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复仇者联盟也召唤出了从者，只是我并未告诉彼得。调查其他主从的事情先不着急，目前我有比摸清楚敌人更紧迫的目标——重新和新御主熟悉起来。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必须承认，我从布鲁斯那里学会了如何处理（或者说糊弄）社交中的人际关系，但我不认为，和御主相处也适用那一套。

    或者说，我在打心底抗拒着再度建立一段亲近的主从关系。还好蜘蛛侠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我相信他已经察觉到我和他相处时的别扭，他在我面前扭捏得像个被教导主任叫去办公室的低年级学生。

    事情有点麻烦了。我叹着气抚摸着热尔蒙的后背，被她轻轻地啃了啃食指，于是把另一只手放在她的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挠着，红龙立刻发出轻快的呼噜声。

    在我犹豫这件事情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白鹳骑士打开了房门，我朝踌躇着站在外面的彼得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嗨，晚上好......铁骑，”他拘谨地说完之后，支吾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你要不要吃点什么.......虽然我还是第一次来布鲁克林区这边，不知道有什么年轻女性会喜欢吃的店家，但我可以回去皇后区给你带点东西——呃，不过限制比较晚了，我会争取早一点回来——但是速度肯定比不上你——哦天哪我在说什么.......”

    我有点想笑，把手里团成一团的红龙球扔向他，彼得慌乱但稳稳地接住了热尔蒙，小龙睁开眼上下打量过他之后，懒洋洋地又合上眼皮子，还很自觉地在他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谢谢，不过从者是不需要进食和睡眠的，”我拍拍床铺，示意他坐在我旁边，“介意和我详细说说关于梅的事情吗？”

    彼得同手同脚地走过来，和我隔着一整个人的空位坐下，上身崩紧，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被子：“梅姨......当时是下午，我被曝光了真实身份之后，我很慌乱，不敢回家面对她......然后我回去之后，家门口拉起了封锁线。”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沉默地等待了一会儿，抬手轻轻拍了拍彼得的后背。

    “枪//手呢？”

    “.......《号角日报》报道这件事后，发起筹款......给他请了辩护律师。”

    “听上去糟透了。”

    彼得的头垂得更低了，我看到了他裤子上被眼泪打湿的深色印记，“他们说他是精神病人，因此他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只是接受治疗就可以......”

    我松开手，不着痕迹地将被我捏成碎片的布料塞到外套口袋里面，“复仇者联盟那边没有表态吗？”

    “队长和斯塔克先生他们，他们很忙......他们在出一个紧急任务，我联系不上他们，哈皮先生出动了斯塔克集团的法务部，但他们收到了死亡威胁信......”

    他说不下去了，我伸手揽住彼得的肩膀，脸颊轻轻地贴了过去，听到他的抽噎声断断续续地变大，低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很苍白，但也确实是我能说出来为数不多的安慰了。

    为了转移话题，我揉揉他的脑袋，在彼得困惑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问道：“要不要去夜游？”

    *

    Rider灵巧地沿着水管徒手攀爬到了公寓楼的三层，她站在栏杆上双膝微微蹲下后发力一跳，手抓住了四层外墙的窗台下沿，纤细的身子在夜风中摇晃，看得彼得心脏一阵抽紧。

    虽然知道英灵并不会轻易受伤，但彼得还是下意识地叫了一声：“Rider....”

    她已经跳到了外墙的脚手架上，来到了顶层的天台外面，彼得连忙跟上去，两人挤在空调外机上。

    “Rider，我们要干嘛？”

    “干一些坏事？”

    女性说着从腰带里掏出工具，十秒不到就撬开了玻璃窗的锁，就着昏暗的光线，彼得看到了房间里面一片狼藉，Rider往里面扔了两只魔偶，它们像幽灵一样漂浮进去，然后她拉着彼得纵身一跃，彼得下意识张嘴想叫，被冷风倒灌得呛咳不止。

    红龙闪身接住了他们，Rider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拍着彼得的后背帮他顺过气之后，蜘蛛侠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号角日报》的办公大厦外面。

    “等等，这里——”

    “这里晚上没人值班，”她淡定地说，“我们先去把电闸给搞坏，然后再进去。”

    彼得想反对，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有点跃跃欲试，尤其是Rider给他塞了工具包，催促他抓紧时间后，蜘蛛侠剪断了电线，火花噼啪闪了两下，暗了下去。

    接着蜘蛛侠上了一堂开锁课，Rider耐心地用半个小时教会了他怎么利用手头现成的小玩意儿开锁，并且在彼得成功撬开总编辑办公室的时候给他鼓掌，白鹳骑士们悄无声息地在空中拼成了“gratulation”的字体，还闪着红蓝配色的光。

    彼得有点不好意思，但Rider夸奖他学习能力强，“我当年学了快两周才能掌握，最后我都快哭了，感觉丢脸的。”

    她边说边把小罐装的喷漆递给彼得，自己则在主编的桌子上喷出了“LIE”，鲜红的颜料在干涸后拖出张牙舞爪的样子。

    破坏工作完成后，他们沿路回去，Rider买了好多零食，她叼着半根棒冰，单手折了一半递给彼得，含糊地问他要不要吃葡萄味的。

    彼得和她交换了自己苹果味的半根，骑兵边吃边嘶嘶吸冷气，小声吐槽为什么她都变成英灵了，吃冰吃太猛了还是会头痛。

    “我去给你买点热饮！”

    难得找到自己用处的蜘蛛侠说着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借着蛛丝在楼层外管道和栏杆间移动，随便找了还在营业的24小时麦当劳点单。在彼得端着速溶咖啡往回走的时候，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

    他犹豫片刻后，还是拿着纸杯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巷子里一个拉丁裔的女人正在叫喊什么，几个小混混根本没把女人的反抗和求饶放在眼里，笑嘻嘻地逼近她，然后他们被蛛丝缠住了手脚。

    “蜘蛛侠！”

    “那个蜘蛛怪胎在哪里？！”

    慌乱中有人开了枪，拉丁裔女人趁乱跑出了巷子，撞倒了放在巷口地上的纸杯，深褐色的咖啡淌了一地。彼得用蛛丝将枪//口堵上后才留意到，他叹了声气。

    “好吧，看来我需要再去买一杯......你们谁有手机，我帮你们叫一下警察？”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着诸如蜘蛛怪胎滚出纽约之类的话，彼得已经有点麻木了，他必须承认自己现在心情很糟糕，或许有点迁怒，所以他泄愤似地用蛛丝把他们的嘴也堵上了。

    把呜呜乱叫的小混混们挂在电线杆和垃圾桶上之后，彼得垂着头走出巷子，然后看到了正靠着路灯灯杆玩手机的Rider。

    “Rider？”

    “你搞定了？那我打报警电话咯。”

    她说着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几下，然后清清嗓子，捏着喉咙尖声报了地址后，挂断了电话。

    “我本来是要去买咖啡的，但是我买完之后听到这里有尖叫声，然后我过来，把杯子放在地上......”

    彼得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女性也没有急着催促他，只是静静听他说完之后，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说：“听上去是一次不那么完满的超级英雄夜巡？”

    “实际上，糟透了。”

    “从结果上来看并不能这么说嘛，”她笑着说，“走，我们回去，警察差不多该来了。”

    果然在她说完没多久，远处传来了警笛鸣响，Rider抓着少年的手往上用力一跃，两人落到了红龙的背脊之上，暗夜之中，传说生物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朝着漆黑的天幕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