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遇袭

    附近没有能够接应的官驿,这座院子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可当他们一行人站在院子门口时,却始终迈不出下一步。在半人高的野草堆里,这庭院的存在显得格外诡异。

    沈路遥看着被剥蚀了红漆的门柱和门壁,心里忍不住发慌,风一吹,那些野草就像成精了一般,张牙舞爪地立起来,还发出鬼哭狼嚎般凄厉的声音,渗人得很,她正想劝说其他人离开,天公却不依她,硬是瞬间下起细雨。

    温时玉抬头望了眼天,挥手说道:“临川,你带几个人去看看。”

    “是。”

    临川几步走上台阶,他正想握住冰冷的环扣,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于是他急忙飞速后退,猛地拔出剑横在身前,可等了几息时间,除了门板嘎吱嘎吱的晃动声外,什么也没出现,他只好稳下心神,带着几个侍卫深入庭院探查。

    “殿下,这不是普通的庭院,而是一间无人破庙,属下暂未发现危险。”

    “那今夜便先在此避雨,雨停了再另做打算。”

    温时玉不由分说地率先步入院子,他走到屋檐下,仔细地将身上的水珠抖落,然后款款步入正堂,沈路遥跟着他一路进来,觉得温时玉定是把“风雅”二字给刻进骨子里。

    正堂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尊严重腐烂的木制巨佛,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瞪着眼前这群扰人清净的陌生来客。

    沈路遥不安地在佛前转了几个来回,地上厚重的灰尘被她扬起,将衣摆弄得满是污渍,她却没有心思去打理,而是指着佛像说道:“殿下,这佛像好生奇怪,无论我走到哪儿,他都一直看着我。”

    “兴许是你太疲惫,想多了,佛像的眼睛本就如此。”温时玉小心地避开灰尘,为今夜该如何安寝而烦忧,若真要躺在这地上,哪怕站到天亮,他也不愿弄脏了这身白衣。

    临川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柄扫帚,替温时玉清理出一小块净土,他见沈路遥始终闷闷不乐,便开口道:“娘娘不必担心,这座庙属下已经查过了,并无不妥。”

    “江湖人都知道‘宁可睡荒坟,也不睡破庙’,我们现在就在破庙里,怎么能不担心?”沈路遥叹了口气。

    “此话怎讲?”

    沈路遥见临川来了兴趣,心里有些好笑,便板着脸说道:“听说,许多十恶不赦的朝廷要犯不敢住客栈,便只能住在这些破庙之中,谋人钱财,害人性命,作风极其恶劣,临侍卫,你怕不怕?”

    “自然不怕,我们本就是官,他们若敢来,我便敢将他们直接缉拿归案。”临川意气昂扬地挥了挥手中的剑。

    沈路遥苦着脸说道:“要是危险来了,你可一定要先保护好殿下,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怕是指望不上了。”

    “守护殿下和娘娘是属下的本职,属下定会拼死相护。”

    王府的侍卫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清理出一大块空地,他们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铺在地上,又将供桌横在中间,给温时玉和沈路遥搭建一个简易的独立空间。

    破庙两侧的墙壁有多处缺口,形态各异,高低不平。

    等他们睡下后,有风横冲直撞地跑进来,在墙壁间上跳下窜,或许这风是个孩子,玩尽兴了还不忘再将人捉弄一番,猛然发出凄厉的吼叫声。

    温时玉一直在闭目养神,听见风声后,他见沈路遥眉头紧皱,隐隐有转醒的趋势,便俯身用手将她的双耳捂上。

    远处的火盆还散发着昏暗的光,他与她面面相对,仿佛气息都在交缠,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范围,他看着她沉睡的容颜,恰似岁月静好,无关风月。

    沈路遥睡得不踏实,最终还是被吵醒了,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立马用手捂住自己那张准备惊呼的嘴。

    温时玉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松开手,忐忑不安地说:“方才风声太大,我怕打扰你休息,才用手捂住你的耳朵的。”

    沈路遥看了眼鸦雀无声的正堂,有些尴尬地说:“我以为殿下想偷亲我的,没想到是这样啊,看来是我错怪殿下了。”

    “......”温时玉愣了片刻,义愤填膺道,“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们没拜过堂,便不算真夫妻,我怎么可能会如此冒昧!”

    温时玉突如其来的脾气让沈路遥愣住了,她懵懵懂懂地问:“我只是以为,我又没有说殿下亲我了。”

    “以为也不行!”温时玉气得嘴唇发颤,猛然从地上站起来,愤愤挥袖,撇过头不去看她。

    沈路遥看着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这还是那个信步闲庭平心定气的仙子殿下吗,怎么这么有个性......还有些可爱......

