安对姚师兄的态度,也有些古怪。

    伏飞鸾和姚师兄是装作不知,还是其他。

    姚师兄与妹妹自幼相依为命,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妹妹是不是本人。

    “你在想什么?”姚师兄看着她,忍不住道。

    沈浮玉冲着他笑了笑,“无事,师兄早些睡吧。”

    这毕竟是旁人的家事,她自然没打算沾染。

    回到居所时,沈浮玉将浮世灯拿出,又试了许多次。

    只是这次天幻兽不在,尝试的对象换成了她自己。

    在离开原地的那一瞬,风一吹动灯火,恶心眩晕感袭来,风稍微大些,她便回到了原地。

    她试着从室内运转,浮世灯像是可以作对般,火焰时大时小,最后竟自己熄灭了。

    安最近也有些奇怪,她起初是有些怕姚夜安,但不知为何,她进了姚夜安的庭院,彻夜长谈后是小花提着灯送她回来。

    姚夜安同姚师兄说,伏家什么都有,但近些日子,大箱小箱如流水送入居所。

    沈浮玉不经意踩过红绸一脚,看见的是明明晃晃的刀剑。

    哪个好人家送婚礼送这个。

    她沉默了一瞬,弯下身子给人盖上了。

    “小仙师,可以同我去逛逛吗?”

    少女笑眯眯的,她站在庭院中,出落得标致,又知礼数,也难怪伏飞鸾把她护在手心里。

    于规矩来说,新娘与新郎大婚前的几日,是不适宜见面的。

    但伏家不喜姚夜安,伏飞鸾又不在乎那些虚礼,就此作罢。

    没了繁文缛节的约束,她倒是自在。

    左右无事,沈浮玉应下来。

    姚夜安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逛了许久的珠宝,余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沈浮玉身上。

    “你若是有事,不妨直说。”沈浮玉不喜弯弯绕绕,便直接了断道。

    她手上还捏着簪子,一侧的小二讨好地瞧着她。

    姚夜安不好意思地挠头,将簪子放回木盒中,“我表现得有这般明显吗。”

    有的。

    姚夜安走十步就要回头看,若是闹市,可以解释为怕沈浮玉走丢。

    但这不是,今日也不是什么节日,人影稀疏,姚夜安还总在侧头看。

    就连小花也意识到了,甚至还特意侧身,方便姚夜安看着更清楚一些。

    今日是早晨,若是不出意外,今晚她就要梳妆打扮,从伏家那头再走到另一头。

    伏家不重视姚夜安,但伏飞鸾珍视她,为此在伏家也争论了好几天。

    反倒是姚夜安,看起来才是最为不上心的那个。

    街头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她看着沈浮玉,“兄长,在定天宗过得好吗?”

    “你千里迢迢,将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抱歉,我只是……”

    “过得挺不错,平迁峰的师兄弟都挺喜欢他的。”

    其实姚夜安自己也看得出来,但沈浮玉依旧认真的告诉她。

    “还有想问的吗?”

    她的脸其实和安生的很像,尤其是那双秋水剪瞳,两人惊慌时的神色,都差不了多少。

    太阳缓缓升起,落在她的背后,姚夜安道:“跟在兄长身侧的女子……算了。”

    她本来是想问安,不知为何,没了声音。

    “多谢仙师,早些回去吧。”姚夜安敛下神色,她站在阳光前,笑容总觉有些勉强。

    见她不想说,沈浮玉也未曾刨根问底。

    翌日一早,伏飞鸾朝着中州的另一面去了,不知他是如何说服几人的,姚夜安还是在远处,由姚师兄背上了轿子。

    伏家好几位长辈都来了,门外敲锣打鼓的,却板着长脸,活像有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一旁的人为他奉茶,他揪着胡子,愁眉苦脸的,“一个修为尽毁的女子,如何配得上我们飞鸾。”

