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梦魇

    “这不是云灵谷最身负盛名,仅凭一张脸便在天都城声名鹊起的四门主吗?”

    一道略带讥讽的女声从远处传来,随着人影越来越近,人影手中的灯火也渐渐明亮。

    云景怡头颅中的痛楚并未减轻,神智恍惚,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稍微抬起脖颈,咽喉处粗粝的刺痛令她整个人倒抽一个冷气,瘫/软在地。

    原来不止自己的手脚被死死捆住,就连咽喉处也被勒到了最紧。

    她伏在地上,极力稳住气息,待到神智稍微恢复了一些缓缓睁开一线目光。

    视线混沌不清,四周一片黑暗,云景怡看不清自己所在何处,这里似乎连窗子都没有,只能看到不远处的烛火闪着光,映着灯光下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庞。

    “喔~本小姐忘了,您还是我的授业恩师呢。”

    昏暗的灯光下,来人轻巧地笑了一声,吐出的气息将灯火扰乱,她朦在烛光下的面容犹如鬼魅,随着摇晃的光影变幻莫测。

    云景怡用师父传授的运气法,暗中调息气息,尽管头痛的症状并未减轻,神智已经恢复了少许。

    果然是许珈柔。

    虽然没有看清人影脸庞,但是云景怡回想起自己被劫持最后的视线中,那张被小扇半遮半掩的相貌,除了许珈柔没有第二人。

    她被自己逐出师门,心怀怨恨,所以才将自己劫持到这个地方?

    云景怡在心中默默思索着,右手手指不动声色地摸索着袖口的暗袋,那里缝着两颗师父秘制的药丸,只要设法与许珈柔周璇,将药丸扔进火中,蒸腾出来的药气足以使他们昏迷。

    正当云景怡微阖双目,悄然盘算着该如何脱身时,恍惚的视线中人影向自己走近了几步,下一瞬,咽喉处的绳子被人狠狠勒紧,迫使她直起上半身与黑暗中的人对视。

    “可惜呀,本小姐已经被四门主逐出师门了,否则说不准我还真的会稍稍手下留情一些……”

    许珈柔的手指在云景怡脸上狠狠摩挲着,苍白的容颜留下几道红痕,许珈柔的恨意宛如毒蛇:“为四门主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留点最后的体面。”

    云景怡被她勒住颈间的绳子提起,又被捆着双手双脚,整个人毫无力气,半垂半落,粗粝的绳子在她颈间勒出血痕,卡住咽喉位置几乎不能换气。

    不,许珈柔绝非是因为被逐出师门而怀恨在心。

    以许家与云灵谷之间的渊源,她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眼见手中的人脸色越来越差,快要失去生息,许珈柔松开勒紧的绳子看着曾经的“恩师”苍然倒地。

    她手持烛火,似乎是被绳子勒痛了掌心,一边朝手掌吹气,一边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只剩下半口气的云景怡。

    烛光飘忽,许珈柔映在墙上的影子摇晃不定,待手掌被勒的痛消散了一些,许珈柔俯下身,右手手指狠狠捏住云景怡的下巴,一字一字问道:

    “我美貌的恩师啊,告诉我,轮回丹在云灵谷何处,或许我会斟酌一番,留云灵谷满门全尸。”

    她话音落下的一瞬,掌心中意识模糊的人突然睁大双眼,那双绝色眸子中充满震惊和不可思议,有几近恍惚的目光从虚空中看向许珈柔。

    轮回丹?

    许珈柔怎么会知晓轮回丹?

    轮回丹是谷中禁药,从师父研制出轮回丹至今也仅有一人服用过,那便是无隐的妻子,青儿姐姐。

    因药效超脱了寻常生老病死,后症极大,从此世间再无任何人用过此药,除了谷内四大门主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

    许珈柔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她是从何得知轮回丹?

    方才她说什么,留云灵谷满门全尸?

    难道师门遭遇了什么劫难,竟然有性命之忧?

    头痛得愈发厉害,云景怡紧闭着双眼,干哑的嗓音断断续续:

    “许……许珈柔,师门待你不薄,你竟然……竟然作出如此悖逆之事。”

    “哈哈,待我不薄?悖逆?”

    恍惚的光影中,持灯的女子讥笑了几声,手上加重了力道,似乎要把掌心中的人捏碎:

    “四门主记性未免也太差了吧,您忘了,我已经被您逐出师门,谈何悖逆?”

    许珈柔说着,狠狠捏着云景怡的下巴,将她的脸颊向自己的方位扭转过来:

    “说!轮回丹在云灵谷何处?千金堂还是库房?”

    “咳咳……我不会……不会告诉你的,你……居心叵测,师门怎能容得下你这种……”

    “我这种?我是哪种?”

