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面

    我来不及穿好拖鞋,赤着脚就来到了书架前。

    名为《色|情》和《性经验史》这种根本不用在意,披着黄色外皮的学术书罢了,但《查特莱夫人的情人》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他肯定是偷看了,我随手把书翻页,掉出来一张写满了字的便利贴,该死,随手乱塞纸片的习惯早就应该要改正的。

    当时看得入迷,我还仿写了一段,现在拿在手里根本不敢细看。

    ——在一种类似于沉睡的状态中,她试图平静地感受某个入侵者带来的波澜。一只手在身上小鱼般穿行,水面上泛起一阵阵涟漪,即使偶尔它的行进有些笨拙,也不妨碍衣裳的扣子被挨个揭开。

    【自行想象】

    天哪!多少有点自我审判的羞耻感。

    看了也就看了,齐稚要是敢用调侃的语调跟我提起这些,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赶出家门。

    渣男,竟然能用女性生理欲|望来开玩笑!太没品了!

    不管齐稚会不会提起这件事,想要他离开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我躺在齐稚睡过的地方,打开了电视,根本不想睡觉,我只想知道齐稚回来的时候看见我在沙发上是什么想法。

    明明这个区域原先是我的常驻地盘,那家伙住进来之后,我呆在这里反倒没什么归属感,哪怕枕头上毯子上都是我熟悉洗护味道。

    跟鸠占鹊巢一样,想着想着想着就变态了,毯子里好像真变出个人来,温度也若有若无的像有两重。

    电视机里播放着无脑小甜剧,小情侣正剖白心意,下一秒就意料之中的唇|舌相交。

    我心猿意马,又想起了未完成的情绪纾解,烦躁地从沙发上起身,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会先换个沙发,这个不能要了,全是齐稚的影子。

    一通忙活,我头脑放空地躺在床上。

    齐稚到底是谁?问这个东西就没什么意义,别人要问我是谁,我只会说我是管珞,跟《武林外传》里吕轻侯成为关中大侠那集里说得一样,陌生人跟你做自我介绍,单单名字是不够的。

    他做什么工作,之前住在哪里,家庭背景怎么样?

    我越想知道就越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不对,我本来就有毛病,那我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过高地估计了头脑的兴奋值,睁眼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大脑完全处于宕机状态,只有尿意比较鲜明。

    推开门的时候,目光不自觉朝门口看了看,男士拖鞋不在,看来他是回来了。

    可现在我根本没兴致搭理齐稚,也想不到未解的谜题,只能等那家伙自己旧事重提。

    “管珞,你醒了?我刚做好午饭,过来吃吧。”像我妈一样。

    “上个厕所。”刚起床但凡听见有人叫我,第一反应总是翻白眼。

    哼,做饭了?借口我都替你找好了,就说刚刚是出去买菜了。

    虽然我这么想,但饭还是要吃的,我已经试探过他的厨艺了,能吃,比我会做的花样稍微多一点,勉勉强强吧。

    “哟,出去一趟,回来做得都是硬菜哈。”不是说我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吗,现在这一桌红烧肉,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是干什么。

    难不成改走温水煮青蛙路线了?打算用这种方式消磨我的意志力,让我浑浑噩噩,从此他变成家里的主人?好小子,花样还真多。

    “你知道我出去了?”齐稚一脸云淡风轻,伸手递给我一碗杂粮饭。

    当然不假思索,“睡到一半上厕所,就看见你不在了。”

    “哦,我去买菜了,你冰箱里没有肉。”呵呵,男人的嘴啊。

    咀嚼声取代了本该代表我冷哼的声音,该说不说,“这回的菜谱还不错,下回你就照这个做吧。”

    在这一顿饭当中,我悟了,男人嘛,会做和会说有一样就行,老话说喜欢一人就要抓住她的胃,果然没错,而且照这么看,我也完全不用喜欢别人,别人也不用喜欢我,我们能一起吃上饭就行。

    “吃饱了吗?”齐稚看着我面前空空如也的碗,适时发问。

    “饱了。”我点点头,吃得开心都没情绪了,烦。

    “行,等太阳下山,我带你出去跑步,晚饭等跑完再吃。”他动手收碗筷。

    礼节要求我应该主动承担洗碗的任务,可懒劲一上来,我只想借题发挥,“你是魔鬼吧。”

    “那也是你引鬼入室,成年人要学会自己承担后果。”

    “我们还有事情没聊完。”

    这家伙瞟我一眼,仍然继续收拾碗筷,“我不想对着凌乱的桌子说事,而且你早上不是在逃避吗?”

