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面试的人，需要在指定地点坐军方专用直升机去集训点。
等待的人有很多，直升机也有限，所以有的人到得早，有的人到得晚。
纪升屿就属于到得较早的那一批。
上了直升机后，他们被强制戴上眼罩，在落地之时，眼罩才可以取下。
取下眼罩后，映入她眼中的是一片……或许可以用荒凉来形容的城？
她不知道如何描述眼前的这个地方，说荒凉其实也不算，至少这里的建筑都还完整，只是风格与外界截然不同，看不到任何赛博高科技的影子。
石墙水泥，砖房瓦砾，让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另一个世界。
这“古城”就算放在另一个世界，也是用来当景点的程度。
其他人的脸上，也或多或少地出现了疑惑之情。
纪升屿打开终端，果然，没有信号。
终端在这里的唯一用处，大概就是看时间了。
“由于人还没有到齐，现在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三个小时后，准时到你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也就是城门口集合，集训官会讲述本次集训的规则，缺席迟到的，后果自负。”驾驶直升机送他们来的军部人员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话后，就驾着直升机离开了。
看样子，这次集训不是生存。
纪升屿在进城前环顾了一下四周，城外是一片稀疏的树林，杂草丛生，留出了一片很大的停机坪。
进城先熟悉熟悉环境吧。
看样子，城里没有人居住，路上偶尔遇见一两个，也都是来参加集训的。
这座城非常非常大，这是纪升屿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的感觉。
城内很多地方明显是经过特意布局，让她自然而然联想到了枪战游戏。
那她或许知道集训内容是什么了。
若是如此，那熟悉地形就非常有用了。
“那边的小姐姐，可以帮我捡一下眼镜吗？”纪升屿正专心地观察并记忆周边的地形，忽然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
她向声音的来源抬头望去，却见一个一脸人畜无害的少年抓着一个多层房上的管道杆，脚踩着楼檐，对她招了招手。
她看了看地面，很容易就找到了少年口中的眼镜。
这种眼镜当然不是什么远近视眼镜，而是价格不菲的智能眼镜，功能繁多，什么拍照、录音、识别、分析等等，比终端用起来便携多了。
她将智能眼镜捡起，对着少年抛了过去——
“哎哎哎，别丢啊，这东西可贵了呢！”少年嘴上说着，一手抓着管道，另一只手还是轻松接住了眼镜。
刚刚完成举手之劳的纪升屿，自然是转身欲走。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昼。”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少年听到。
“咒？哪个咒？”少年收起眼镜，一头雾水地嘀咕，而后又狡黠一笑，顺着管道爬上了阳台，随后拍拍身上的灰。
“这个地方，真适合狙击。”
一路上纪升屿也遇见过极少数其他想要和她打招呼的人，均只是礼貌地回应。
她相信那些人也知道这个集训的性质。
一个搞不好，下次见面就是子弹招呼了，所以这些显得很多余。
时间差不多了，纪升屿也就提前返回了城门口等待。
她粗略数了数这次集训的人数，竟是有……一百多个人。
其中有像她这样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直觉告诉她，这些人肯定不全是通过面试后而来的。
有其他的渠道进入军方也不奇怪，但集训肯定是无法跳过的一环就对了。
时间一到，两男一女来到所有人面前，应该是这次的集训官。
他们带着微型扩音器，声音顺利地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首先，非常高兴你们想要进入谷安国军方，在来之前，想必你们都回答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愿不愿意接受随时可能丧命的高危性生活。”
“在座的人，口头上都回答了愿意，那么，我们便默认不会对死在集训中的任何一个人负责，希望你们都说到做到。”
“由于集训人数不少，今后集训会做分组处理，我们采取的是终端通知的方式，也不必为你们的终端没有信号而担心，我们有专用的信号传输装置，你们不会漏掉任何一条通知。”
“那么现在，我要说的是在城里的通用规则。”