    另一侧的老太太不说话,只是拿柱子敲着地面,声音如打在心间,沉闷得很。

    伏家宴请的宾客不多,大多是亲朋好友,他们也知晓伏家两位对姚夜安不满意,个个都很安静。

    外面鞭炮声震响,堂内一片喜庆,却无一人开口。

    苏梧桐摸了摸胳膊,看向沈浮玉,“他们怎么都不吃啊,这么好的菜。”

    他性子大条,苏浩没意识到其中古怪的气氛。

    其它师兄也如坐针毡,尤其是雷师兄,他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出去了。

    虽说宴请的人并不多,但上来的菜品并不丢面,都是特意请人做的,刀工以及排盘,都是上乘。

    “师妹。”雷师兄皱眉,看着沈浮玉,“你说到时,要不要看同师兄说。”

    起初,姚师兄给他们发请帖的时候,并未言说伏家老家主的态度,只是强调两人很恩爱。

    沈浮玉沉默了一瞬,“或许,不必说了。”

    姚师兄就跟在马车后面,姚夜安面前放着巨大的火盆,里面也不知加了多少木条,上面的火焰几乎都有半人高了。

    伏飞鸾拉着她没动,姚夜安手上拿着蒲扇,面容被红绸遮挡,看不清眼前。

    姚师兄显然也注意到了火焰,上面的木板高高堆起,并不是无意,而是刻意。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堂内的老家主发话了,“姚家女为何不跨,怎么,是我伏家的门槛配不上你吗。”

    就算是苏梧桐,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古怪。

    他当时就拉起袖子,想要去打人,却被雷师兄拦了下来。

    “去干什么?”他低喝一声,揪着他的衣袖。

    苏梧桐不解,“去给师兄撑腰啊。”

    “师兄自己都没说话,先看看。”雷师兄把苏梧桐扒拉下来,后者不依不饶,还是要动手。

    伏飞鸾没说话,一脚就踹翻了火盆,伸出手,“安安,我带你进去。”

    “伏飞鸾!你这是在做甚?”他的举动没人想到,还贴着囍字的火盆咕噜咕噜一滚,连带着火焰也给熄灭了。

    后者充耳不闻,“礼生,继续。”

    礼生看着被踹翻的火盆,堪堪回神,见坐着的几位老人都不大高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一拜天地——”

    伏飞鸾见地面上只有他那侧有垫子,毫不犹豫地放在了姚夜安那边。

    传音石亮起,沈浮玉压低声音,“在婚宴,小声些。”

    那头的声音顿了一瞬,随后终亦秋小声却带着惊呼的声音响起,“好啊,你背着我吃席?谁家的,能带我一个吗。”

    “伏飞鸾。”

    “伏飞鸾?他的可不兴吃啊。”

    “为何?”

    “伏飞鸾他养了八百个美……”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终亦秋那头安静了一瞬。

    “当真?可他看起来,挺喜欢姚夜安的。”

    沈浮玉抬起头,不知为何,伏家峰家主非要现在就喝改口茶,那本应是新婚夫妇第二日,才会为长辈敬茶。

    本就安静的宾客,在此刻,更是一声不吭。

    伏飞鸾想拒绝,姚夜安却抓住了他的手,很轻微地摇了摇头。

    终亦秋的声音还在那说,“我骗你作甚,虽然没有八百个,至少也有六七个了,就藏在他们伏家的茶庄里呢。”

    姚夜安戴着红盖头,看不见前面的路,茶水就算被伏飞鸾抖出来不少,但仍旧是有些烫手。

    递到伏老家主面前时,实木拐杖带着怒气,狠狠地击上了姚夜安的手腕。

    一瞬间,她的手腕红了大半,茶水也洒了一地。

    “伏老头,这是做什么,就算你不喜欢人家小姑娘,也不至于……”

    一瞬间,宾客站起身来,忍不住劝慰道。

    伏飞鸾怔怔地看着,红肿的手腕刺激着他的思绪,姚师兄赫然起身,“欺人太甚!”

    沈浮玉的动作最快,她刷的一下蹿到姚夜安面前,拉着她完好的手腕,“什么破婚,我们不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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