    许珈柔狞笑着,迫使云景怡没有焦点的眸子看向自己,啧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

    “四门主不回答也罢,您现在脑子不清醒,自然无法权衡其中利弊,本小姐会想法子令四门主的脑子清醒一些。”

    她说完,松开手指,看着重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右手在左手掌心中轻拍了几声。

    随着烛影晃动,两个黑衣人应声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右手提着一个黑色小壶,站在许珈柔身侧听候命令。

    “五日了,可不能让四门主就这样香消玉殒,去,给四门主饮点水,也好清醒清醒。”

    许珈柔轻笑了一声,持着烛火向后退了几步,两个黑衣人立即向前,勒着云景怡颈间的绳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令云景怡一阵眩晕,周身忽冷忽热,刚刚恢复一些的神智又开始混乱。

    借着稀微的烛光,她模糊看到两个黑衣男子靠近,其中一人手中好似提着什么东西,一股奇异又似曾相识的气息缓缓飘过她的鼻端。

    然而她大脑一片浑噩,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这股气息。

    一股滚烫的水流落在云景怡脸上,有一些顺着鼻子涌进肺里,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水流浸湿整个脖颈和胸前的衣襟,勒出的血痕愈发刺痛。

    “小姐,灌不下去啊。”一个黑衣人低声道。

    “蠢货!一个人给我撬开她的牙齿,另一个把那汤给我灌下去!”

    诡异的汤气息愈来愈重,许珈柔说完,从怀中扯出一块帕子捂住口鼻,催促两个黑衣人加快手脚。

    云景怡感觉到一只手用力撬开自己口齿,她拼尽全力咬合,一股血腥气息充斥整个口中。

    “妈/的,这贱/货咬断了我的食指!”

    右侧的黑衣人恼怒至极,正当他抬手想要掌掴眼前绝色女子时,许珈柔及时拦下了他:

    “住手!先把那壶汤灌下去再说!待到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兄弟二人的好处。”

    她话音刚落下,左侧的黑衣人便将滚烫的水流灌进了云景怡口中。

    在汤水入口的一瞬间,云景怡终于记起在哪嗅到过这个气息。

    那是一座繁荣的边关小镇,雪原上晴空万里,小镇像一颗璀璨的宝石点缀在一望无垠的原野上。

    小镇中正在进行年末最后一次互市,中原人、波斯人、高昌人还有吐火罗人比肩接踵,无数小摊贩沿街叫卖着。

    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行,一只手将她的右手牢牢握在掌心中,她看不清那人相貌,只依稀看到一身玄衣和挺拔宽阔的肩背。

    云景怡极力想要看清,突然间,一个背着麻布袋子的男子闯了进来,将云景怡绊了一下,差些跌倒在地。

    “啊,对不起啊小姑娘。”天气寒冷,男子用黑布裹着脑袋,看不到他的面容。

    “无妨,我并无大碍。”

    云景怡一时恍惚,无法分辨自己身处现实还是梦境,她看着男子背着麻布袋转身离开,不知是否因为方才跌撞了一下,一片奇怪的草药落了下来,在冷风中飘转,最终落在云景怡的掌心中。

    她看着躺在掌心中的干黄色草药,送到鼻尖嗅了嗅,一股诡异的气息令她一瞬恍惚。

    “这是曼陀罗花!有毒,快扔掉它!”

    一道声音在虚空中回响,喧闹的人声消散了,云景怡茫然地抬起头循声看去,四周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那些商铺中售卖的吃食还散发着热气,杂耍摊子的火圈还在熊熊燃烧,然而整个小镇中的人却突然全部凭空消失,不知去向。

    唯有她一人,握着掌心中的曼陀罗花,静静的站在小镇街道的交叉处。

    “记起来自己是谁了吗?阿璟……”

    那道声音再度从虚空中传来,缥缈辽远,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

    云景怡环顾四周,并未看到哪里有人,她鼓起勇气朝虚空中反问:

    “你是谁,为何要这么问?”

    “我是谁……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

    声音中带着一丝忧伤,像是回忆起什么令人伤心的往事,然而下一瞬这道声音更加急切地催促:

    “快扔掉你掌心中的东西,那是曼陀罗花,它的毒性会令人致幻!”

    致幻?

    难道这里不是现实,是令人产生幻觉的梦魇?

    “你究竟是谁?为何我感觉你的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云景怡依旧握着曼陀罗花,不知为何,这个莫名的声音令她的回忆产生些许变幻,她一时有些恍惚。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竟然与之前的梦魇中,宋衡的夫人声音一模一样!

    她为何要问自己是否记起来自己是谁,难道自己的身世令有其他?

    头痛得快要裂开,那道声音却再也没有回应,空旷的小镇中,唯有寒风簌簌吹过。

    “你究竟是何人,回答我!”

    云景怡彷徨着不停转身,朝四面寻找那道声音的来源,然而除了寒风吹过街道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当她茫然不知所措时,再度转过身,却意外跌入一具坚硬宽阔的怀抱中。

    她抬起眼眸,迎上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那人一身玄色衣衫,在冰天雪地中尤为显眼。

    沈星煜握住她冰冷的手指,轻声问:

    “阿璟,你在问谁,是我吗?”

    他笑了笑,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我是沈星煜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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