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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恩怨

    “臣妇近日得知尊上在彻查税银一案,求见尊上是想向尊上揭露沐修海栽赃陷害洪辰侯,更欲私藏税银的罪行。”言至此处,元季如已全然没了刚才有些惶恐的模样,她眼神坚定,言语之间尽是决绝。

    “空口无凭,希望王妃拿出证据。”浮烬夜勾了勾唇,斜斜地靠在椅背上,道。

    “那是自然,臣妇给尊上带来了一个人。”元季如见浮烬夜不予否认,侧过身往窗外唤了一声,“进来吧。”

    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着墨绿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小步而入。她的身上不着挂饰,唯独半张银色的面具覆盖在她的右半张脸上,只露出一双年轻却夹杂着丝丝暮气的双眸。普通的衣料隐隐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姿,昭示着曾经属于她的芳华。

    自从走入房间之后,女子便一直低着头,然而尽管她已经尽力挺直身躯,她的脊背依旧微微弯曲,与她原本应有的妍丽形成一种怪异的对比,令人不禁心头一颤。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浮烬夜面前,一下子跪在地上,原本清脆的声音此刻有些颤抖:“拜见尊上!”

    “先起来说话。”

    凤司翎见她腿软,上前去扶,却看见一双眼睛里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她见到凤司翎,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情,道了句:“多谢姑娘。”

    “尊上智谋超群,想必早已知晓面前此人便是当日沐修海请尊上开恩回到沐南王府众多姬妾中的一位。”

    浮烬夜微微俯下身去,语气算得上柔和:“你若是受人胁迫,或是遭受冤屈,只要情况属实,本尊会为你做主。”

    那女子似是被戳到了痛处,那一双冰冷的银色面具之下眼眸闪着微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原本呆滞麻木的眼眸渗出了丝丝血丝:“是沐修海以弟弟的性命胁迫妾,将妾送到肃无身旁,与他的人里应外合,盗走了税银。还有很多姐妹也与妾一样受人胁迫,走投无路才会误入歧途,可她们都被……都被……”

    她终是按捺不住了,抽泣起来,整个人微微发抖,原本红润的嘴唇上血色逐渐消退:“沐修海将我们接回去之后,怕我们走漏消息,先是给我们上刑,之后……”

    她支支吾吾的,说出的话也有些支离破碎。凤司翎能够看到,她眼眸中的微光逐渐被灰色的阴霾笼罩,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她伸出手,缓缓取下那半边面具,一道红色的伤疤落在青年女子雪色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妾的脸也是在那时候毁的……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他还要杀了我们,把我们关在牢房里,放任那些粗鲁至极的下人将我们凌|辱至死……他简直……简直不是人!”

    她说话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整个人也仿佛不堪一击的水晶,轻轻触碰,便会就此破碎。

    凤司翎将一块干净的手帕递到她的手里,她的眼眸之中便又流露出丝丝生机。

    她拭去残余的眼泪,定了定神,道:“若非王妃相救,妾恐怕也早就和其他姐妹一样,如今成了荒地上飘荡的孤魂野鬼了。妾自知有罪,但还请尊上为妾,更为那些死去的姐妹们做主!”

    “沐修海犯上作乱,草菅人命无数,本尊定会让他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浮烬夜目光犀利,深蓝色的眼眸此刻恍若一泓幽静的深潭,不经意之间却仿佛蕴藏着极其可怕的力量。

    在世人眼中,他是魔域之主,是至上力量的化身。但世人对他也曾多有误解,认为他就如暗夜里的荆棘,深渊中的幽冥,生为妖魔,便有着毁天灭地,残暴不仁的天性。

    可凤司翎却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虽生而为魔,却比大多数自诩修仙之徒都更光明磊落。强大到可怖的力量的好坏不在于其本身,而在于掌控之人如何使用。

    想到这里,凤司翎的心中不禁流露出丝丝欣慰。

    “你先下去吧。”

    “是,尊上。”那女子拭干眼泪,转过身向外走去,经过凤司翎身边时回以感激的微笑。

    “本尊会即刻派人前往沐南王府,想必找到搬运税银的痕迹并非难事,届时人证物证俱全,沐修海定然难以脱罪。”

    浮烬夜顿了一顿,神色未见丝毫变化,眼神却显得有些晦暗不明,凤司翎看出了他举止之间的警惕。

    “不过本尊尚有一事不解,王妃是沐修海的发妻,与其荣辱与共,又怎会想到向本尊揭发其罪行,令他难逃一死呢?”浮烬夜右手抵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注视着面前贵妇人的一举一动。

    浮烬夜并非不知元季如与洪崎过去青梅竹马的关系,但他绝不会相信面前这个女人会为了一段已经虚无缥缈的情缘置自己丈夫于死地,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尊上想得没错,妾也是俗人,自然也有自己的私心。”元季如攥紧了从衣袖中抽出的手帕,缓缓开口,仿佛重新打开了一段早已蒙尘的回忆。