    我努努嘴,“成年人也该知道,没有白聊的事情,我愿意回答你一些,那么肯定也要从你身上知道更多一些。”

    “管珞,你知道吗,从你身上很难看到一种精明的气质。”

    “你骂我蠢。”我耷拉下脸。

    “不蠢,你都听出来了。”

    无语。

    齐稚把碗搬进水池,“过来帮忙,别刚吃完饭就在那躺着。”

    虽然没有回答他,但我人已经出现在厨房了。

    “我用洗洁精洗,你过水。”

    对方给出指令,我沉默接收,在我眼里,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当最后一只碗被反扣在沥水架上,“好了,我们坐下聊聊。”

    “我想泡个蜜桃乌龙,再洗点小番茄。”

    齐稚挑眉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反手打开了冰箱。

    最后当我们真正要开始聊些什么的时候,空掉了的玻璃碗闪出光芒,美得让我晃神。

    “管珞,我搞不明白,你好像想和我夸过某条界限,但是又在稍微有点出格的时候把脚收了回去,你把我带回家了,极少数时候对我上下其手,过后呢又只字不提,我想问问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我咽下最后一颗小番茄,什么怎么办?我兴致勃勃改造飘窗的时候有想过要闲置吗?我买了四五条美好的旗袍,有想过在日常生活中的利用率不会高吗?

    “我为什么非得把你怎么办呢?”我难得一本正经,“还是说你想要和我有更近一步的关系呢?”

    视线在空气中相接,我咄咄逼人,“齐稚,你应该知道的,从我把你带回家的那一刻起,你就存在和我有一切关系的可能性,前提是我对你的基本信息有所了解。”

    “还是说,你其实就希望我们是单纯拥有性的关系,因为好像你比我更在意尾款不尾款的事情。”

    同住屋檐下,女性对于身体欲|望地掌控要比男性厉害得多,齐稚夸过我漂亮,那么就算这几天我只是偶尔漂亮的在他眼前晃悠,也够让他心痒痒了吧。

    “你对我不够重视的话,我很难前进一步,我很胆小。”那家伙眼底没有丝毫情谊。

    鬼扯,胆小好像是一个褒义的保护壳一样,一旦贴在自己的身上,就有了不作为的免死金牌。

    “拉倒吧,我的工作生活甚至家庭你通通都有了解,而你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整天扯些有的没的,质问我为什么不给你安全感,请你拆掉自己的壳,走进我的房子好吗?”

    “就算不说这些实际的东西,我还跟你瞎扯,咱们还扯回第一天,我送你半瓶子酒,你说我恶毒后妈掌握你的生死,好,我现在用这一点命令你回答的我的问题。”说了这么多我甚至开始惊喜自己的能力。

    齐稚喝了口水,“管珞,你怎么又问我?”

    我生气了,“你这人真是,只许你套取别人的信息,自己一毛不拔?没有这样的道理。哪怕我们只是合租室友,基本资料也应该是相对公开透明的部分。”

    “不想说。”他逐渐吊儿郎当,像个无赖似的观望我的一举一动。

    没劲死了,每次这种看上去重大而必要的秘密最后揭开总是不如预期,我没耐心了。

    “好的,这两天你去找下家吧。”

    “这么快?”虽然是疑问,但齐稚的表情告诉我他一点也不意外,他等着这一天呢。

    “是的,如你所愿。”干脆今天就别收场了。

    “好。”他语调淡漠。

    那么这几天我们到底是在费什么劲?承认自己想要性,承认自己会发疯,承认男女之间不关于心动的所有东西。

    面对面坐了一会儿,他说,“去跑步吧,能帮助你改正作息。”

    “不想去。”

    “你就当给我一个台阶下。”

    “回答我的问题就是台阶。”

    齐稚突然皱眉,一脸无语,“管珞,同样的问题干嘛要我回答两遍,你真不记得假不记得?”

    “什么鬼东西?”狗男人真会倒打一耙,不过可真是个好办法。

    “想不起来?”他站起身来,一下子给我巨大的压迫感,这人的眼神就是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渣,“没关系喝点酒就想起来了。”

    “什么意思?”对方掌握主动权,我只有一头雾水。

    “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半夜会梦游。”他说得轻描淡写,“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拍视频了。”

    冰箱里两瓶葡萄味烧酒被齐稚提着脖子就来到了桌面,“所以管珞,现在可以出去跑步了吗?”

    “我想先看看视频。”

    “一公里看一分钟,一共24分钟,你今天想先看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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