    就在沈路遥感慨的时候,她看见一条细长的白蛇穿过墙壁的破洞,蜿蜒着向她滑行而来,看得她头皮发麻,直冒冷汗,她惊恐地指着不断向她逼近的白蛇,舌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那白蛇离她越来越近,绿色的竖瞳仿佛要勾走人的魂魄,沈路遥被逼得直接从地上跳起来,纵身一跃,死死地挂在温时玉的背上。

    “殿下,有蛇......”她汗毛立起,心里莫名有一阵委屈上涌,特别想哭。

    温时玉稳住身形后扭头一看,一条还没他手臂长的小蛇对他吐着蛇信子,他无奈地说:“这蛇没毒,而且它就只有一丁点大,你怕它干吗?”

    “我小时候被蛇咬过,我害怕。”沈路遥将头埋在温时玉颈间,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恨不得跟他长在一起。

    经沈路遥这么一闹,临川等人全副武装地朝温沈二人聚拢,温时玉一把拔出侍卫腰间的利剑,甩了个漂亮的剑花后,猛地向白蛇的七寸掷去,那白蛇避让不及,硬生生地被削成了两半,利剑深入地板后一直颤动,许久才渐渐平息。

    “蛇已经被我杀了,你下来吧。”温时玉拍拍沈路遥的手臂说道。

    沈路遥缩着脖子抬起头,等到蛇真的不再动弹了才敢下来。

    “有情况!”一个侍卫突然将剑横在身前,大声吼道。

    温时玉将刺在地上的剑拔出来,走向高喊的侍卫,说道:“怎么了?”

    “方才有个东西从洞里钻进来,想偷我们的行李。”

    “你可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温时玉严肃地问。

    “没看清脸,但身形看着像是个五六岁的孩童,速度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将正堂的帷幕一块块拽落,帷幕上的灰尘铺天盖地地涌过来,让人睁不开眼。

    “在这里!”另一个侍卫一剑将供桌劈开,一道人形黑影嗖的一下从供桌旁跳出来,一瞬间又不见了踪迹。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沈路遥呢喃自语道。

    温时玉皱起眉头,心里有些担忧,他顺着佛像旁的一个破口钻出去,看见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雨已经停了,林子里有许多乌鸦乱叫,极为聒噪。

    突然,他发现不远处的老树上蹲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他不动,那个人影也不动,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殿下?”沈路遥也跟着他钻了出来。

    “你看到了吗?”温时玉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人影,不敢挪开视线,他怕一走神,这个古怪的家伙就又会消失不见。

    沈路遥顺着他注视的方向看去,渐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缓缓说道:“那应该是住在这山林里的野猴子,夜间出来觅食,恰巧被我们给撞上了。”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树上的黑影猝然把手中的一块石头朝他们扔过来,温时玉用剑将石块打落,可当他再去看树上的黑影时,却什么也没剩下,仿佛方才经历的只是一场梦。

    温时玉总觉得有时事情不寻常,却又说不上来,他正准备理清思路,身后的破庙里忽然响起怪异的惨叫声。

    “走!”温时玉朝沈路遥使了个眼色,便先一步钻回正堂。

    正堂里,十几只猴子来回窜动,和守行李的侍卫们打得难舍难分,倒不是猴子武功高强,而是它们咬合力很强,躲闪速度还很快,它们手里拿着菜刀,见人就砍,一只落败后,另一只又当机立断地顶上去,仿佛有人帮它们训练过车轮战,着实难缠。

    临川有些恼了,他深吸一口气,直接将剑对准与他纠缠已久的那只猴子,奋力一扔,那把剑划破长风,直接刺穿了猴子的身体,还饶有余力地朝温沈二人飞去。

    “殿下!”临川惊呼道。

    说时迟那时快,沈路遥一把抢过温时玉手中的剑,不假思索地挡在他面前,稳稳地将那柄串这猴子尸体的飞剑打到了地上。

    “属下该死。”临川脸色青白地双膝跪下,将头磕在地上。

    “无妨,是我突然出现的,下次莫要这般不小心了。”

    沈路遥得意地笑道:“殿下,我身手还不错吧,以后我会保护好您的。”

    “若你不会被一条小蛇吓到,我还是愿意相信的。”温时玉悠悠说道。

    “那我不也只怕蛇吗......”沈路遥摸摸鼻子,无趣地低下头。

    温时玉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那些猴子见势不妙,纷纷落荒而逃,留下一地的猴毛。

    “可有什么损失?”

    侍卫清点了一下堆在屋子中央的行李,羞愧地说:“有些银子被猴子带走了。”

    猴子不光有刀,还会偷银子?

    温时玉心中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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