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国

    “呕——”她跪坐在客栈中,对着红桶呕吐不止,整个人几乎要钻入其中。

    恣睢鸟和幻天兽急得不行,一鸟一兽在一侧围着她动。

    “不是,殿下怎么了这是,她都吐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她又没吃饭,什么都吐不出来,怎么回事啊。”

    阮成荫本来在自己的伤感中,然后就看见自家殿下面色恐怖地进了客栈,不发一言地找着桶就开始吐。

    也不知道沈浮玉看见了什么,回来开始就在干呕,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脱虚一样。

    蓝劲淮抱着剑,唇角绷直,不发一言。

    掌柜在一侧走来走去,“不是,这是怎么个事啊。”

    “花伶你去给她拍背啊,你看她都这样了。”林麟道。

    花伶“哈”了一声 ,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你为何不去。”

    “男女授受不亲,我是读书人,你一个从男倌……”林麟理直气壮。

    花伶懒得理他,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林麟求救的目光看向旁人,花伶目光骇人的往下看,“你再多说,我让你也成无根之人。”

    这句话十分有用,林麟马上闭上了嘴。

    “阁主?”蓝劲淮蹲在她的面前,目光担忧。

    从蓝劲淮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脸,良久,她双手撑着边缘,身子终于没抖了。

    蓝劲淮就在一侧,他问小二,“可以为我们准备一些热毛巾吗?”

    店小二这才如梦初醒,立刻绷着上楼去了。

    恣睢鸟在一侧,啾啾地想让她回神。

    她顿了许久,终于闷声说出了回客栈的第一句话,“……我没事。”

    见林麟跃跃欲试,似乎是打算进来。

    蓝劲淮皱眉,阮成荫立刻把旁边几个看戏的都拉走了。

    “您在外面看见了什么?”他看向沈浮玉,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沈浮玉没说话,一想到那些恐怖的猜测,她喉咙就像被堵住一样。

    她以为抽筋扒皮是话本里的残忍事,七曜国往前推几百年,也是乱世,为了活下去会如何。

    自己的孩子肯定舍不得,那就是易子而食。

    动物本性排除活不下去的幼崽,但他们是人啊。

    外面的声音有些吵闹,像是东西被踢翻,齐刷刷倒在地上的声音。

    “有人举报你们客栈藏了粮食,藏粮食可是大罪,现在认罪,我们既往不咎。”

    男人嚣张的声音传入耳膜,蓝劲淮却无心去管旁人。

    因为,那双抓着桶的手指在瞬间变得苍白。

    掌柜在外求饶地声音响起,“哎哟,您这是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敢藏啊,那可是丢脑袋的死罪啊。”

    “阁主,我让朊小将军过来。”蓝劲淮眉心狠狠一跳,他站起身道。

    “不必了。”沈浮玉抬起头,她的面容没了血色,发丝湿答答地黏在脸上,眉眼低垂光彩散开。

    她似乎是呢喃,又像是愤怒地低语,“左右都是死,为什么不能做一个饱死鬼呢。”

    “阁主?”蓝劲淮神色错愕,权威的话语堵在喉间,说不出来。

    沈浮玉现在看起来和疯了没差别,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虽然气得发抖,思绪却清晰得不行。

    外面的声音还在叫嚷,“什么?可是有人亲眼看见,你们这状态,也不像是被饿肚子了。”

    “空口无凭,让他把记忆给您看呀,他说风就是雨的,天地可鉴,我们对七曜国一片忠心。”

    林麟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不成的,你不能去,他们带了一队的人,我们就你一个,万一有人跑了去通风报信,他主子带更多的人来才麻烦。”

    阮成荫不听他的,“放屁,我是将军,他什么官敢和我叫板。”

    “你是将军那是上个帝君的事了,你看他认不认你,而且,这和我们又没关系……”

    阮成荫不喜欢听这种话,眼睛一瞪,下一句却让他有些后退。

    “而且姓沈的不也在吗,她现在应该在修仙界,你要怎么解释,她现在为什么在七曜国?”

    这倒也是,沈浮玉被送走这事,为了安全,帝君当时安排了不少人手,委实也算不上秘密。

    再说了,修仙界时借着沈浮玉师尊的关系,也无人会说她走了后门云云。

    倘若情报阁在这就好了。

    也不对,情报阁的文人居多,也没几个会打架的。

    阮成荫开着门外赔笑的掌柜,又看向紧紧闭着的门。

    好烦,早知道当时不跟着来了,他这种胸无点墨,除了蛮力什么都没有的家伙,就该在边境待到死,也不用和人打交道了。

    门外的气氛愈发焦灼,似乎下一秒就要闯入门内了,他拿着自己的长枪,站在原地。

    他觉得自己这样肯定很蠢,像个呆头鹅一样。

    可不能给别人添麻烦,不能让殿下为难。

    帝君说过,要保护好殿下。

    他要把自己的脑子想破了,脑子是这般想的,身体却随时要冲出去了。

    林麟还在那劝说,那扇紧闭的门终于打开,蓝劲淮就跟在她的身后,她的声音像是天籁解救了他。

    “阮成荫,带好武器,杀出去。”

    他发誓,这一定是他听过最美妙的声音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高喊,“是!”