“第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编号，分别对应城里的一个房间，供你们休息，城里除了编号之外的所有房间都是空的，至于关于房间的更多细节暂不透露。”
纪升屿眉头一皱。
每个编号对应一个房间，就完了？更多细节暂不透露是要让他们自己探索的意思吗？
听听后面怎么说吧。
“第二，就是整个集训最重要的一个东西，表现分，关乎你最后能不能成功通过集训，进入军方。表现分来源于集训活动，活动形式与安排均通过终端告知，我就不多赘述了。”
“表现分的作用还有两个，一个是决定你的伙食，表现分越高，能够在食堂吃到的东西越丰盛，然后是决定你的房间编号——注意了，你们今天还是自己的编号对应自己的房间，到后面可就不一定了，若是有学员对自己分到的房间不满意，可以依据表现分高低更换房间。”
看来是通过这个表现分，来形成竞争的局势。
“第三，我们会启动城里的封禁装置，这个装置启动后，你们的任何义体能力，无论是义体芯片还是义体组件都会失效，同时，身上的义体部件也会迎来大幅削弱，这么做的原因就不用过多解释了吧——军方不需要靠义体堆砌实力的人。”
“第四，没了义体，集训内所用的任何武器都是真枪实弹，可要牢牢把握住自己的小命啊，愣头青们。”这最后一条是由那女人说的，隐隐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哦对了，城内很多地方都有监控，不要让我们发现集训活动外有私斗现象，否则取消集训资格，并视严重程度按联邦律法处理。”
“封禁装置已开启，进城后你们的终端会自动下载城内地图，然后找到你们各自的房间，等待下一步安排吧。”
“记得动作快点哦，房间内有为你们配备的武器，迟了的话，有可能你们的第一个集训活动可就要空手参加了。”她这一句话，让得不少人都往城内蜂拥而去。
纪升屿进了城，发现确实如集训官所说，义体都被封禁了，感觉和之前受到的“干扰”差不多。
同样，她的利刃并没有被封禁。
“神示其二：进入谷安国军方，奖励能力：感知。”系统冷冰冰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了起来，却莫名让她安心许多。
虽然这不是《清醒世界》里的游戏，死亡是真实而不可逆的，但是……
她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打开地图，属于自己编号35的房间在上面标了出来。
如果以城门口为北，那房间便在正西方向偏南一点点，不远不近。
她脚步加快了许多。
这城这么大，估摸着也要走将近半个小时才到得了。
“咒姐姐！等等！”
听见声音，纪升屿也没有停下，只是脚步放缓了些，少年小跑着追了上来。
“有事？”
少年喘着气，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很感谢姐姐刚刚帮了我，想认识一下。”
帮？就捡个眼镜？
纪升屿不动声色地瞥了旁边的少年一眼，觉得他喘气的模样也不像是装的。
这种身体素质，怕是打不过面试时的机器人吧。
“我叫安书祯，姐姐的咒，是哪个咒？”
“昼夜的昼。”纪升屿脚步加快了些许。
安书祯卖力跟上：“原来是这个昼啊，好特别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没有。”反正也不影响，纪升屿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起了天。
“那姐姐有没有信心通过集训呢？”不待纪升屿回答，安书祯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倒是感觉，姐姐能通过。”
何以得出的结论？
见纪升屿没有说话，安书祯换了个话题。
“姐姐应该是通过面试后才来集训的吧。”
“嗯，你不是吗？”她状似无意，实则确实想要知道这个问题背后的答案。
她心里基本上也有了猜测，或许军方的想要的人才也不全得拥有安保员的实力。
那他肯定有别的过人之处。
“我确实是通过走后门进来的，所以要是可以的话，还希望集训里姐姐能照顾一二。”纪升屿不禁稍微感叹了一下这人的自来熟，一口一个姐姐自然得很。
“这样啊。”
照顾一二？她又不是做慈善的。
至于安书祯，她也不会对其放松警惕，指不定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两人再次走了一小段路。
“我的房间就在前面了，昼姐姐再见。”安书祯露出一个纯洁无害的笑容。
“再见。”纪升屿看着他走进了一栋楼房里，安书祯的房间一看就属于环境良好的那种。
虽说后面随时要换房间，但她也希望自己刚开始分到的不要太差……
但事实证明，纪升屿的担心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