    “相必尊上也已经知晓妾曾经与洪辰侯的关系。妾与洪崎从小一起长大,加上有着祖上的婚约在身,也算是青梅竹马。”

    “妾的祖上原本也是魔域的名门望族,只是到了妾这一代已经逐渐衰败,因而这一纸婚约本就是高攀,只要他想开口,便可随时取消,但他没有。”

    元季如缓缓抬起头,仿佛竭力想要捕捉渗入房内的丝丝光亮,似乎在其中能找到少年的影子。她浅笑着,眼底还泛着丝丝光亮却也流露出淡淡的无奈与忧伤。

    “他出生高贵,又是洪辰侯府独子,将来便要继承侯位,那时大家都称他为小侯爷。他容貌俊美又风流肆意,借进府的机会想要攀亲之人更是不计其数,可他只是说笑,从未放在心上。”

    “他总是会偷偷地到跑我们府上给我送各种各样新奇的玩意儿,也会带着我去踏青,去看花灯。”元季如说着说着便笑了,流露出原本只有烂漫少女才有的神情。

    “他其实是个外热内冷的人,性格有几分高傲,对我却是细致入微。我逐渐看清了他的心意,也认清了自己的内心。那时我便下定决心,他是我此生想要携手一生的人。”言至此处,元季如的笑容却转入丝丝缕缕的自嘲。

    “若不是十二万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一切或许还会像我想象的那样发展。我应该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与他相伴一生吧。”

    元季如眼眸深处蕴藏的希冀终究是被无情的现实消磨成了梦幻的泡影。

    凤司翎眸色渐沉,在了解了浮烬夜父母的悲剧与十二万年的那场仙魔大战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后,她却没想到元季如与洪崎的这一对青梅竹马的缘散竟也与其脱不了干系,可见当年的大战使得无数有情人分离,又使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夫人,十二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凤司翎犹豫片刻,终是开了口。

    “其实说到底,是我的错,也是我辜负了他。”元季如眉头微微皱起,眼眸深处翻出一种历经沧桑的凉薄。

    然而等到深藏的记忆被重新唤醒,她似乎依旧能感受到有一种强烈的情绪控制着她。

    但这些话,埋在她心底很久了,看似尘封,实则早已成为一块腐肉,一处心病,今日她也想借此机会将自己一直不敢说的话说出来。

    “当年仙魔大战战况激烈,不仅北海蛟龙一族在两位将军的带领下几乎全数出动,洪崎作为洪辰侯府继承人带领众贵族子弟也被派去镇守燕门。”

    元季如深吸了一口气,陷入回忆:“燕门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魔域最重要的边塞,一旦燕门被破,仙兵便能长驱直入,其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当时受到的命令便是死守燕门。”

    “其实那时他自知此去九死一生,却因为深知我敏感的性子在我面前轻描淡写地揭过,只是将自己的青玉扳指留给我,说是让我心中有个念想。他那时依旧与往常一样笑着,好像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元季如似是浅浅地笑着,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

    “那时的我尚不了解情况,便在家中等他回来,到后来便是数着日子,心中也愈发焦急。”

    元季如下意识地将衣袖微微攥紧,仿佛此刻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时的感受。

    “再后来,我听外面的人说燕门失守,洪辰侯府的小侯爷身受重伤,据说已经死在了战场上,这一战魔域战败已成定局。”

    元季如原本明艳妩媚的脸庞此刻微微泛白,唇色也肉眼可见地淡了几分:“我听到消息后想都没想便冲进父亲房中询问情况,可他所知与那些人中所传无异,只是让我放宽心,但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我当时想要听到的并不是安慰与这些模棱两可的回答,于是我头脑一热便带上行李在夜里偷偷溜出了家,想要去找他。”

    元季如自嘲地笑着,言语之中尽是无奈:“可我终究也一直过着娇生惯养的生活,我想要不顾一切去找他,可实际上我做不到。”

    “到处都是战乱,我几次都差点死掉,最后一次坠入山谷被人所救,此人便是沐修海。”提起这个名字,元季如的眸色逐渐显出几分阴沉, “他当时对我有恩,我心思单纯,对他缺乏防备。”

    “他问我一个弱女子为什么在这个处处都是战乱的时候孤身离家,我便告诉他我是来找一个人。我当时观察过他的打扮,知他身在军伍,或许能打听到洪崎的消息,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此时,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萦绕在凤司翎的心头,她已经几乎可以通过如今三人的身份与恩怨纠葛猜到后来发生之事。

    “他犹豫了一会儿,却也答应了,只是叫我不要四处乱跑,一有消息便立刻告知我。我也就稍稍心定了些,只是夜里依旧睡不着,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只青玉扳指,万籁俱静之时却总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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