    林麟就在他的身侧,他甚至来不及出手拦住阮成荫,后者像是脱缰的野马,刷的一下就冲出去了。

    沈浮玉的目光很轻,落在林麟的身上,她分明一句重话都没说,林麟却觉自己身上如刀剜过,痛得惊人。

    他畏缩向后一步,沈浮玉径直略过他,没再看他一眼。

    逃避沈浮玉的视线明明是他想要,但被忽视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有些恨意。

    门外之人咄咄逼人,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入了,掌柜被他挤到角落,只能满脸赔笑的看着她。

    “没有?您说没有就是没有,让我进去看看,你这样遮遮掩掩才奇怪吧。”

    按照道理来说,这家酒楼地方偏僻,平时也鲜少有人会来,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人看见了。

    因为巫夏这几日都不在,所以她特地多带了些粮食,正好没被吃完。

    若是平时,掌柜肯定会门户大开,在他们劳而无获之时接受他们的道歉,怎么说也不会像这般被动。

    “哈哈,怎么会,您自己进去瞧瞧?”

    小二似乎不在,许是进去藏那些东西了。

    掌柜也不奢求那些人会来帮他,毕竟当时他还为了省点,和那些人说没有粮食了。

    事已至此,只能希望小二把它们藏得够严实。

    “粮食?我们还真有。”冷淡的女声传来,府兵的表情立刻就亮了。

    “好啊,你敢骗我,兄弟们,冲进去。”

    他表情激动,立刻松开了抓着的衣领。

    掌柜暗骂一声,也只能赔笑。

    非亲非故的,他到也不介意几人不想惹事直接走,但这般帮着旁人,是不是就过分了。

    他脑子里的思绪还没转完,就听见利刃刺入皮肤的声音,府兵转过头,后背鲜血如注。

    那些人目光呆滞,而后爆出一声尖叫,“杀人了——”

    “快,告诉尚书大人,我们断后。”

    群龙无首的队伍里站出一人,拿着长矛直直地对着沈浮玉。

    阮成荫立刻上前,一个健步如飞,就拦住了准备通风报信之人。

    他兴冲冲的看着沈浮玉,像是邀功的小狗,“殿下,抓住了。”

    “你是……”

    阮成荫并不是一辈子都在边境,有时打了胜仗,归来时,也会被人夹道欢迎。

    他的长相很好认,带着十足的攻击性,看着瘦弱,却浑身都是肌肉。

    尤其是那种带着侵略性的双眼,提不起兴趣时,是无趣的死鱼眼。

    对一样东西充满渴望时,像是鹰隼尖锐的双眸,带着致命的一击。

    他们吓得双腿发软,脑子几乎转不过来。

    府兵不需要上战场,凭借着尚书府的身份,也无人敢惹他们,自然也就不需要操练。

    那些村民乖顺得像猫,哪怕暗地里自相残杀,也不敢闹到他们面前。

    以至于,久未接受训练的牧羊犬,在经历羊群反抗时,会发现,它的角原来那般尖锐,冲撞的力度也足够粉碎好几个他们。

    恣睢鸟赫然张开羽翼,幻化出巨大的身形,拦在了想要逃跑之人的面前。

    他们从未见过灵兽,在贫瘠的世间,他们看见自己认知外的东西,只会下意识地认定为怪物。

    “魔兽复苏了,世界要毁灭了!”

    恣睢鸟分明是没什么表情,沈浮玉却觉,他似乎有些无语。

    “别过来,我是尚书府的人,你要是动了我,肯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在自身毫无希望之时,他们将希望放在了身份的不同上。

    毕竟,那些人就是因为,他们是尚书府的人,才不敢动他们的。

    “是吗。”沈浮玉噗呲一声笑了,“娇花,放他走,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尚书要如何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恣睢鸟的目光犹豫,它看了沈浮玉好一会,还是默默退开了。

    见恣睢鸟推开,那人的目光又惊又喜,残留着死里逃生的快感。

    那些人还当沈浮玉让步,是因为怕了他们,当下就松了口气。

    见那人站起身时,因手脚发软而导致的动作踉跄,她很轻地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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